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好輕鬆,表現得好輕鬆。


    她到底知不知道一旦做出這個決定,很多事就沒有迴頭路了?她都不想一下自己嗎?她這次是不是已經抱著必死的心也要做成這件事了?


    寧次幾番控製之下才不至於做出扭曲的表情,“你來寺廟聽人講經,為什麽?內心不平靜是嗎?”


    “你分明對自己的選擇也有遲疑,為什麽,為什麽就是不願意再等等呢?”


    等等我好不好,行不行?日向寧次此時算是徹底明白漩渦鳴人的心情了。


    那種眼睜睜看著在意的人走向跟自己相悖的道路,不僅沒有辦法將人拉迴來,還沒辦法參與其中,好像對方之後的人生已經完全不再考慮到自己,完全被撇下,被排斥在外。


    他目光很懇切,帶著央求跟自責,“死亡很痛苦不是嗎?我知道的,我見過啊,我知道你當時很痛,你痛到現在,可我們什麽都沒能做,你應該討厭我們,你甚至完全不必再見我們,”


    “可我不想再聽到你的死訊了啊,我也不想再看到你的屍體了啊,你再多等一下,我們多計劃一下,多找點幫手,行不行?好不好?”


    “...你要一個人去殺團藏嗎?”天天捂著嘴唇,眼中激惹出淚水, “你什麽時候動手?我要跟你一起!”


    寧次的手勁有點大,捏得她肩膀受壓,裟欏看著那雙快要哭來的眼睛,一時啞然,於是側頭衝著天天道:“別天真了,這跟你們沒關係,有仇的是我,是我陰魂不散要找他報仇。”


    “他要是死了都還好,他要是沒死,你們家人怎麽辦?”


    “還有目前的情況,那是我不想等嗎?”她閉了閉眼,想要給他們仔細分析一下時局,“那是我再不下手就沒機會了。”


    “綱手要我迴去的根本原因就是她分不出來人手,團藏有自己的組織,都跟他一條心,不是嗎?她做火影這幾年是不是連手都伸不進去?甚至處處受掣肘?”


    “一旦二人在事實上因為我的事發生血拚,木葉怎麽辦?綱手她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讓你們來勸我迴去啊,因為我給她的方案不劃算啊...”


    “曉的目的可大著呢,早晚會找上鳴人,一旦尾獸形成集合體,一場大戰不可避免,戰爭不需要人員戰備嗎?”


    “哦,我難道要指望團藏那個狡猾了一輩子的家夥,他為了保護木葉而死?”


    “這不可能啊,他甚至親自參與了宇智波的滅族計劃啊,那麽大的戰鬥力,那麽多人,說殺就殺了,真正為村子著想的人做不出來這種事,各大村子多寶貴血繼限界啊,說滅族就滅族了,就留了宇智波佐助這麽一根獨苗,幹什麽,留著他配種嗎?”


    “他本質上就是一個覬覦權位覬覦寫輪眼的家夥啊,這麽千辛萬苦為自己做打算,他想做什麽?不就是想要權位嗎?不當上火影他怎麽可能罷休?”


    “他說不定巴不得曉的全員現在就找上木葉,找上鳴人,綱手為了保護村子而死,火影直隸部的忍者全員死亡,他就可以順勢上位了,那可真是毫不費力。”


    她冷笑一聲,無不尖刻道:“人嘛,多得是,村子毀了,重建就行了,被權欲浸染到極致的人,想的是怎麽保全自己,就算發生戰爭,他說不定都會苟到戰爭結束,然後看著所有人俯首稱臣,心想著,贏家還是我誌村團藏。”


    “這種情況,我怎麽可能等得到綱手騰出手?”


    “我現在實話告訴你們吧,”裟欏輕輕撇下寧次的手,眼中隻剩下平靜,在這靜默之中,她緩緩說道——


    “我等到現在等的根本不是綱手的迴答,我隻是禮節性地提醒她一聲,開設賭局買定離手,她要跟那很好,如果不跟也沒什麽。”


    “既然我不用承木葉的情,那我也不想拉跟這件事無關的人進來。”


    “我等到現在,等的是佐助那邊的一個生死結果。”


    “他活,我就跟他一起上門殺團藏。”


    “他死,我就自己來。”


    一陣風吹來,吹起了所有人的衣袖,跟隨他們一起來,但卻一直沒說話的忍犬古魯克,這時鼻尖微動,它分辨出十幾米開外的樹林裏有血的味道...是人血,還有好幾個熟悉的味道...


    “完蛋。”它低低念叨著,壓低了身子扭頭看向右側的林子。


    被人聽見了,還是本來該在大蛇丸基地的人。


    陽光很強,但照不進茂密的樹林,邊緣的那道暗影緩緩顯露了身形,是佐助。


    “佐助!”這時追上來的鳴人一行人同樣顯露了身形,然而還沒等他們落地,就迎頭遭受了一擊火遁。


    佐井身形變換快速提刀上前,一斬斬向佐助,後者猛然埋身抬手架住那隻拿刀的手,斜步向前,同時側掌成手刀狀態,沿著對方臂膀直衝對麵咽喉。


    佐井側身後仰之時另一手反手握住苦無斜向上方割向那手腕,佐助收手不及便手掌成爪緊箍住對方手腕,二人並未僵持而是各自抬腿猛踹對方膝蓋,並同時使用替身術消失。


    “啊啊啊佐井你為什麽要殺佐助啊?!”小櫻驚懼道。


    佐井沒有迴答她,隻是慣常虛假笑著的眼睛睜開了一道縫隙,毫無情感地看著落定在不遠處空曠地帶的人。


    後者視線沒再看向樹林裏的幾人,而是看向日向寧次身後的裟欏。


    裟欏看清了那雙兔子眼,她從寧次的背後走出,大致看了眼他略顯狼狽的身形,有打鬥過的血跡,“你把大蛇丸殺了?”


