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琴的後事處理結束,大家安慰了溫秋寧幾句,都陸續離去。


    程景默也要迴學校上課,於向陽讓程景默幫他再請一周的假,他陪陪溫秋寧。


    客人和來幫忙的人都離開後沒多久,公安來了,他們是來通知案件結案的。


    經過他們的調查,溫琴屬於自殺,排除明元橋和蘇玉麗作案的嫌疑。


    在溫琴自殺的那天,兩人不是在單位就是在家裏,有不在場的證明。


    溫琴在自殺前一天和明元橋單獨見麵過,兩人的談話,明元橋也沒有唆使溫琴自殺的話語。


    溫秋寧看了明元橋和溫琴的談話記錄,她懂了。


    溫琴這輩子活的艱難痛苦,受盡世人嘲諷欺負,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一方麵就是把女兒撫養長大,一方麵就是明元橋對她的愛。


    現在女兒長大了工作了,可以活的很好,溫琴沒有了這方麵的擔心。


    溫琴深愛明元橋,愛的迷失自我,愛到放棄自己也要維護明元橋的聲譽。


    可明元橋當著溫情的麵,親口承認了,他沒愛過她,她是他一直想消除的汙點。


    溫琴的信念崩塌了,她卑微又深沉的愛,這麽多年遭受的恥辱和悲苦,成了一個笑話。


    那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都不存在了。


    當然,溫秋寧不覺得自己就能推卸責任。


    那段時間也怪她!


    怪她沒有及時發現溫琴的情緒,在自殺前一晚,溫琴想說點什麽,都被她冷冷拒絕了。


    怪她那幾天不是跟溫琴吵,就是冷戰。


    連女兒都這樣對她,她更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意義。


    公安走後,溫秋寧站起來,“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於向陽也連忙站起來,“我送你去。”


    於向陽騎單車載著溫秋寧來到了紀委,她要實名舉報明元橋。


    這樣的敗類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要是溫琴在世的話,肯定不允許她這麽做。


    從紀委出來,已經是下班時間,溫秋寧說:“我們就在外麵吃點東西吧。”


    “你想吃什麽?”於向陽問。


    “麵、餃子、燒餅都想吃。”


    於向陽高興,溫秋寧終於有胃口了。


    她這幾天吃的太少了,人都瘦了一圈,她本來就瘦,現在更是。


    臉小了,下巴更尖了,那雙眼睛冷漠無神。


    兩人找了一家麵食店,每種都點了些。


    溫秋寧這頓吃的很多,兩人把點的東西都吃完,她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又迴到了家裏,溫秋寧抬眸,眉眼清冷,“於向陽,你迴家休息吧,這幾天很感謝你。”


    於向陽不放心溫秋寧,他說:“我在堂屋裏打個地鋪就行,你要有什麽事也方便一些。”


    溫秋寧臉上沒什麽表情,“累了這麽幾天了,迴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沒事。”


    於向陽也很堅持,“你不用管我,我身體好著呢在,這麽幾天不算事。”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你要是擔心鄰居說閑話,我在堂屋裏開著燈、開著門睡,讓大家都能看到。”


    溫秋寧以前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現在就更不會在乎了。


    她看於向陽這麽堅持,點了點頭說:“不用,關燈關門好好休息。”


    溫秋寧出去燒熱水,於向陽想幫忙,被她默默的推開了。


    燒了一鍋熱水,兩人各自洗了一番,上床睡覺。


    天才剛黑沒多久,兩人睡得比平時早了三四個小時。


    於向陽躺在堂屋的地鋪上,雖然很累,但他沒有睡意。


    溫琴死的當天,溫秋寧哭的很傷心,後麵的三天,她都是平靜的,隻是從她從未消散的腫眼皮看得出,她一個人的時候肯定偷偷的哭過。


    於向陽不了解女人,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他思考著哪裏怪怪的時候,隱約聽到了壓抑的哭聲。聽得出那個人在盡量的壓低哭聲,可他的耳朵太靈敏了。


    於向陽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在床上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進去陪陪她,說說話,安慰安慰。


    “寧寧!”於向陽敲敲門,“寧寧!”


    沒有聽到溫秋寧的迴應,於向陽又敲了敲門說:“寧寧,我進來了。”


    他推開臥室門,就聽見溫秋寧悶悶的聲音,“別開燈。”


    想來是不想讓他看見她哭的樣子。


    堂屋裏的燈光從門口透進來,能大體看清臥室裏麵的情況。


    於向陽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剛準備開口安慰幾句,溫秋寧猛地從床上直起來,雙臂從他腋下穿過環抱住他,頭靠在他的肩上。


    她隻是哭!


    於向陽也迴抱住她,安慰的話說來說去就是那麽幾句,也不知道溫秋寧有沒有在聽,反正她一個勁的哭,就沒停過。


    於向陽都能感覺到肩膀溫熱的濕意。


    他想,難怪說女人是水做的,這都哭了這麽多天了,還有這麽多的眼淚。


    於向陽也不說話了,就那麽抱著她,任憑她哭。


    溫秋寧穿著白色的打底衣,於向陽的手覆在她的後背上,感覺她背上一點肉都沒有。


    他擔心溫秋寧著涼,拉了被子蓋住她的後背,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溫秋寧什麽都不管,隻是哭。


    不算明亮的房間裏,兩個人緊緊的抱著彼此,感受的對方的體溫和心跳,唿吸著對方的氣味。


    時間仿佛在流逝,又仿佛停在了這一刻。


    於向陽沒估算過溫秋寧哭了多久,她的哭聲是慢慢變小的,直到最後變成呢喃和抽噎。


    懷裏的人唿吸均勻,抱著他的雙手也一點點鬆開,溫秋寧哭著哭著睡著了。


    於向陽將人輕輕的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用毛巾擦了擦她臉上的淚,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


    到底哪來的這麽多眼淚?他身前一半的衣服都濕了!


    溫秋寧這一睡就睡了兩天兩夜。


    中途的時候,於向陽都擔心她睡死了,每隔幾小時都要去探一下她的鼻息。


    睡了一天一夜的時候,於向陽忍不住把她叫醒,讓她吃點東西。


    溫秋寧眼都沒睜開,嘟囔了一句,“我不餓,好困,讓我多睡一下。”


    於向陽真是佩服了,睡這麽久不吃不喝也不拉的。


    溫秋寧睡醒已經是後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


    “你終於睡醒了!”於向陽感慨說。


    看溫秋寧的精神的確比前幾天好了很多,眼皮也消腫了,臉色也好了許多。


    “想吃什麽?我去買早飯。”


    溫秋寧迴:“隨便吃點,我得去單位一趟。”


    “你的假還沒滿,是有什麽事?”於向陽問。


    “是有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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