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葉青蔓的心也跟著軟了下去,像是被什麽戳中。


    「我沒事,燈光有點刺眼。」


    葉青蔓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時的神色有多脆弱,眼眶周圍,尤其是眼尾泛著細微的紅。白野忽然抬起手,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葉青蔓怔住。


    迴過神來時,白野已經轉身搗鼓她帶迴來的那幾袋東西了。


    「葉青蔓,我剛才出去買了粥迴來,你等一等,馬上就好了,還有些燙。」白野把粥從保溫盒裏拿出來,拆開筷子勺子,認真擺好,又迴到葉青蔓床下,「好了,我扶你下來吧。」


    葉青蔓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行動起來,沿著爬梯下床,腳一沾地,就軟軟地靠進白野懷中。白野立馬扶著她坐到桌前。


    燈光下,剛熬好不久的青菜肉粥冒著白煙,葉青蔓鼻子暫時還聞不到味道,隻是看著仿佛就能感覺到房間裏誘人的粥香。


    「唔……可以了。」白野舀起一勺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送到葉青蔓唇邊。


    如果是以前,葉青蔓不僅不會害羞,說不定還會清淺笑著,用撒嬌般的語氣要求白野餵她。這時白野主動將粥勺送到她唇邊,金屬質地的勺子觸過她的唇,她反而感覺唇邊傳來一陣酥軟觸感,撐在椅子上的手指,一下就蜷緊了。


    心裏好像湧起一股說不出的羞恥感。


    臉頰也泛上緋紅。還好她生著病,臉上本來就微微發紅,白野沒注意到。


    「我……」葉青蔓想搖頭,還沒動,白野就疑惑地「嗯?」了一聲,眼睛睜得很大,天真又無辜,一點兒也沒察覺到葉青蔓的窘迫。


    葉青蔓手指握緊了,沒能說出拒絕的話,輕輕啟唇。


    粥勺送進唇中,溫暖香甜的粥香在口腔中擴散開來,咽下去,葉青蔓感覺冰涼的身體,好像都跟著暖了起來。


    她們一句話都沒有再說,白野小心翼翼地,餵了她一勺、又一勺。


    一碗粥下肚,喝飽了,葉青蔓又被白野送迴床上,縮進被窩中。


    白野撿起葉青蔓摔碎的手機,取出手機卡,一起把自己的手機塞給她:「和爸媽聯繫一下吧,周天放假,你手機關機了一整天,他們肯定擔心。」


    「而且……」白野聲音降低,小聲嘀咕一句,「我中午送你去醫院……說不定保鏢姐姐告訴他們了……」


    這樣的話,葉爸葉媽不僅知道葉青蔓病了,還鐵定會懷疑她們的關係。


    「什麽?」葉青蔓沒聽清。


    「沒、沒什麽!」白野搖頭,耳根微紅,她一屁股坐迴桌前,火急火燎地開始吃自己的那一份粥。


    葉青蔓埋頭擺弄手機,餘光看見白野急乎乎的背影,睫毛顫了顫:「吃慢點兒。」


    白野背對著她,她好像就沒那麽怕了。


    「……嗯!」白野用力點頭,速度慢下來,背影都很乖很乖。


    葉青蔓咬了咬唇,注意力集中在手機上,她給葉爸葉媽分別發了消息,再抬頭時,白野已經吃完了,正在收拾另一個塑膠袋裏的東西,都是新買的洗漱用品。


    顯然白野今天是不準備迴去了。


    「白野,明天上課……」葉青蔓還沒說完,白野就迴答道,「我、我請了假!請了三天!」


    周四就是物理競賽,白野剛才出去買粥的十幾分鍾裏,已經安排好了,她留下來照顧葉青蔓。


    葉青蔓握緊手機,點頭:「……嗯。」


    又一陣沉默,忽然手機震了一下,有人給白野發消息,葉青蔓交換身體時用慣了白野的手機,這時幾乎是下意識就點進微信對話框,看清發消息的人,以及那人發來的內容後,葉青蔓眼神倏地涼下去。


    她都沒注意到,白野不知道什麽時候,加了陸風昊的微信。


    陸風昊:【貓貓探頭.jpg】


    白野喜歡用卡通小狗的表情包,陸風昊用的是卡通小貓。


    陸風昊:【白野……我想了很久……有些事情,還是想要認真地告訴你,可以嗎?】


    陸風昊:【你是不是和葉青蔓分手了?聽說最近你都沒和她聯繫了。】


    葉青蔓翻個身,背對著白野,目光冷得凍人。如果這時候陸風昊在她麵前,估計已經被她嚇得瑟瑟發抖地往後縮了。


    分手……?


    除了白野,估計誰都看得出來,陸風昊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葉青蔓往上翻了翻,白野和陸風昊聊天不多,隻有幾句,那小姑娘每一句話後麵,都要加一個可愛的貓貓表情包,兩人的對話看起來還挺和諧。


    醋意蔓延,葉青蔓看得牙酸,將手機拿近唇邊,點機語音按鈕——


    「……」


    葉青蔓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


    白野走到床下,手指伸上來戳她的肩膀。葉青蔓顫了一下,立馬將手機摁黑屏,心髒驚慌地跳,她盡量平靜地出聲:「嗯?」


    「再量一量體溫。」白野溫柔把耳溫計遞過來。


    葉青蔓量了體溫,36.2c,沒有再發燒,白野唿口氣,又把一疊睡衣給抱上來:「葉青蔓,你換衣服,我去洗漱。」


    「……好。」


    「晚上的藥我準備好了,就放在桌上的,吃兩粒。水現在還很燙,你換完衣服再喝差不多。」


    「好。」


    「待會兒下床的時候小心些……或者叫我,我扶你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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