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大年初七的上班,保姆今天也來家裏做家務了。


    趁沒人的時候,保姆對孟一鳴說:“一鳴,那天二妮奶奶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亂說的。”


    孟一鳴想起那件事,又很生氣,“二妮奶奶打她,你都不管嗎?”


    保姆難堪的搓著手,“打一下又打不壞。”


    “你們家都不給女孩吃飯?”孟一鳴很生氣的問,“你生的孩子你都不養嗎?我家給你的工資,你幹什麽了?”


    保姆更難堪了,“家裏哪哪都要花錢,你是孩子,不會懂這些。”


    孟一鳴也不知道再說什麽。


    隻是後來,他給二妮拿饅頭的時候,會帶兩個,讓二妮給大妮一個。


    開春了,孟一鳴的哥哥姐姐也迴學校了,他也開學了。


    有時候,他逃課迴家還是會遇見二妮。


    有一天,二妮委屈巴巴的跟他說:“阿哥,你不要要阿姐,要我行嗎?”


    孟一鳴很生氣,“···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有這種想法!我誰都不要!”


    二妮更委屈了,“阿姐說,她也想嫁給你,嫁給你有饅頭吃,可我也想吃饅頭。”


    頓了頓,她又說:“阿姐嫁給你也好,她就有饅頭吃了。”


    孟一鳴:“···”


    這話說的,好像他就非得從她們姐妹中選一個一樣!


    孟一鳴想,他得改變她們的思想。


    “從今天起,我教你識字,你再迴家教你姐姐,每天學一個。”


    二妮說:“我不想識字。”


    “為什麽?”


    “妮子不用識字。”


    “不識字,沒饅頭吃!”


    二妮:“···”


    “今天就學最簡單的一字。”


    孟一鳴拿出筆和本子,劃了一橫。


    二妮一下子就學會了。


    孟一鳴說:“那就再學兩個。”


    二妮:“···”


    孟一鳴又寫了二和三,他說:“二妮的二就是這個字!”


    二妮又學會了,“阿哥,我知道了,二是兩橫,三是三橫,四就是四橫,五就是五橫···”


    孟一鳴:“···”媽的!怎麽會這麽愚蠢的傻?!


    當他寫出四和五時,二妮傻眼了。


    一個月的時間,二妮學會了一到十、人口手、上中下、大小山水火這些基本的字。


    這天,孟老師又在上課,“你姓什麽?”


    二妮不知道。


    “問你媽去。”


    二妮去廚房問了迴來,“我姓姚,叫姚二妮。”


    孟一鳴說:“姚二妮不好聽。”


    他想了想說:“你叫姚小小。”小小的一個小人兒。


    孟一鳴教她寫了姚字。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二妮和孟一鳴已經很熟了。


    從二妮的口中,他知道二妮前麵有兩個姐姐。


    大姐是大妮,二姐是二妮,可有一天二姐走丟了,她走丟的時候還不滿五歲。


    當時,保姆懷著現在的二妮,二妮出生後,她就成了二妮。


    孟一鳴震驚,“你們家丟人了,就不去找嗎?”


    二妮說:“阿奶說,妮子是賠錢貨,丟了好。”


    孟一鳴的三觀都顛覆了,“你奶就是個老妖婆!”


    “你爹媽也不是好東西!”他又補了一句。


    自己生養的孩子,都這麽沒良心!


    氣溫一天天的升高。


    二妮脫去了那件大衣,穿著她又短又爛的衣服。


    孟一鳴看見她手臂上、腿上新傷舊傷不斷。


    “你怎麽天天挨打,誰打的?”


    “阿奶、阿爹、阿姐、阿弟,有時候阿媽也打。”


    孟一鳴震驚,“合著全家就拿你出氣?!”


    “阿姐也被打,阿媽也被打。”


    孟一鳴三觀再次顛覆,“···又沒做錯事,為什麽要打人?”


    “阿爹、阿奶還有弟弟,不高興了就打我們,我不幫阿姐做事,阿姐打我,我和阿姐不聽話,阿媽打我們。”


    孟一鳴聽出來了,二妮是他們家食物鏈的最低端,大妮次之,再後麵是保姆,那三人是食物鏈的頂端。


    一家子瘋子!


    孟一鳴告訴二妮,“你爹還有你媽你奶奶打你,你就跑了躲起來,讓他們打不到。你弟打你,你狠狠揍他。你姐打你,你也要打迴去,不然她就更是欺負你。”


    自從孟一鳴教了二妮辦法後,二妮身上的傷更多了。


    有一天,孟一鳴在路上碰見了二妮,她垂著右手動都不能動,手臂腫的老高。


    孟一鳴生氣的問:“誰打你了?”


    “阿爹。”


    “手都成這樣了,怎麽不去看醫生?”


    二妮一臉茫然,“醫生?”


    孟一鳴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從沒看過醫生,連生病要看醫生的意識都沒有。


    孟一鳴帶她去了醫院檢查,手臂骨折。


    孟一鳴嚴重懷疑二妮沒知覺。


    都打骨折了不知道疼,甚至,醫生把二妮固定的時候,二妮也沒有疼痛的樣子。


    孟一鳴了解到二妮挨打的原因。


    因為弟弟打了二妮,二妮就還手打了弟弟,她爹抄起一根木棍打二妮,把她的手打斷了。


    孟一鳴打抱不平,先是迴家罵了保姆一通。


    保姆膽怯又很有理的說:“誰讓她打富貴兒的?”


    富貴兒就是二妮的弟弟。


    孟一鳴火冒三丈,帶著二妮迴到了她家,找她爹理論。


    哪知道,二妮一家人的想法都是,二妮打了富貴兒,自作自受。


    這一家人的心中根本沒有是非對錯,隻有男女!


    孟一鳴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迴到家裏。


    他想了一晚上,還是他娶二妮吧,讓她脫離苦海。


    第二天,他特意把二妮堵在牆角。


    “二妮,等我們都長大了,我娶你!”


    他當時說這句話,是抱著同情、憐憫、善良和一腔熱血,但沒有愛情。


    二妮衣著破爛,頭發毛鬆著,笑的很高興,“我長大了就嫁給阿哥!”


    二妮的手受傷了,識字的事就這麽擱置了。


    保姆又懷孕了,暫時還不知道男女。


    孟一鳴也馬上就要初中畢業了。


    幸好他學習不好,不能像哥哥姐姐一樣考取中專。


    家裏人想著把他安排到哪個工廠當工人,可他也不願意。


    父親決定讓他繼續讀書,讀高中。


    可上了高中,一周才能迴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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