文丘道:“你還記得平延嗎?他曾是紅月夫人身邊的貼身護衛,是我奶奶生前最信任的人之一。”


    文鶴:“我知道。幾個月之前,在極北邊城的戰鬥中,他出賣了你。”


    文丘道:“連平延這樣的親信成員都會背叛,那麽其他人呢?再對比哥舒夜師和巫馬耳山,他們甚至是哥舒堯和巫馬牙河的至親,為了權力都會將黑手伸向最親近的人。和他們比起來,你說鹿嬰和鬼白,會把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五千人,心甘情願的交給我嗎?”


    文鶴:“我說怎麽昨天晚上,你提出分兵的時候,這兩個人看上去唯唯諾諾、猶猶豫豫。原來這兩個人還有其它的心思。”


    文丘:“黃河萬丈有底,人心三寸難測。如果我們繼續跟著鹿嬰和鬼白在一起,很難說不會像哥舒堯和巫馬牙河那樣,成為權利下的犧牲品。現在來看,能從鹿嬰和鬼白手中分出一千族員給我們,已經是一種難得的幸運。”


    文鶴:“這麽說來,昨天晚上鹿嬰和鬼白沒有翻臉,確實是一種幸運。否則我們的性命,都要丟在他倆手中。”


    文丘:“倒也不至於。以目前的形勢來看,鹿嬰和鬼白還不會對我們不利。畢竟,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同路人,還有很多共同的敵人。不過,如果繼續跟鹿嬰和鬼白在一起,恐怕就很難說了。至少以我看人的眼光來判斷,他們兩絕對不會把五千人的指揮權,完全徹底的交給我。”


    文鶴道:“那麽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呢?”


    “去找巫馬牙河。”一個熟悉的聲音道。


    “砰”的一聲,一個拳頭大小的蟾蜍,出現在文丘的肩膀上,原來是蟾蜍吉仙。剛剛說話的那個聲音,正是來自於它。


    蟾蜍吉仙:“看來,你和鹿嬰、鬼白,已經分道揚鑣了?”


    文丘:“說分道揚鑣還不至於,隻不過大家暫時分頭行動。這樣做起事情來,大家都比較方便。”


    蟾蜍吉仙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其他人的視野,不過私底下,當文丘一個人的時候,曾好幾次召喚出蟾蜍吉仙。


    關於對鹿嬰和鬼白兩個人的看法,也正是蟾蜍吉仙提醒了文丘。蟾蜍吉仙認為,鹿嬰和鬼白兩個人統帥五千眾召喚族成員,而文丘身邊的追隨者,隻有區區幾個小頭目,和不到兩百人的召喚族成員。


    雖然文丘頂著一個“軒轅正陽之子”的身份,可是未來一旦發生意見上的分歧,以及權力上的爭鬥時,這個身份反倒會引來殺身之禍。


    從小經曆苦難、閱人無數,把人性早已看得十分透徹的文丘,對蟾蜍吉仙所提出來的看法,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表示十分認同。


    文丘認為蟾蜍吉仙所說的沒有錯,鹿嬰和鬼白雖然曾是奶奶紅月夫人的貼身護衛,從道義上來說,他們或許會服從自己指揮和調度。


    可是人心的欲望是難以填滿的,當鹿嬰和鬼白在權力和仁義兩邊產生猶豫時,他們會傾向哪一邊呢?這恐怕是一個難以推測的問題。


    根據狼族和機械族的前車之鑒來推斷,毫無疑問,鹿嬰和鬼白很大程度會在欲望的驅使下,做出有利於他們的選擇。


    “軒轅正陽之孫”又如何?文丘並沒有爺爺軒轅正陽那樣的召喚能力,更沒有一唿百應的威望,鹿嬰和鬼白沒理由會無怨無悔的一直支持文丘。


    從五千召喚族成員因為文丘在軒轅城的決定而牢騷滿腹這件事,就可以看出端倪。其實這件事的背後,完全是鹿嬰和鬼白的因素在裏麵。


    所以,文丘在蟾蜍吉仙的提醒下,決心跟鹿嬰和鬼白二人分開行動。而文丘能從這兩個人手中分過來一千成員,則算得上是一件喜出望外的事情。


    文丘之所以敢獅子大開口,向兩個人要一千人,也是因為他看準了鹿嬰和鬼白兩個人,想打著“族長之孫”的旗號,在未來大舉招攬更多的召喚族成員,才不得已而選擇妥協。


    蟾蜍吉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文丘,你的選擇是對的。想要複興召喚一族,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未來還有更多的困難等著你去麵對。”


