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眾宮女和舞者魚貫而入,宴會也就此拉開了帷幕。


    不時有小婢穿過給夫人貴人們倒酒端甜點果食,腳步聲控製的極輕,就連下麵的嘉賓之間的談話聲也極為小聲。


    來自外邦的女使者和她們國的皇女樓櫻早就落坐,看著一眾的大臣和皇族,表麵上恭恭敬敬,可眼裏卻閃過不屑。


    聞名已久的水韻國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樓櫻托著下巴,好像在這平和的假象裏麵能看到什麽腐朽的東西一般…


    這樣的國家,一個被兩黨把控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朝堂的國家。樓櫻認為她們國家遲早會攻破這裏揮入毫下。


    更何況…


    更何況這裏還有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傻皇女…


    樓櫻看了一眼坐在殷羽旁邊的殷悅,屬實看不起。


    早在幾年前,這個名號為水韻國大皇女的人就聯係過她。


    兩國之間私底下的聯係總是帶著私欲和見不得光的手段…這殷悅不是為國家著想,而是為了能夠徹底扳倒殷酒酒和自家女皇而找的她…


    半個草包組成的東西若是登上了鄰國的皇位,對於她們沒有半分的壞處…


    樓櫻當然滿口答應,這種送上門的買賣她並不是傻,當然會做的。


    不過這種蠢人幸好不在自己的國家,居然為了奪嫡能和虎視眈眈的鄰國聯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腦迴路也是清奇…


    嗬…


    實在可笑…


    …


    宴會間觥籌交錯,鶯歌燕舞。


    作為三年一度的,甚至常有外國使者來觀望的宴會,殷羽是下了十成的功夫。水韻國的盛況在這個小小的舞台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而後有西域舞者上台翩翩起舞,這些個外邦使者帶來的舞女的舞蹈柔美不失力量感…算得上是一種視覺上的盛宴。


    神經一直緊繃的殷羽開始舒展了眉頭,看著各種各樣的節目她較為滿意,就連那不老實的朝堂兩黨帶給她的壓迫感都少了不少…


    甚至有閑心和身側的側君榮華談論。


    “陛下,我國這次來貴國拜訪,不僅帶了禮物,還想領教一下貴國聞名的聰明才智。”


    使者見舞女舞罷,送上了西楚國的玉石後再次開口。


    “我們殿下這次也千裏迢迢專門拜訪,領略貴國的風光。殿下對貴國的山水讚歎不已。”


    “她也早就聽聞貴國的人善棋藝,因此想趁著這個機會想來領教一番貴國皇女的能力。”


    “這是什麽話?!!”


    一道雄厚的女音在她話語剛剛落下後響起。


    “我國皇女豈是隨意可以在宴席上讓人指點圍觀的人?!”


    “愛卿莫急,如若隻是切磋也是可以的。”


    殷羽聽到這樣的請求有點意外。但還是安撫了一下激動的大臣,開口道。


    “讓你們領略一番我國皇女的才質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屬實冒失…若是輸了當有一定的後果…”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朕倒要聽聽,你想如何比…”


    樓櫻聞言也起身,脖子上的圍巾被她去下,露出麵容平平無奇,卻由於她身上的氣質和眉眼間的剛毅讓她硬生生的吸引人了起來。


    “還是陛下英明。”


    “擇日不如撞日,何不就在此刻?!滿朝文武大臣皆匯於此,這麽多明眼人看著倒也公平!”


    “我早想領略貴國的棋藝了!”


    話語剛剛落,樓櫻就聽到了耳邊傳來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壓的比較低,隻有寥寥幾句傳到了她的耳朵裏…有說她狂妄的,也有說她不自量力的…


    她笑了笑,神色在八方視線的打量下寂然不動。她知道殷悅會同意的。


    這種大國,向來不允許自己國家的能力受到質疑。


    何況是棋藝婦孺皆精通的水韻國?


    果然,殷羽在掃視了一下全局後按了按手示意安靜。


    “四皇女尚且年幼,如今我朝隻有三皇女和大皇女適宜出麵。”


    “久聞三皇女名號,聽說她蕙質蘭心,在各個領域都有造詣。何不請三皇女來?”


    樓櫻眼眸觸及到了殷悅後移開,看向正在吃葡萄的殷酒酒。


    樓櫻是西楚國少有的圍棋天才,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確保可以贏她,但是殷悅這個糊塗蛋暗地裏不當人…


    所以原本沒什麽可能的東西在此刻幾乎十拿九穩了。


    被cue的女孩假裝詫異,放下手裏的一串葡萄後又努力咽下了口中的。


    別以為她沒有看見給她端水果的侍女的眼神…那血虛的神情再淡也逃不過她這個活了幾個小世界的老阿姨…


    早就預料到殷悅要給她下套了…所以將計就計,沒有打草驚蛇…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她呢。


    可惜她早就派人關注著殷羽的一舉一動,包括那被買通的侍女以為給她端來的是帶了藥的果食,但實際上真正能讓人神經錯亂的藥物在殷悅那裏…


    “三皇女?”


    殷羽看了一眼在她心裏麵永遠憨憨的女兒,問道。


    “你願意的話自當是沒問題。”


    “兒臣自然願意!”


    笑吟吟的起身,她在宮女的引路下落座,視線與樓櫻碰撞。


    一個是本來就驚才豔豔的鄰國女子,一個是善於藏拙名聲漸漸好轉的殷酒酒…強強相遇幾乎能碰撞出火花。


    兩國暗地裏默認儲君的儲君對弈,說小了是私下裏的玩鬧比試,但是說大了可以算得上是兩國的顏麵甚至是未來的走向。


    殷羽沒有很擔心。因為殷酒酒的棋藝確實高超,是唯一一個在外麵表現的在大皇女之上的技能。


    “好好好!我就愛三皇女這般的豪爽之人,承讓了!”


    樓櫻感受到她周身的氣質,這下的笑容帶了幾分真心實意。


    …


    棋盤上黑白對峙沒有多難,可是變換過於莫測,連同宇宙都能表示在這縱橫的線條裏麵…令人捉摸不透。


    看客酒杯裏麵的酒都換了幾盞,殷羽甚至都換了幾個不同的姿勢…可二人卻還無分出勝負。


    斜列的黑白在此刻或許不僅僅是一個指尖把玩的玉器…還是未來兩國之間的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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