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向念搞不懂李翠花找她會有什麽事,她疑惑的看了眼程景默。


    程景默用眼神示意她答複。


    於向念對著門口應了一聲,“我在。”


    李翠花在外麵說:“客人快要來了,我來幫你梳頭。”


    於向念也搞不懂李翠花為什麽要幫她梳頭,看程景默的樣子,也是什麽都不懂。


    不過,程景默的眼神告訴她,可以讓李翠花梳頭。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麻煩弟妹了。”


    李翠花走進來看見床上喜慶的花棉襖,很是開心的說:“你皮膚這麽白,穿上這身肯定比我們這兒所有的新娘子都好看!”


    於向念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你們這裏的姑娘結婚都得這麽穿?”


    李翠花說:“也得家裏條件好的才能穿,條件差的可舍不得買這麽一身衣服。”


    於向念又問:“這裏的姑娘結婚也要梳同樣的發型?”


    不然,李翠花幫她梳頭幹什麽?


    “反正差不多的發型!”李翠花笑起來,“我們這裏的風俗是出嫁那天,得新娘子的母親幫她梳好頭,你的娘家人沒來,我來幫你梳。”


    “哦···”於向念坐在床邊,“那就麻煩你了。”


    “一家人說什麽麻不麻煩的話!”


    李翠花給於向念的腦後梳了兩條辮子,又將兩條辮子繞在一起,挽在腦後成一個發髻。


    “梳好了,你快換上衣服,我先出去了。”


    “謝謝。”


    李翠花走後,於向念對著鏡子照了照那個發髻,有點土氣。


    這塊鏡子還是早上程景默從供銷社買迴來的。


    她換上了那身花棉襖,腳上套了一雙黑色的布鞋。


    她又照著鏡子化了一個妝,才走出去。


    程景默穿著一身黑色的中山裝,脖頸處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襯衣領口,腳上是一雙黑的皮鞋。


    在場的人中,就他最高,長得最英俊,配上這一身打扮,簡直就是全村最靚的仔!


    當然,於向念剛走出來,程景默也就看到她了。


    頭發一絲不苟的挽在腦後,巴掌大的鵝蛋小臉、精致的五官畢露無遺,更顯得那張臉如此完美。


    她的身材纖細高挑,那棉襖穿在她身上不顯臃腫,而是多了幾分嬌憨的塵世韻味。


    像是仙女下凡,沾染了人間的煙火氣。


    兩人看著彼此,眼裏都是歡喜和滿意。


    於向念慢慢的走近程景默,撅起紅唇,“你確定我很好看?”


    程景默了解於向念,寧願死也不願意醜。


    他發自肺腑的迴:“好看,今天的你最好看!”


    於向念滿意的一笑,“我還化妝了。”她平時幾乎都不化妝的。


    “嗯。”程景默隻看得出她塗了口紅,“你化不化妝都好看。”


    兩人從認識以來一直都是這樣的說話相處模式,他們倆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麽。


    可在外人眼裏,這兩口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膩膩歪歪的。


    可戳人眼了!


    自然而然,流言就起來了。


    難怪,撿娃媳婦天天在家閑著啥都不幹,撿娃心甘情願的養著她。


    不就是靠著那張臉那副身段,簡直就是個狐媚子,撿娃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難怪,撿娃當年怎麽都不肯娶拴春。


    有這麽個狐媚子,誰會要土裏八氣的拴春!


    客人陸陸續續的開始來了,於向念手裏端了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他們買來的糖,和程景默站在門口迎客。


    其實來的客人中,程景默好多都已經認不出來了。


    幸好,門口還站了程拴住,幫忙迎客介紹。


    “撿娃哥,你終於肯迴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一隻手牽著一個孩子,用略帶抱怨和憤恨的口氣說道。


    “拴春,你來了。”程景默一如既往平靜的語氣。


    然後對於向念介紹,“這是家裏的老二,程拴春。”


    其實,不用程景默介紹,於向念也能看的出。


    這麽一家人五官還是很像的,都遺傳了程花子的圓臉和木煥珍的蒜頭鼻。


    也就程景默不是他們親生的,不然就這差不多的長相,再怎麽優秀,於向念也看不上!


    “你好,程拴春。”於向念笑著說。


    於向念比程拴春高六七公分,程拴春眼皮一挑,斜睨著她。


    於向念能感覺到程拴春的不友好。


    她覺得莫名其妙!


    於向念避開程拴春的不友好的目光,從托盤裏抓了兩顆糖,給那兩個小孩。


    “拴春,鐵東沒來?”程拴住在一旁問道。


    “大哥。”程拴春這才移開目光看向程拴住,“地裏的活還沒忙完,他等會兒過來。”


    “帶著孩子進去吧。”程拴住說。


    又來了幾個客人被招唿了進去。


    這時候,走來了一個很瘦的女人,手裏還牽著一個三歲左右的男孩。


    女人二十歲左右,穿著幹淨的淺灰色衣褲,頭發紮成一條辮子梳在腦後,瓜子臉,皮膚比這裏的其他的女人白皙。


    可惜就是左邊顴骨有傷,青了一塊,連帶眼角都有些淤青。


    “撿娃哥,你迴來了。”她的聲音都很很細膩舒服,不像這裏的其他女人。


    程景默看著女人怔了一會兒,才認出來,“冬菊?”


    女人笑的有些勉強,“你還能認出我。”然後就看向於向念,“嫂子長得真好看。”


    女人的直覺告訴於向念,程景默跟眼前這個女人關係不一般!


    程景默看冬菊的時候,眼裏有了波動,冬菊看程景默的眼裏有悲有喜。


    難不成是青梅竹馬的初戀?!


    程景默招唿她,“進去坐一會兒,快吃飯了。”


    冬菊笑著點點頭。


    於向念彎下身,讓冬菊的孩子自己拿糖吃。


    冬菊叮囑孩子,“拿一顆。”


    因為這一句話,於向念對冬菊的印象還算可以。


    別的女人嘴裏說著少拿點,其實餘光都看著孩子拿糖,心裏巴不得孩子多抓幾顆。


    而冬菊是誠心的,她讓孩子隻拿一顆糖。


    冬菊帶著孩子進去後,程拴住隨口說了一句。


    “冬菊命苦,前幾年她爹死了,她找了個男人好吃懶做,喝醉酒還打她們娘幾個。”


    於向念看見程景默的眼簾垂了下去。


    於向念已經腦補了一出,青梅竹馬分別多年,得知對方過得不好,心裏愧疚、痛苦和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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