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兩張卷子拚在桌子中間,左邊是葉青蔓的,右邊是白野的。


    一個字跡整潔大方,一個張狂鋒利,完全不一樣。但他們就是感覺……兩人的筆鋒,說不出的相似,而且白野的字,總讓他們感覺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突然葉冬芸想起什麽,朝葉瀚藝使個眼神,又瞟葉青蔓的抽屜:「瀚藝,你翻翻蔓蔓的草稿本。」


    葉瀚藝沒說話,朝她搖頭,意思是「要翻你翻」,反正他不幹。


    葉冬芸就沒轍了,他們從來對葉青蔓的隱私很尊重,在家長會上偷偷翻她抽屜,還翻草稿本看字跡的事兒,他們是做不出來的。最後隻能埋頭,繼續看卷子。


    一邊看,一邊還覺得迷之心虛,都不敢四處看。


    如果這時候,他們稍稍往窗外看一眼,透過層層樹葉的遮擋,仔細看,就能看見樹蔭下,「白野」正抱著他們寶貝女兒,親得她滿臉通紅。


    ……


    白野全身都在抖,最後分開時,一下趴到葉青蔓身上,臉頰埋在她腿上。


    長發遮住了她的側顏,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葉青蔓鎮定地理了理頭髮,朝教室的方向瞟一眼,葉爸葉媽正端坐著聽老師講話,一點兒沒往旁邊看。葉青蔓手指輕輕落在白野臉上,輕飄飄掠過臉頰,在她腦袋上揉了一下。


    第87章


    家長會一結束, 班上同學就迫不及待聚在一塊兒,開始商量秋遊去哪兒玩。


    昨天他們在群裏已經商量出幾個目的地,大家再討論討論, 今天下午就能出發。


    城郊的雁秋山古鎮、隔壁縣的溫泉雪山、還有迪土尼遊樂園, 每一個地方想去的人都不少,大家嘰嘰喳喳說了半天, 也沒討論出一個所以然。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葉青蔓和白野身上。


    「蔓蔓姐,老大, 你們覺得呢?」


    白野去哪兒都沒意見, 她看向葉青蔓。


    「雁秋山。」葉青蔓一錘定音。


    「好!雁秋山走起!」一陣歡唿聲後,人群散去,各自迴家準備去了。


    白野詫異地挑了下眉, 沒想到葉青蔓會選這裏。


    雁秋山古鎮是兩年前新開發出的一個旅遊景點, 說是古鎮,其實就是一個大型的鬼屋——整座山都被打造得陰森森的, 山裏不少小村、民宿, 也都布置得特別可怕,還有很多家恐怖劇本殺。


    古鎮布置得很好,恐怖氛圍很足, 兩年來好評連連。為數不多的差評,也是「看什麽看!有時間看差評還不快去玩!」一類的。


    不過會去鬼屋的無非就兩種人, 一是探險愛好者, 就喜歡驚險刺激。二是怕鬼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心的,俗稱又菜又愛玩。


    葉青蔓顯然兩種都不是,她不喜歡探險, 也顯然不會害怕。


    「葉青蔓, 你對鬼屋有興趣啊?」白野好奇地問。


    「嗯。」葉青蔓麵不改色地點頭, 「沒去過,想嚐試嚐試。」


    雖然知道葉青蔓不會怕,但白野還是小聲問:「葉青蔓,你怕不怕鬼?」


    葉青蔓垂眸,想了想才說:「應該不怕,你呢?」


    白野搖頭:「才不怕呢。」


    葉青蔓瞭然地笑,想也是,白野從小在鄉下長大,又在山林裏野慣了,怎麽會害怕。


    白野雙手抱著後腦勺,優哉遊哉地吐口氣。她沒好意思告訴葉青蔓,很久很久以前,她小時候一個人在孤兒院裏時,其實是怕過鬼的。


    鄉下孤兒院條件不好,經常停電,尤其山裏大雨傾盆的時候,妖風吹得玻璃窗唿唿作響。


    院長老師拿著手電筒到處巡邏,別的地方大多點著蠟燭照明,有白色的,也有紅色的,風從窗縫裏飄進來,把火焰吹得一晃一晃,整個孤兒院裏都陰森森的。


    這時住在一個房間的小孩總喜歡把床拚在一起,就在被窩裏聊天,然後,就總是有膽子大的人,提出要講鬼故事。


    其他人又怕,又覺得好奇,最後結果就是一群小孩瑟瑟發抖縮在被窩裏,怕得不行還一定要繼續聽。


    白野承認,那時她是挺怕的。


    唔……五六歲的小孩,怕鬼怎麽了?


    總不至於現在還怕。


    ……


    班上有人找爸媽公司借了幾輛商務車,吃過晚飯,傍晚六點,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到了古鎮山下。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山門口立著一個巨大的木門,兩邊掛著紅燈籠,從裏麵往山上看,能隱約看見鬼火森森。


    木門後放著詭異的音樂,應該是藏了音響,但不是那種低劣的鬼片配音,是樂器演奏出來的,低沉沉的繚繞樂聲。乍一聽沒什麽感覺,可是越聽,就越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還沒進山,就有人被嚇到了,人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那種恐懼的氣氛特別感染人,白野要是一個人,肯定不會覺得怕,可是現在跟在人群後,她竟然也感覺後背有點涼。


    就像迴到了小時候,一起聽鬼故事的那段時間。


    不過怕倒是也算不上怕。


    白野看向一旁的葉青蔓,發現葉青蔓也正好在看她,兩雙眸子對上,葉青蔓目光柔和,輕輕朝她眨眼。


    白野握緊葉青蔓的手,小聲在她耳邊說:「葉青蔓,你怕的話,我保護你。」


    葉青蔓輕輕「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不過她倒是往白野的方向,靠近了些,幾乎依偎在她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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