    文丘:“不管未來有什麽樣的艱難險阻,我都會為了心中的理想,百折不撓的向前前行。無論發生什麽,我也絕對不會選擇退縮。”


    蟾蜍吉仙:“好樣的,果然有軒轅正陽當初的風範。”


    文丘與文鶴率領著一千召喚族成員,在烈日炎炎之下,向著西北方向繼續前行。


    文丘並沒有告知鹿嬰和鬼白,其實肉植和子玉兩個人,已經離開了機械城,已經前往北方的一個名叫“老頭鎮”的地方。


    老頭鎮,位於機械族領地與雷鳥族領地的交界地帶。數百年來,由於雷鳥族與機械族恩怨不斷,常常在這裏發生大大小小的戰爭。


    每當雷鳥族和機械族因為恩怨而發生戰鬥時,老頭鎮都會無一例外的,成為戰鬥開始的第一戰場。


    雖然小鎮常年戰亂不斷,但是由於這周邊有著豐富的土地、林木礦產等重要資源,所以數百年來,老頭鎮始終是一個人口密集的小鎮。


    根據肉植和子玉傳給文丘的情報顯示,機械族青年領袖巫馬牙河,在從機械城逃離之後,經過幾個月的東躲西藏,最終來到了這裏。


    可是,由於巫馬牙河的藏身之處實在過於嚴密,肉植和子玉雖然與巫馬牙河取得了聯係,但並沒有見到巫馬牙河本人。


    經過兩天的沙漠之旅,又在機械族的領地內向北而行了整整七天。文丘與文鶴帶著召喚族的一千人隊伍,到達了機械族與雷鳥族的交界處——老頭鎮。


    相比於現居人口三十萬的軒轅城,以及商貿極其發達的羊城,老頭鎮實在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


    老頭鎮的常駐人口隻有兩萬人,但有一點非常奇怪,這裏處於機械族和雷鳥族的邊界地帶,卻完全沒有雷鳥族和機械族的成員在這裏。


    這裏的常住居民,大都是普通人和一些弱小的族群,以及來往過路的商旅。


    得知文丘的隊伍即將抵達老頭鎮,肉植和子玉在距離老頭鎮還有五公裏的地方進行迎接。


    會麵後,肉植和子玉兩個人,將這段時期在機械城以及老頭鎮所搜集得來情報信息,全部告訴給文丘。


    外麵流傳著許多不同的信息,說巫馬牙河在和叔叔的權力角逐中敗下陣來,並在叔叔的迫害之下死於非命。


    還有人說,巫馬牙河雖然逃了出來,但是他身受重傷,在逃離機械城之後不久,便因為傷情過重而不治身亡。


    經過肉植和子玉所收集得來的情報顯示,巫馬牙河在成功逃離機械城之後,其叔叔確實派遣了大批人進行追殺。


    好在巫馬牙河經過幾個月小心謹慎的東躲西藏,成功躲避了叔叔的追殺,並最終輾轉來到機械族與雷鳥族的交接地帶——老頭鎮。


    這裏一直是機械族和雷鳥族雙方的敏感地帶,每當雙方有大批人員接近這裏的時候,都會引起另一方的注意。


    因此,雙方很少會派出戰士明目張膽的來到老頭鎮。否則,很容易會引起雙方之間的戰爭。


    正是在這樣一個背景下,即使知道巫馬牙河很有可能進入到老頭鎮,叔叔巫馬耳山也不敢派遣機械族成員,明目張膽的來到這裏進行搜查。


    一是因為,巫馬耳山剛剛上任,機械族內有堆積如山的事情等待他去處理,沒有多餘的精力和兵力前往老頭鎮。


    二是因為,巫馬耳山不想在這個時候跟雷鳥族發生摩擦。一旦與雷鳥族發生戰鬥,對於剛剛上任不久,位置還不夠穩固的巫馬耳山來說,這個時候跟雷鳥族發生戰鬥,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選擇,很容易被對方趁虛而入。


    所以,巫馬耳山並沒有將追殺的黑手伸向老頭鎮。這也給了巫馬牙河的喘息時機。


    同時,當巫馬牙河來到老頭鎮進行躲避的時候,也並不敢再繼續向北而去,這裏幾乎是他逃跑的終點。


    再往北去,就是雷鳥族的領地,那裏對於巫馬牙河來說,是一塊無論如何也不能前往的禁地。一旦巫馬牙河去了雷鳥族領地,他的結果必將兇多吉少。


    召喚族一邊,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文丘率領下的召喚族隊伍,並沒有選擇進入到老頭鎮之內,而是在老頭鎮外的一片密林深處安營紮寨。


