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默還是那語氣,“這事也幫不了。”


    他本來跟這些人一點關係沒有,因為小傑的原因,他熱情的接待了他們,也算仁至義盡了。


    如果說是一點簡單的小忙,他能幫就幫了。


    可他們提出來的這兩個要求,都有點為難他了。


    把方俊同說情當兵的事,他不可能去走這個後門。


    把方俊豔找工作這事,一時半會也不好找。再說了,他幫忙找的工作要是合他們的意了,也還好,要是不合他們的意,那就是吃力不討好的。


    程景默說:“在北京找工作沒那麽容易,就算是工廠飯店什麽的,也都要有文化的。”


    方家的人都沉默下來,臉色都很難看,方俊豔更是,要哭要哭的樣子。


    不管程景默幫不幫這個忙,小傑都能理解他。


    看著方家的人這副嘴臉,小傑說:“我叔自己還是個學生,能幫別人找什麽事?你們也別為難他。”


    “嘿!”方留財很不滿的瞪著他,“你這小子怎麽吃裏扒外呢?!”


    小傑年紀輕,說話很直,“什麽叫吃裏扒外,我叔才是我的家人!”


    “我聽你的意思就是不認我們方家人了?!”方留財陰陽怪氣的說,“別忘記,你身上流著的可是方家的血!這點永遠改變不了!”


    小傑聽到這話,也生氣了,氣唿唿的說:“我不認你們怎麽了?從小到大,你們養過我還是給過我錢花了?我爹死後,是我叔把我養大的!你們來這裏吃喝這麽幾天,還各種提要求,你們是怎麽好意思的?!”


    “嗬!你們聽聽!”方留財氣憤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這是變著法子的想攆我們走呢?!爹娘!這就是你們日夜牽掛的乖孫子,人家可是一點都不想見你們!”


    小傑的爺爺、奶奶已經傷心的用袖子抹著淚了。


    小傑也站起來和方留財辯論起來,“你們牽掛我,當年為什麽不要我?!你們跑來這裏打著看我的名義,其實是要讓我叔幫忙!”


    方留財:“好啊!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這麽說話,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嗎?”


    方留福這時候也站起來,拉住方留財說:“留財,人都犧牲了,別提了。我們打擾他們了,我們走就是了。”說著又去扶小傑的爺爺奶奶。


    小傑的爺爺奶奶正哭的傷心,奶奶抹了一把鼻涕擦在褲子上,開始嚎起來,“哎喲喂,我死去的兒啊!你看看你的兒子是怎麽對我這個奶奶的!”


    “我大老遠的來一趟,我容易嗎?!我的兒啊!你娘我這輩子恐怕就是最後來見他一次了,他就這麽攆我走啊!”


    程景默被哭的頭疼,給了小傑一個眼神,讓他別說了,給這些人緩緩。


    宋懷謙夫婦、於向陽都被外麵的哭喊聲吵得跑到客廳來看情況。


    這麽一看,場麵就更混亂了。


    小傑的爺爺也哭嚎起來,老倆口哭的可傷心了。


    “哎喲喂,我的兒啊!你走了拋下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方俊同和方俊豔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讓宋家人幫幫忙。


    方留福假惺惺在旁勸完老人、勸孩子,“爹娘,你們別哭了,小傑不是攆我們走的意思。小同小豔,你們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兩個孩子還在磕著頭,“爺爺奶奶、叔叔,求你們幫幫我們吧!”


    方留財還在氣哼哼的叫囂著,“走!我們現在就走!就是在外麵餓死,也不能讓人攆出來!”


    方留福又來勸方留財,“留財,說什麽呢?!”


    宋懷謙夫婦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有點不知所措。


    “老人家,你們先別哭了,有話好好說。”


    又對兩個孩子說:“你們先起來,別跪著,有什麽話起來再說。”


    可方家的人裝聽不到,該哭的哭,該跪的跪。


    程景默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家人分工合作,唱白臉唱紅臉的,道德綁架的,非讓他幫這個忙不可。


    於向陽看不出來,但他討厭這種場麵。


    有什麽話是不能好好說的,非得哭的、跪的、罵的,鬧成這樣幹什麽?!


    “你們要走趕緊走!”於向陽不耐煩的說,“這大晚上的,又哭又鬧的,搞得像是我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一樣!”


    於向陽還是不了解人性的劣根性,他這麽幾句根本傷不了他們的一點皮毛。


    “走走走!”於向陽攆人了,“外麵到處是招待所,外麵住去!”


    這些人嚎的更大聲了。


    “你們要是這樣,我報警了,讓公安來處理。”程景默沉聲說。


    這一下,頓時安靜了。


    老倆口和兩個小孩眼裏帶著不安的看著程景默。


    方留福連忙打哈哈,“讓你們別哭別跪,你們這叫什麽事!”


    然後又連忙對程景默說,“他叔,農村人啥都不懂,你別跟他們計較。”


    程景默看著地上跪著的兩個孩子,“你們站起來!”


    兩個孩子連忙站起來,不安的看了其他方家人一眼。


    程景默說:“我告訴你們,任何想要的東西,應該靠正當的手段獲取,不是想著走捷徑。”


    程景默又看向小傑的爺爺奶奶,“該說的話,我都說清楚了。小傑你們也看過了,他跟我在著,你們不用擔心。農村田地裏的活耽誤不得,我明天送你們去車站。”


    小傑的奶奶還不死心的說:“家裏的活,有小傑的兩個嬸娘在做呢,我還舍不得小傑。”


    程景默看了小傑一眼。


    小傑知道他叔的意思,他叔不好說什麽,由他來說,“奶,明天你們先迴去,等我長大了我來看你們。”


    話已至此,方家人的麵色都訕訕的,沒再說話。


    宋懷謙他們敷衍的安慰了幾句,也各自迴房間了。


    小傑躺在床上,心想,他的家人怎麽會是這副德行!


    真是丟人!


    家裏的人,都各懷心思的睡去。


    半夜的時候,程景默聽到拍門聲和於向陽的聲音。


    “程景默,你起來看看,小傑他叔不知道犯什麽病,在客廳哇哇大叫!”


    於向陽多年的職業生涯養成的條件反射,即便睡著了,對聲音也很敏感。


    半夜三更的聽見外麵嗷嗷的叫聲,他出門一看,是小傑的三叔捂著肚子翻滾著,嗷嗷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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