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走神時,忽然電話接通了。


    「嗯?」那邊傳來葉青蔓懶懶散散的聲音,好像剛起床不久。


    「唔……葉青蔓,早上好!」白野慌慌張張。


    「早上好。」葉青蔓笑聲很輕,「什麽事兒嗎?」


    白野慌亂一下:「沒有,哦不,有、有……就是葉青蔓,我和王乃元他們約好了出去玩,你要一起去嗎?就在……」


    白野咬著舌尖,緊張地等迴應,但很快,她的眉眼就耷拉下去。


    「不去。」葉青蔓幾乎是立刻迴絕。


    「啊……」白野的表情一下子垮下去,弱弱地眨眨眼,她都還沒說去哪兒玩呢。


    葉青蔓解釋說:「我今天要練琴,沒有時間。」


    聽到練琴兩個字,白野的臉色更慘兮兮了些,和葉青蔓身體交換的這麽多年裏,最讓她困擾的事情,其實不是學習,而是葉青蔓的小提琴練習。


    白野在學習上還算有天賦,可是在音樂這方麵,她真的一竅不通。為了在身體交換時,不讓葉青蔓因為小提琴露餡兒,白野痛苦地沒日沒夜不知道練了多久。好幾次,葉爸葉媽聽見琴房裏有鋸木頭的聲音,還以為家裏遭賊了呢。


    到現在,白野的小提琴技術還遠遠比不上葉青蔓,隻能勉強不被外行人看出來。


    「那、那蔓蔓你好好練琴,我自己和他們去玩兒。」白野聲音弱弱的,一不注意,就喊出了葉青蔓的暱稱。


    「我、我給你發視頻!」


    葉青蔓那邊怔了一瞬:「……嗯。」


    電話掛斷了,葉青蔓掛的。


    白野撓撓腦袋,眉頭疑惑地皺了一瞬。她又一次感覺葉青蔓對她的態度,好像有點怪怪的,可這種想法隻是轉瞬即逝,她沒有抓住。


    白野到樓下,客廳裏,白老爺子正坐著看電視,白夫人也在一旁。白野打個招唿:「爺爺,阿姨,同學找我有事兒,我出去一趟,下午迴來。」


    白老爺子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白野走出家門後,白夫人陰陽怪氣一聲:「我們大人平時忙工作,好不容易在周末抽出時間迴來陪小輩,她倒好,就這麽和同學跑出去玩,不懂禮貌。」


    白夫人話剛說完,白馳就劈裏啪啦從樓上衝下來,穿鞋往外跑,差點忘了招唿人:「爺爺,媽,我出去玩了啊!朋友約我!」


    白夫人差點罵髒話:「……」


    這破小孩能不能給她爭點兒氣!她臉都黑完了。


    白老爺子悠悠地喝口茶,沒說話。


    ……


    機車館在城郊,白野他們在城裏會和,打車趕過去時,已經十點半了。這個時間玩車有點來不及,白野和他們商量,幹脆先去電玩城玩一會兒,吃完午飯,再去玩車。


    王乃元和苗良誌都沒什麽意見,三個人興沖沖地走進電玩城裏。


    電玩城裏人很多,聲音嘈雜,簡直是光汙染現場。


    跳舞機正好空出來,王乃元興奮地跑過去:「老大來嗎?」


    「來!」白野一揮手。


    以前王乃元就經常在她麵前念叨說「蔓蔓姐,我跳舞機玩得可溜了」,還問她要不要去和他battle。白野想是想,隻是她和葉青蔓身體交換隻在周三周五,她又不能頂著葉青蔓的身體逃課去電玩城,隻能作罷,現在總算有機會了。


    ……


    接近中午,葉青蔓收到白野發來的一段視頻。


    視頻中,白野和王乃元站在相鄰兩台跳舞機上。王乃元脫了外衣,肌肉線條清晰,和平時在學校裏那副呆呆的樣子完全不同,竟然還挺帥。然而葉青蔓隻看了一眼,目光就被他身旁的白野吸引住了。


    沒有別的任何原因,隻因為白野實在、實在太吸引人了,比他要吸引人千百倍不止。


    因為拍攝角度的原因,視頻中隻看得見白野的背麵。


    alpha少女頭髮紮起,修長的天鵝頸露在空氣中,鬆弛的衛衣外套隨著她的動作翻騰,白皙的肩膀輪廓若隱若現,漂亮、帥氣得一塌糊塗。


    白野隨著音樂雀躍的每一個動作,都幹淨利落,極具節奏感,雙腳輕盈地踩過每個踏板,馬尾擺動,又滿是清爽活力的少女感。頭頂是電玩城的彩光,好像都灑在她身上,她像是站在光點中央,沒有人不會被這樣的她所吸引。


    一首曲子到了尾聲,白野比分遠超王乃元,她迴過頭來,對著鏡頭微微揚起下巴笑,笑容張揚,卻一點兒不討人厭。和鏡頭對視的一瞬間,那雙漂亮的金眸中,在電玩城彩燈照射下光彩熠熠,金眸輪廓一圈一圈往外輻射,像是囊括整個銀河星辰。


    葉青蔓仿佛隔著鏡頭,與裏麵的白野對視。


    一陣劇烈的喝彩聲,徹底蓋過電玩城原本就很嘈雜的音樂聲。


    視頻結束了。


    葉青蔓不自覺點了重播鍵,注意力又集中在白野的身影上。一不注意,她就連續看了好幾遍。最後一遍時,葉青蔓忽然注意到,視頻中,跳舞機旁圍觀的那些人,看向白野的眼神,都像是在發光一樣。


    他們對她的喜歡,都要從眼睛裏溢出來了,擋也擋不住。


    葉青蔓怔了怔,垂眸,關上視頻。白野在對話框裏問她:【怎麽樣?帥嗎?】


    【狗狗搖尾巴.jpg】


    葉青蔓摁黑手機屏幕,沒有迴覆。她坐在小露台的玻璃桌邊,單手撐著下巴,望著不遠處莊園草坪垂眸,發呆,小指尖有節奏地輕輕敲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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