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要學天下五學,琴棋書畫,刀槍劍譜。


    用大長老的話說,淩雲派不產廢物,不出文盲,作為一個修仙者,該有的逼格還是要有的。


    他一直對大長老的話都不置可否,但是當事情真的走到這一天的時候才發現,多學的每一樣東西都有用。


    已經快要到夏天了,早上天亮的早,晚上天黑的晚,都這個點了,天還沒有黑,天際上還遙遙掛著紅彤彤的晚霞,樹枝搖曳,耳邊卻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溫熱的風夾雜著樹葉的味道從耳邊刮過,別有一番風味。


    不少人停住了腳步,聽了一會兒才離開。


    沈觀南頓了頓,沒離開,循著琴音走到教室外,透過玻璃窗往裏看。


    天光淡薄,最後的一抹夕陽從窗外拓入,仿佛碎開的琉璃玉,微波晃漾。


    蘇遇撫著琴坐在那抹斑駁陸離的碎光中,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他專注的彈著琴,如鴉羽般烏黑的長睫微闔,指尖在琴弦上躚起舞,悠揚婉轉的琴聲從指尖下如流水般緩緩傾瀉。


    畫麵太美,沈觀南一時忘了唿吸,他原本隻是想過來看一眼,結果現在已經走不動道了。


    一曲完畢,蘇遇長籲一口氣,“好久沒彈了,有點手生。”


    “哪裏!!明明彈的很好很好。”一旁聽的白硯書驚得下巴都要掉了,“蘇遇,你怎麽彈的這麽好!比我找的老師彈得還要好!”


    蘇遇好笑:“哪有那麽誇張?”


    “就有那麽誇張。”白硯書把琴放入琴包,斜背在背上:“我一定要努力趕上你,然後在校慶上一鳴驚人。”


    “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蘇遇拍了拍他的肩,“到時候讓他驚掉下巴,恨自己為什麽沒能提前八年認識你。”


    白硯書臉色微微發紅,有點子羞澀,但還是用力點頭。


    兩人準備迴家,蘇遇的終端響了起來,接起來就聽到了裴清越不太耐煩的聲音:“人呢?你跑哪去了?”


    “在教室。”


    “天黑了,來校門口,我送你迴家。”


    “哦。”蘇遇掛了通話,和白硯書一起出了教室門,轉頭就看見沈觀南站在門口。


    蘇遇被他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


    “路過。”


    蘇遇“嗯”了一聲,牽著白硯書繞開他往外走。


    沈觀南跟在他身後笑道:“蘇遇,我送你迴去。”


    “不用。”蘇遇搖頭,奇怪道:“我為什麽要你送?沈觀南,你沒事吧?”


    “就當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蘇遇莫名其妙:“我什麽時候救過你?我怎麽不記得了。”


    “大荒山那一次。”


    “沈觀南,你要不要這麽搞笑?”蘇遇真的覺得好笑:“你覺得我是特意去救你的,不要太自作多情好吧?我吃飽了撐著才去救你。”


    他的話有點難聽,但沈觀南竟然罕見的沒翻臉走人,他那麽高傲的一個人,依舊默默的跟在他身後,淺聲道:“我知道你不是特意去救我的,但是無論如何,結果都是救了,所以感謝你是應該的。”


    “你的感謝是要送我迴家嗎?行,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不用,裴清越在門口等我,他會送我。”


    沈觀南怔了怔,又繼續道:“那我明天可以約你去看電影嗎?”


    “這也是要感謝我嗎?”蘇遇瞥了他一眼:“行吧,如果你真的要感謝我,那就用我的方法。”


    “你說。”


    “離我遠點,越遠越好,謝謝。”


    “蘇遇,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


    “不能,我這人脾氣又壞又差,誰都受不了的。”蘇遇似笑非笑看他:“沈觀南,你今天才認識我嗎?”


    沈觀南一怔,這話是他以前經常說的,蘇遇發一點少爺脾氣的時候,他就會說,“你這人脾氣又壞又差,以後誰受得了你,我反正受不了你。”


    “我的壞脾氣,以後你都不需要接受了,你應該高興的。”


    快要到校門口了,遠遠就看到了站在校門邊高高大大的身影,昏黃的路燈將裴清越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他穿著黑色的連帽衫,吊兒郎當的靠在門邊,但就是莫名給人一種安心感。


    蘇遇忍不住笑了笑,拉著白硯書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裴清越顯然也看到了蘇遇,原本慵懶的靠在門邊,在看到他身後跟著的沈觀南後,擰著眉下意識走了過來。


    “那家夥怎麽也和你們一起出來?”


    “他啊!路過吧。”蘇遇挑眉:“不管他。”


    飛行器的門打開,蘇遇牽著白硯書往裏走。


    “你跟著幹嘛?”裴清越不爽盯著白硯書,目光緩緩移到了他們倆牽著的手上。


    臉黑了一下,然後把自己肩上的背包取下來,漫不經心塞到了蘇遇的懷裏。


    蘇遇懷裏突然多了個包,沒辦法,隻能鬆開白硯書,抱住了他的書包。


    裴清越滿意移開眼,又盯向白硯書:“白家的人今天沒來接你?”


