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向陽!”夜裏巡視的值班領導用手電筒射在於向陽臉上,他不禁眯了眯眼。


    再看程景默已經閉上眼,一副睡熟的樣子。


    領導壓低聲音說:“這麽晚了你不睡覺幹什麽?你有這精神留到比武場上好好發揮!”


    “是!”於向陽灰溜溜的迴了自己的臥鋪。


    八月中下旬的南城,氣溫直逼四十度。


    於向念幾乎沒出過門,每天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裏翻譯,就是跑邱陽家,和邱楊探討用什麽詞句來闡述,更能準確表達作品的意思。


    邱楊也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半信半疑,如今已經徹底相信於向念能夠完全勝任翻譯這項工作。


    一年多未見,那個嬌蠻任性的大小姐,已經成長成了踏實、努力、能沉下心來做好她想做的事的人。


    邱楊不解,也為此欣慰。


    半個多月的時間,於向念已經翻譯了五萬多字的作品,和兩篇新聞稿。


    閑暇時間或晚上臨睡前,於向念也會想起程景默。


    有點像相思的感覺,帶著淡淡的甜蜜和無可訴說的哀愁。


    放現代社會的話,一通電話、一個視頻或許就能緩解這種相思,可在這裏,她什麽都做不了。


    甚至,連程景默幹了什麽都無從得知。


    這種相思無從緩解,卻每天都在積攢,仿佛一瓶水,每天積攢一點,也許會有溢出的一天。


    於向念和程景默再見麵已是八月底。


    這天下午,她正在房間裏安靜的幹著工作,樓下傳下於向陽咋咋唿唿的聲音。


    她怔了一下,片刻後反應過來,於向陽迴來了!


    那程景默有沒有來?


    她慌忙衝出房間,衝到樓下,距離一樓客廳還有好幾階樓梯,就看見了兩個高大的身影。


    於向陽和程景默還穿著軍裝、戴著軍帽,身上背著一個大大的軍用雙肩包。


    於向陽一手抱著一個小孩,朵朵和光明,程景默懷裏抱著小傑,三個孩子興奮的歡唿著。


    四目相對,兩人眼裏都暗潮湧動,就那麽默默的看著對方,誰都舍不得移開視線。


    那份積攢許久的相思,此刻像是就要溢出來,她有種想要衝上去抱住程景默的衝動。


    驀地,於向陽對著傻站在樓梯上的於向念喊道,“你傻了?我們也就黑了點、瘦了點,你至於認都認不出來了?!”


    於向念清醒了許多,首先移開了目光,白了於向陽一眼,“你豈止黑了瘦了!你是黑的發亮!”


    “嘖!”於向陽放下兩個小孩,走過來彈了一下於向念的腦門,“我可是你三哥,放尊重點,特別是在程景默的麵前!”


    於向念摸摸自己的腦門,這才注意到她今天的裝扮太醜。


    一件又空又大的灰色上衣套在身上,長度剛到大腿。


    這是她仿照t恤設計,讓王紅香做的,主打一個涼快。


    頭發隨意的挽在腦後,鬆鬆散散的,兩鬢還有很多碎發散落著,腳上是一雙夾腳的拖鞋,拇指還一動一動的。


    這麽長時間不見,她怎麽能以這副樣子出現在程景默麵前呢?!


    她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麽今天沒有好好打扮一番。


    “我先上去換身衣服。”


    於向念上樓後,於向陽拐了一下程景默的手肘,“你也傻了?”


    程景默這才將目光從樓梯上移開,腦海裏卻還是於向念那雙又白又細的長腿。


    今天的於向念又是另一種美,隨意慵懶······


    於向念換了一身裙子下樓,程景默和於向陽已經將肩上的背包放下,帽子也脫了。


    兩人果然瘦了,也黑了,兩人本就偏瘦,此刻那張臉更是棱角分明。


    程景默坐在沙發上,小傑趴在他的腿上,跟他講著這幾天的事。


    於向念走過去時,看了程景默一眼,剛好程景默也抬眸看她,兩人眼神一對上又同時移開。


    不到半個小時,家裏人都陸陸續續的下班迴家了。


    於家順很克製的不想表露自己的高興,可眼角的皺紋還是出賣了他。


    於向陽等大家都到齊了,才開始講述他們這段時間的情況。


    程景默不負眾望的再一次蟬聯了綜合第一名,還獲得了三個單項第一,於向陽也獲得了另外的兩個單項第一。


    說到這裏的時候,於向念對著身旁的程景默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她一句話未講,那個拇指也就豎了一兩秒的時間,程景默卻覺得他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於家順忍了又忍,再也忍不住了,索性不忍了。


    “念念,把我的那瓶珍藏八年的特供酒拿出來,大家喝一杯。”


    兒子、女婿給戰區爭光,南部戰區陸軍又一次獲得了大比武的第一名。


    三喜臨門!


    他臉上更有光!


    必須要喝上兩口!


    於向念給他們每人倒了一小杯。


    於家順抬起酒杯感慨道:“作為父親,我為你驕傲,作為領導,我感謝你們辛苦的付出。來!咱們喝一口!”


    白酒辛辣,大家抿了一口,都皺了皺眉。


    吃過晚飯,趙若竹留程景默今晚就在家裏住下。


    理由是,他們的家這麽長時間沒人住,到處是灰塵。這麽晚了,還要迴去收拾,都累了這麽多天了,別折騰了。


    程景默看向於向念,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於向念明白趙若竹的想法,以前她對程景默沒感覺,趙若竹都一個勁的撮合。現在知道她對程景默有那麽點感覺,不得更賣力的撮合。


    再說了,趙若竹說的也是事實。


    這麽晚了,還要迴去收拾一番,懶得折騰。


    又不是沒睡過!反正就是單純的睡覺!


    “今晚就住這裏吧。”於向念說,“明天再迴去收拾。”


    兩人迴到屋裏,於向念去洗澡了。


    程景默注意到,寫字台上擺著英文書、詞典、筆,還有厚厚一遝她寫的手稿。


    床上還是亂糟糟的,被子卷成一團。


    於向念洗完澡出來,從衣櫥出拿出一套睡衣給程景默,“你先去洗澡。”


    這套睡衣,趙若竹在兩人結婚的時候就準備了,這兩次終於派上用處了。


    有了上一次睡在一起的經曆,這一晚,兩人心照不宣的躺在了一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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