    佐助兀的嗤笑一聲,”你就不打算解釋點別的嗎?“


    “…你都聽到了啊,我要解釋什麽?”


    他一瞬間的神情變得有些可怖, 胸膛幾番起伏,是想要殺人的架勢。


    偏偏這時候鳴人看不懂氣氛一樣,他來得稍晚,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看見天天三人的表情都帶著凝重,他有些茫然,但卻遵從自己內心的希望開口道:“呐,佐助,你殺了大蛇丸,你已經跟他劃清界限了,那現在,跟我們迴——”


    “鳴人——!”大和高聲打斷了他,眼裏肅穆地盯著前方,“抱歉,雖然我也不是故意隱瞞你們,但是,整件事過於複雜…”


    前言不搭後語地,隻讓在場的小櫻跟鳴人更加一頭霧水,大和看向佐井,“不管你接受了誰的任務,之後的行為中,我希望你不要再出手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佐井的反應,快速結印,“木遁·默殺縛之術!”


    林間竄出一道靈活遊行的樹幹來,似蛇非蛇地貼地快速遊移,目測十分柔韌如同活物一般轉眼就來到裟欏跟前,她有些新奇,任由這東西捆住了她,想張口說話卻發現行為不受控製,連查克拉都無法調動,正如同那默殺縛的稱謂,被困住的人隻能保持沉默。


    她心中讚歎,怪不得千手柱間能控製住本就被瞳術控製的九尾呢,這東西竟然這麽逆天?從前沒見識過這技能,她以為是柱間藏拙了。


    她雙眼微瞪,還維持著略有些驚奇的笑意,整個人被樹枝舉高,大和仰頭道:“抱歉,我不能讓你再開口說話了。”


    嗯哼,了解。她在心裏評判著這長著一臉老實人樣貌的家夥,他的木遁能力以及年紀,恍然發覺,大蛇丸他,怕是被人給耍了吧?曾經放棄的試驗分明成功了,但卻被人藏了起來沒有告知他,這種被竊取了研究果實的事件怕是都能告到大名府去了吧?誒,不對,大名府似乎管不了忍村,影的權力比大名高太多了。


    這種私心跟手段,應該是出自於團藏,哇,又見識到了,猿飛日斬對誌村團藏的包容,連他徒弟都一起瞞啊,要是能開口她此時已經嘖嘖稱奇了。


    這是怎樣一種同窗情誼啊?


    表明自己的態度後,大和凝神看向佐助,“具體的事宜,綱手大人說她會親自告訴你,你跟我們迴去吧,我向你擔保,會原原本本地告訴你一切。”


    這世間奇異詭邪的事件並不算少,但佐助今日也是漲了些見識,這見識來自人心,他胸膛一震略有些發笑,“我迴木葉?”


    “做什麽?聽你們的火影大人跟我解釋,到底誌村團藏是誰?到底宇智波鼬為什麽要滅族?整個木葉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其中?又有多少人覬覦我們這一族的眼睛?”


    他麵目乖張有股瘋勁,整個人深陷泥潭一般,周身的氣質黏膩混濁,連查克拉都透著一股不詳的氣息,他猛然抬眼,看向被抓住的裟欏,那家夥正笑著,在此心境及視角下,那笑容顯得頗有些刻板如同死物一般,詭異地僵直著。


    漩渦鳴人茫然四顧,他頓感荒唐,“你們,在說什麽啊?啊?大和老師,你們在說什麽啊?!”


    天天身形一動,趁著大和轉移注意力的這瞬間,在那木枝上貼上了爆破符。


    “破!”她沉聲抬眼,看向一臉難色的大和,“大和老師,對不起,我不會讓你抓走阿月。”


    “我沒有接受這個任務,我不認。”


    隨著幾聲爆破,裟欏重新迴到了地上,她拖長了聲線一手叉腰一手撓了撓頭,望著老實男人大和由衷道:“隊伍不好帶哦。”


    迎著好幾道驚詫的視線,裟欏皺了皺鼻子,一邊攤著手走向佐助,一邊說道:“不用太誇張,畢竟我知道得太多了,會死是早晚的事。”


    “…阿月?”鳴人完全愕然,他呆愣地看著並排站著的二人,一人全然陌生,隻在砂隱村遠遠見過,一人分明是熟悉的,眼下卻令他生出些無所適從來,“到底…怎麽迴事?”


    佐助要拔刀,被裟欏一把按了迴去,“先別急著動手。”


    她眉目間全是無奈,“我還有事要說。”


    “你要是真想撒氣,”她抬手一指,指向佐井,“你去找那個穿高腰短袖的家夥,他肯定是團藏的人,目前的木葉,要殺你的人,也就團藏一個了。”


    “別殺死了啊,我還想套話要情報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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