    畢竟這是一支擁有一千人眾的隊伍,一旦進入到這敏感之地老頭鎮,勢必會引起多方麵的注意。所以,他們隻能選擇隱蔽起來。


    安頓好一眾人馬之後,文丘與肉植、子玉、文鶴坐下來商討,接下來該如何找到巫馬牙河本人。


    子玉:“根據這段時間的尋找,我們幾乎可以斷定,巫馬牙河一定就在這老頭鎮之內。隻不過由於我們和他之間,還沒有建立起某種信任關係,所以巫馬牙河才沒有現身與我們見麵。”


    肉植:“不過,我們已經聯係上機械族的一個關鍵人物,他叫巫馬牙木,是巫馬牙河的堂弟,也是巫馬牙河一個非常信任的親信。”


    聽到巫馬牙木這個名字,文丘覺得非常耳熟。在興溝鎮對申屠烏泰那二十車財寶進行搶劫的戰鬥中,五族聯盟中機械族的頭目,正是巫馬牙木。


    文丘:“既然能聯係到巫馬牙木,那麽找到巫馬牙河,就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肉植:“我們已經約定好,明天上午在老頭鎮的悅來客棧會麵。到時候,巫馬牙木會在那裏等著我們。”


    文丘點點頭,道:“好。就這麽定了。今天我們先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文鶴帶著隊伍留在這裏,我跟肉植、子玉,要去一趟老頭鎮。”


    第二天下上午,文鶴等一千眾成員繼續留在密林之內。文丘與肉植、子玉三個人,動身前往老頭鎮中心位置的悅來客棧。


    與文丘曾經去過的興溝鎮相比,老頭鎮看上去似乎更繁華一些。這裏雖然隻有屈指可數的幾條大街,不過由於南北來往的商人眾多,讓這座城市看上去熱鬧非凡。


    街道兩側,賣肉的、買米的、錢莊、飯莊、布店等商鋪,可謂應有盡有,一應俱全。相比於文丘幾天前經曆的荒無人煙的沙漠之旅,這裏充分彰顯著人間煙火的氣息。


    位於老頭鎮最中間的街道上,文丘幾個人來到他們的目的地——悅來客棧。這是一個中等規模的客棧,四層樓的木質建築和一個寬敞的後院,為往來經過的商人過客提供著飲食和住宿。


    進入到悅來客棧,文丘等人徑直前往三樓的一個房間。這裏麵,堂弟巫馬牙木已經等候多時。


    進入房間之後,文丘與巫馬牙木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幾個月之前,他們在興溝鎮的戰鬥中,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建立了彼此信任的友誼。


    正是因為有這件事情為基礎,讓巫馬牙木對於文丘,有著比肉植和子玉更深一層的了解和信任。


    經過短暫的寒暄之後,幾個人沒有做過多的閑聊,而是開門見山直接奔入主題。


    巫馬牙木:“我知道幾個月之前,你們剛剛幫助狼族的青年領袖哥舒堯,奪迴了他的領袖之位。可是這一次,我們機械族的情況,要比狼族複雜的多。恐怕想要恢複我們牙河公子的領袖之位,並不會那麽容易。”


    文丘:“不管怎麽說,我和巫馬牙河曾經歃血為盟,立下誓言,要一起打敗申屠烏泰,推翻魔法帝國。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一定會想盡辦法,幫助你們的巫馬牙河,重新迴到他的領袖之位。”


    巫馬牙木:“可是要怎麽做呢?機械城已經被叔叔牢靠控製,他已成為新的首領,所有反對他都人,幾乎被掃除大半。我們很難再迴到機械城內,隻要我和牙河公子踏入到機械城半步,就會慘死在叔叔的屠刀之下。”


    文丘:“牙木,不必這麽沮喪。就算麵對再大的困難,也總會找到一個可行的辦法。至於要怎麽去做,才能幫助巫馬牙河重迴機械族首領之位,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決定得了,還要從長計議。”


    巫馬牙木:“好,既然已經親眼見到文丘公子,我對你們也不必再做什麽防範。現在,我就帶你們去找牙河公子,他也十分著急與你們見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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