    白硯書縮了縮脖子:“我去蘇遇家。”


    “你自己沒家,幹嘛去他家?”


    媽呀,小霸王好兇啊,他的眼神好像要刀人。白硯書抖了一下,求助的看向蘇遇。


    蘇遇好笑:“他想跟我學琴,我邀請他去我家。”


    裴清越酸了,他都沒被邀請去過。迴頭兇兇的瞪了白硯書一眼,又瞪了蘇遇一眼,把倆人瞪得莫名其妙。


    蘇遇看他滿臉不爽的樣子,忍不住問:“怎麽了?”


    “沒怎麽。”裴清越冷哼了一聲,酸溜溜冒出一句,“誰稀罕。”


    “啥?”


    蘇遇和白硯書對視一眼,兩好基友從各自眼裏都隻看到一片茫然。


    有一說一,小霸王的喜怒無常真不是蓋的。


    迴了家,蘇遇把琴譜默了出來,手把手教白硯書。


    那天之後,白硯書便三天兩頭往蘇遇家跑,誓要在校慶上一鳴驚人,驚豔死他的暗戀對象。


    白硯書來找蘇遇,蘇遇很了解。但最近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沈觀南也天天來找他。


    時不時來他班級門口晃悠,給他送禮物,請他看音樂會,喊他吃飯,等等……


    蘇遇很煩,都不知道他發什麽癲。


    他不去跟蘇沫搞曖昧,怎麽三天兩頭往他這跑?


    原書不這樣的。


    原書裏,醫院住院那段時間,蘇沫對他極盡周全的照顧了一個星期。按原本的劇情來說,沈觀南的心思一大半都被蘇沫吸引走了,開始不自覺的慢慢靠近蘇沫。


    這期間,豪門開了一個酒會,他們在聚會上又見過一次,沈觀南傷才剛愈,蘇沫主動給他擋酒。


    原書片段:【蘇沫纖細的身影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從唇邊滴下的紅酒落在雪白的西裝上,如同開出一朵鮮紅的玫瑰,給了沈觀南深深的震撼。】


    【倆人感情突飛猛進,開始月色下散步,蘇沫的笑比沾了露水的薔薇花還嬌。】


    【沈觀南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快要跳出心髒。】


    【他想,蘇遇是蘇家抱錯的,那麽他與蘇遇的訂婚也是錯的。】


    【蘇遇的一切應該要物歸原主的。婚姻也一樣。】


    【蘇沫才是蘇家正真的小少爺,他的未婚妻也理應是蘇沫。】


    蘇遇迴憶完,撓了撓頭,難不成因為他上了大荒山阻止了那場災難,讓沈觀南沒有傷的那麽嚴重,所以蘇沫沒有照顧他那麽久,導致兩人的感情沒有像原書那麽好?


    罪過罪過。


    黑紋金線蝰蛇應該抽重一點的,否則也不會因為這麽一小點的變故,影響到他這原本該被放棄的配角。


    真是煩死個人。


    *


    周五。


    第三第四節都是自習課,蘇遇去了本校的藥劑師等級考核院,輕輕鬆鬆考過了初級藥劑師資格證。


    拿證的時候,才知道考過初級藥劑師還有兩千星幣的?貼。


    錢不多,但是有點意外之財的驚喜感。


    蘇遇盯著卡裏多出的兩千塊錢,想著迴頭給爸爸和哥哥一人買一件禮物,然後多出來的錢就請裴清越哥仨吃頓飯。


    吃飯還是次要的,主要目的是告訴裴清越,自己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是初級藥劑師了,再給他一點時間,他真的很快可以是中級藥劑師。


    很快很快就可以調製出治愈精神力的藥劑了。


    不是顯擺,隻是讓裴清越心裏有點底,證明他賭的沒錯。


    想完這些,蘇遇開開心心的迴了教室。


    第四節課還有二十幾分鍾,裴清越還在睡,蘇遇坐到旁邊,心中的快樂著急分享,可又不敢吵醒裴清越,他怕他的起床氣,萬一一怒之下把他扔垃圾桶裏就麻煩了。


    他安靜坐了一會,盯著睡著的裴清越,伸出食指,小心翼翼撓了撓他的手背。


    他明明撓得很輕很輕,可裴清越睫毛顫了顫,竟緩緩睜開了眼,桀驁的眉宇微微皺緊。


    蘇遇一愣,完了,小霸王醒了,要變噴火霸王了。


    “那個……”蘇遇想要解釋一下。


    卻見裴清越眼神恍惚朦朧,見到是他後,皺緊的眉宇漸鬆,反手將他作惡的手捉住,牢牢扣進掌心,又閉上眼睛睡了。


    蘇遇:???


    幹嘛?夢遊了?


    少年人血熱,裴清越的手又比蘇遇的手大很多,被他握著才一會兒,蘇遇手心就出汗了。


    蘇遇眨眨眼,放緩唿吸,小心的動了動手腕,試圖把手指抽出來。


    他一動,裴清越反而扣更緊了,嗓音帶著沒睡醒的沙啞:“別鬧。”


    蘇遇徹底不敢動了,老老實實坐著等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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