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莊園,已經過去兩天,今天已經是第三天的時間。


    關了窗,房間裏很暖和,但陳殊怎麽也睡不著,坐在床頭前發呆。


    他還是太低估了穆琳的決心了,其實他早該想到穆琳會這麽做的。


    “咳咳咳……”


    陳殊又是不斷咳嗽起來。


    如同以往一樣,一咳嗽就咳出一攤鮮血,粘在手上散發出腥味。


    “陳殊。”


    穆琳聽到動靜聲,立馬衝了過來。


    這已經不是穆琳第一次見到他手上的血腥了,她習慣地從一旁拿出一些抽紙,在桌子前的溫水弄濕紙巾,細致地擦掉陳殊手上的血絲。


    “他們迴去了嗎?”陳殊問道。


    “迴去了。”


    穆琳笑著點了點頭,“我讓孫伯弄了一些粥,特地煮爛了再撐過來,這樣你吃著就不會吐出來了。”


    “好。”


    陳殊點了點頭。


    穆琳沒有和他說她現在在做的事情,陳殊也沒有告訴她,他其實已經知道了。


    轉眼間的功夫,又到了晚上。


    陳殊白天睡了一大覺,晚上的時候不像之前那麽疲憊和困乏,九點多的時候,他的房門被推開了,是老管家。


    “你還沒睡?”老管家說道。


    陳殊走到門口前,透過樓道可以看到一樓的大廳,穆琳有些疲憊地躺在茶幾上。


    陳殊轉過頭來:“穆琳在研究魔法陣?”


    老管家沒有說話。


    陳殊笑了笑,說道:“你不用這麽提防著我。”


    老管家幽幽地說:“如果可以,我不在這裏看到你,但是,你一旦不見了,小姐肯定會發瘋,我沒得選。”


    陳殊盯著老管家:“你知道這是什麽魔法陣嗎?”


    老管家仍是沉默。


    他看來是不打算和陳殊透露任何一點。


    陳殊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這是什麽陣法,你們一直都瞞著我,可是,你知不知道,穆琳也在瞞著你們。”


    “什麽意思?”


    老管家臉色微微變化。


    陳殊靠在門口,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下方那令人心疼的女孩,幽幽地說:“這個魔法陣叫共生,是超越生命的魔法,你認為這樣的魔法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代價?”


    老管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臉色變化了起來。


    “這個魔法確實有可能將生命垂危的人拯救過來,但是,從沒有過成功的案例,因為它成功的概率,隻有萬分之一。”


    “怎麽可能?”老管家失聲道。


    陳殊輕吐了口氣:“生命是淩駕於一切力量之上的,生命的力量是不容侵犯的。


    所以,當你想要獲得超越生命的力量的時候,就得接受這低得可憐的概率。


    共生是以一個人的生命催動的,我的意思,你能懂嗎,一旦失敗了,兩個人都會死。”


    老管家此時已經徹底呆住了,他從來不知道,小姐研究的東西是這麽危險的東西。


    “萬一成功了呢?”


    老管家追問了起來。


    正如同他說的,他沒得選,現在的情況,是小姐也沒得選,不然小姐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不知道。”


    陳殊搖了搖頭,“從來沒有過成功的案例,誰知道成功了會變成什麽樣的。


    但是,褻瀆了生命,一定會付出代價。


    所以,這個魔法陣即便成功了,最後我們也不一定能維持原來的形態。


    而且,萬分之一的概率,會成功嗎?”


    老管家沉默了,但他的心裏已經翻江倒海了起來。


    該怎麽辦?


    他完全沒有半點頭緒,萬分之一的概率,說白了,和沒有有什麽區別?


    可是……他能怎麽辦?


    按照小姐的說法,她立馬就能研究出這個陣法來。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老管家突然有些憤怒,抬頭緊盯著陳殊。


    “我要離開這裏。”


    陳殊不落下風地看著他的眼睛,“但是,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我走不掉的,你得幫我。”


    “我……”


    老管家有些狼狽地倒退開來,臉色有些煞白。


    怪不得,以往這個時候陳殊已經睡著了,但是今日他卻穿戴完整,他在等著自己。


    “你不能這麽做。”


    老管家大腦已經亂了,但他仍是堅持著說道。


    “你會害死穆琳的。”陳殊說道。


    老管家像是突然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有些無力地靠在牆壁上,蒼老的手在不斷地發抖。


    他的大腦裏不斷迴想著萬分之一的概率幾個大字。


    “真的是像你所說那樣?”突然一道冷淡的聲音從門口不遠處走來。


    穆先生居然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先生。”


    見到穆先生,老管家一下子急了。


    “是的。”


    陳殊朝著他緩緩點頭。


    ……


    迷霧,又是迷霧。


    周圍伸手不見五指,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迴響著,是媽媽的聲音。


    穆琳木然地朝前走,很快來到了一處奇特的地方。


    寧舞在前麵不遠處等著,見到穆琳後,她露出了憐惜的樣子,握住穆琳的手,“琳琳,乖女兒,你真是太苦了。”


    穆琳一下子迴過神來。


    “媽媽?”


    寧舞輕輕點頭,抱著穆琳,說道:“琳琳,你聽好了,媽媽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聽好。


    現在陳殊隻剩下最後的三天時間,這是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


    要想讓魔法陣成功,就必須要讓你們兩個人的心連在一塊,這樣就能克服魔法陣。”


    寧舞的話音落下,周圍的霧氣散開,寧舞的身影也消失無蹤了。


    穆琳從茶幾上醒過來,她的身上披著一件毯子,穆琳迴想起夢境裏的情形,忽而產生一股強烈的不安。


    穆琳想也不想,起身跑到樓上的房間,輕輕推開門,以往床上總有一道安靜的身影,但是此刻,他已經消失不見。


    房間的窗此時半開著,微風不斷的吹拂,床榻上的被子折疊的好好的……


    “陳殊。”


    穆琳想也不想,轉身朝著樓下跑去。


    外麵的天空灰蒙蒙地亮,但四周沒有半個人影,空曠的地方,隻有風在經過。


    “陳殊……”


    穆琳呆呆的望著這空曠的地方,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老管家追出來的時候,穆琳眼神已經變得無神,見到小姐露出這種模樣,他露出不忍的神色。


    先生最後還是動手了!


    “孫伯,陳殊,陳殊不見了。”穆琳迴過頭來,帶著哭腔看向了老管家。


    老管家心頭一抽一抽的,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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