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林輕輕撫摸上麵的書,說道:“你不知道吧,李月的父母是離婚的。”


    陳殊第一次聽說。


    卓林帶著陳殊走出房間,來到他的房間裏,陳殊坐在椅子上。


    卓林又說了起來:“我們小的時候,爺爺那輩還是很重男輕女的。”


    陳殊點了點頭。


    他的爺爺就是一個最典型的案例。


    卓林說道:“李月的父母雖然對於生男生女不在意,但是,架不住長輩的期盼。


    他們也想生一個男孩出來,可是他們生了兩個全都是女兒,家裏的長輩就受不了了。


    以前的長輩都想要個男孩可以傳宗接代,生了兩個女孩之後,家裏的長輩就覺得李月媽媽生不出男孩,逼著兩人離婚。”


    “後來呢?”陳殊問道。


    卓林說道:“最後李月的爸爸沒能架得住長輩的勸說,和李月媽媽離婚了。


    李月的媽媽也是個倔強的人,硬是沒要他們家一分錢,帶著兩個女兒就離開了。


    不過,李月兩姐妹的生活就不是那麽好了,雖然李月媽媽拚命打工,但是,一家子也隻能摳摳索索的過日子。”


    陳殊點了點頭,這一點是可以預見的。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偏頭看向了陳殊,“李月心裏也有很大的創傷,她始終認為,如果不是她的問題的話,父母根本就不會離婚。”


    陳殊歎了口氣。


    在單親家庭本來就很苦了,如果再碰到這檔事情,她的情況也可想而知了。


    陳殊甚至能想到她之前的生活是怎麽樣的,她怕是也聽到不少父母為此而產生的爭吵,承受爺爺奶奶的白眼吧。


    陳殊抬頭看向卓林,卓林的拳頭緊緊攥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卓林見到陳殊的眼神,笑了笑,說道:“那時候李月的父母一天兩份工,不過,你也知道,供兩個孩子不是那麽容易的。


    而李月媽媽性格也倔,怎麽也不肯要她老公一分錢,最後累的身體越來越差,在這種情況之下,李月就更加內疚了。”


    “李欣說,那時候,她經常看到姐姐躲在床上哭,後來,她在同學那裏看到了一本小說,她整個人就變了。


    她毅然決然地退學,然後花了自己的獎學金買了一本二手電腦開始寫小說。


    李欣說,那時候她每天都忙到很晚,終於有所收獲,還記得第一次收到稿費的時候,正是她喜歡那個坐著封筆的時候。


    她就花了幾乎所有的稿費,去搶了一套那作者的親筆簽名書,李欣說,或許這書對她而言,是一種精神信仰。”


    陳殊將書翻開,突然迴過神來。


    這書的經曆和李月很相像,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或許細節上有些不同,但是,整體都是一個家庭背景不怎麽好的人通過自己的努力,最後成功了的故事。


    故事裏的主人公很悲涼,但他仍是愛這個世界,他是博愛的。


    現實中的李月,又何嚐不是嗎?


    李月或許是活成了小說裏的人物了。


    陳殊將書合上,遞給卓林。


    卓林小心地接過:“李月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李欣說,她這些年都還在找這幾本丟了的書。


    這一套書送給她的話,她一定會很高興吧。”


    “如果能得到她喜歡的作者的誇獎,說不定更高興。”陳殊說道。


    卓林嘴角抽了抽。


    他哪敢?


    ……


    之後陳殊就待在了畫室裏繼續畫畫,至於卓林,死皮賴臉說動了卓月仙後,更多的時候是待在李月的家裏。


    卓月仙何許人也,簡單就看出了點貓膩,也就費心費力地開始教導了起來。


    雖說人是天才,不一定能教好人,但是,卓月仙明顯是一個例外,她的話往往通俗易懂,說的話也風趣幽默。


    李月在一邊聽著,也隱隱感覺多學了一些東西,至於卓林,他實在沒有什麽藝術細胞,完全聽不懂。


    不過,他現在有了目標,也不像以前那麽避忌,關於網球上的問題也會去問這個親姐姐。


    這一點讓卓月仙頗為吃驚,直言他是不是摔到腦子了?


    畢竟以前的卓林,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寧可去問自己的死對頭,都不願意問她這個姐姐的。


    卓林則是紅著臉讓她快說。


    基於這種情況,這兩天卓林傳來的消息都是一些好消息。


    不過,關於那本書的作者,卓林也沒有告訴李月,不知道怎麽和她說這個事情。


    總不能說,我聽說過你的事情了,我姐剛好是你喜歡那本書的作者,你說是不是很巧?


    “唿!”


    手中的筆無規律地放在桌子上,陳殊有些慵懶地伸了伸腰部。


    “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孫奇看了過來。


    陳殊笑著點頭:“完成了,還好之前雖然去旅遊,但故事的梗概和主線都在想,不然的話,真的有點趕不及。”


    “那太好了。”穆琳笑著說道。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陳殊和穆琳告別後,一如既往地來到爺爺家裏,和爺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喝了藥就告別離開了。


    走出爺爺家,陳殊在路邊正好看到幾個身穿籃球服的人。


    陳殊不知怎麽的來了興致,“去看看吧。”


    陳殊很快就來到了一個網球館,網球館裏大家都在忙碌著,聲音有些嘈雜。


    那個教練坐在前麵的凳子上,始終是一張撲克臉,在他周圍的地方,學員正在忙碌,有人在對打,有人在撿球,分工明確。


    那教練見到有人闖入,不善地皺起眉頭,不過,見到是陳殊後,他轉過頭去,沒有再開口。


    這時候,其他的人也逐漸發現了陳殊的到來,為首的赫然是趙同峰。


    他用毛巾擦了擦臉,朝陳殊這邊走了過來:“怎麽樣,要不要打一把。”


    “算了。”


    陳殊搖了搖頭,“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碰了。”


    “那真是可惜了。”趙同峰給陳殊遞了瓶水,兩人一起坐在場邊的椅子上。


    “我聽說過你們的事情,說實在的,他不適合,你更適合打網球。


    我當初和你打的時候,你的水平雖然還不行,但是,你給人一種振奮的感覺,讓人感到有些害怕,他差得遠了。”


    “他會趕上來的。”陳殊說道。


    “你又在說這種話。”聽到這裏,趙同峰搖了搖頭,“你不像是這麽幼稚的人。”


    “因為我相信他。”


    陳殊笑了笑說道,“人是有自己的上限的,這就是人的天賦的界限。


    但有一部分人是可以突破自己的上限的,這種一定不會是靠天賦去突破的。


    我覺得,能突破自己的上限的,一定是天賦之外的一些東西,我覺得,他有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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