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蔓說一句,白野就乖乖地跟著動一下。白野的眼神還是很迷茫,努力地找焦點,最後停在鏡子裏葉青蔓的臉上,葉青蔓往哪兒看,她的視線就往哪兒移,聽話得不行,像大狗勾。


    葉青蔓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她微微虛起眼睛笑,喊了一聲:「白二狗。」


    葉青蔓喊得很溫柔,還在輕輕地笑,可白野聽到「白二狗」三個字,朦朦朧朧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條件反射般站直身子,委屈哆嗦一下:


    「嗷……!」


    好像被嚇到了一樣。


    「叫你一聲,有這麽可怕嗎?」葉青蔓不由得笑,伸手揉揉白野的腦袋,白野埋著頭,讓她揉。


    「白……」葉青蔓舌尖輕輕掠過上顎,語氣輕佻,用氣音輕輕地喊,「二狗。」


    白野埋著腦袋的,葉青蔓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感覺到,自己說出口的那一下,白野情緒明顯更委屈了些。如果她有尾巴,估計現在正耷拉著,小心翼翼地搖。


    葉青蔓有些無奈。


    距離上次她這麽喊她,已經快過去兩年了,白野居然還這麽耿耿於懷地記著在。而且上迴……明明也是白野犯了錯,她這麽委屈,就好像葉青蔓欺負了她似的。


    「白野。」葉青蔓又喊她名字。


    白野一下子抬頭,眼睛一亮,委屈的表情立馬消散,又變得呆呆的。果然是喝醉了,下一秒就不記得,自己上一秒在想些什麽了。


    葉青蔓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這是幾?」


    「一。」


    「這個呢?」


    「……二。」白野軟綿綿道。


    葉青蔓彎了彎手指,又問白野,她就不知道了,呆呆地眨眼睛。


    葉青蔓笑了聲,心裏莫名升起一股滿足感,她食指點過白野鼻尖,還想繼續逗一逗她,又忽然察覺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些。


    她收斂笑容,抽開洗漱台上的洗臉噴頭,靠近白野:「閉眼。」


    白野閉上眼,冰涼的水澆在臉上,雖然腦袋還是很暈,但不舒服的感覺果然消散不少。


    洗完臉,白野下意識就甩甩腦袋,水花往旁邊飛。


    然後她的腦袋就被葉青蔓敲了敲。


    「說了別亂動。」葉青蔓輕聲斥責。


    「唔……」白野就一點兒不敢再動了,葉青蔓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拿麵巾紙,溫柔地幫她擦臉。白野眼睛是閉著的,努力想要睜開,又因為眼睛上沾了水,睜不開,睫毛上掛著的水珠輕輕顫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葉青蔓起了欺負她的心思,幫她擦完臉周,最後才是眼睛。


    水一擦幹,白野就迫不及待地睜眼,黑色瞳孔中的醉意不但沒散去,比起剛才,反而更深了一些。眸中水汽氤氳,徹底找不到焦點,黑瞳邊緣映著白熾燈光,眸中又是一片深邃的黑,像是星河包圍下,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洞,快要將人吸進去。


    很快,白野眼睛找到焦點,是葉青蔓的眼睛,葉青蔓還沒來得及撤開目光。一對視,白野的臉上、眼中,立刻就有燦爛笑容盛開。葉青蔓感覺自己的心被重重擊中一下,不痛,很甜。


    她往後退一步,踩到地上的水漬。


    瓷磚很滑,葉青蔓一時沒站穩,向前麵跌去,倒在白野身上。白野喝得醉醺醺,沒有力氣撐住她,反而和她一起,倒在軟椅上。


    白野幾乎是半躺在軟椅上,長發披散開來,迷茫地睜著眼。


    「唔……?」


    葉青蔓就跌在白野身上,跌落的那一瞬,她慌了一下,還是記得她用手撐在軟椅兩邊,沒有壓到白野。


    但這個姿勢……除了沒有壓到白野,其他可謂是糟糕到了極點。


    腿就在白野的腿邊,稍稍一動就能摩擦到,上半身幾乎挨到一起。眼睛與眼睛,鼻尖與鼻尖,唇與唇,中間隻隔了淺淺一條線的距離。


    唿吸灑在對方臉頰上,尤其是白野的吐息,帶著微甜的淡淡酒香。


    然後,是剛才跌落時,因為身體本能的慌張,兩人釋放出的信息素逐漸飄滿整個小房間。


    alpha和omega信息素,在空中糾纏在一起。


    放在平時,這點兒信息素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一唿一吸間就自然消失了。可現在,葉青蔓卻感覺,後頸在癢,被空氣中omega信息素撩撥著。


    旁邊的洗漱台裏,有水滴「嘀嗒」滴落的聲音。


    白野茫然地眨著眼。


    一下、兩下、三下……


    葉青蔓又一次感覺,有什麽在發酵。心跳加速,唿吸和血液流速反而變得越來越緩,心髒柔軟得不可思議。


    是曖丨昧。


    葉青蔓撐在椅子上的手指動了動,觸到白野的手。於是她們的手掌,又很自然地握在一起。


    十指相扣的那一剎那,葉青蔓腦海一下變得空白,她的目光下移,落在白野的唇上。


    她自己的唇。


    櫻桃色的,小巧的,微微張開,唇角還有晶瑩的水漬。


    葉青蔓突然有點想嚐一下,麵前白野的唇瓣,不……應該說,是她自己的唇,會是什麽味道?


    會很甜,很軟嗎?唇中信息素的氣息,又是什麽樣的?


    沒有理由,或許有,隻是這時的葉青蔓,還沒有察覺到。她隻是本能地想要埋頭,親一下懷中少女誘人的唇。好像所有的理智,在那一瞬間,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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