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師兄。\"


    陸子箋後退一步,尬笑兩聲。


    *


    兩人被上官錦瀾給逮了迴去。


    繁星璀璨,雲霧繞山,點點靈瑩被風吹的四散開來。


    一迴去,他們就在紫竹下看到了那道白色身影。


    霎時,風吹過,衣袂浮動,那人轉過身來。


    周身氣質清冷無塵,三千青絲如瀑,與那抹無暇的白形成鮮明對比,宛若畫中走出的神明。


    \"迴來了。\"


    男子那雙瞳眸如化不開的濃墨,竟比夜還深上幾分。


    氣氛有些緊張。


    陸子箋渾身血液刷的一下就僵住了,腦子嗡嗡的。


    竟然連師尊也驚動了?


    \"師……師尊,晚上好……好啊。\"


    陸子箋打著哈哈,不著痕跡的開始往旁邊挪腳。


    可是他還沒有走上幾步,一陣威壓卻突然籠罩下來,將陸子箋和於安平兩人給直接壓彎了腰,\"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去哪了?\"


    月洛影的聲音明明不大,卻讓人心底發寒。


    於安平有些緊張,袖下指尖撥涼撥涼的。


    他第一次見師尊這般,明明很平淡的樣子,卻讓人很害怕。


    \"春……春樓。\"


    於安平低頭小聲說道。


    月洛影一襲白衣如霜,冷峻分明的輪廓在靈瑩下,格外迷霧朦朧。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聞聲蹙了蹙眉頭。


    \"誰出的主意?\"


    陸子箋抿了抿唇,眸光微閃,剛想說話,旁邊卻傳來一道聲音。


    \"是我!我……我讓三師兄帶我去的。\"


    於安平明明被嚇的指尖發顫,臉色發白,卻還是這般說道。


    旁邊跪著的陸子箋眸光閃了閃,愣住了。


    月洛影眉梢一挑,看向陸子箋:\"是這樣的嗎?\"


    陸子箋掃了一眼乖巧的少年,袖下拳頭捏緊,不知為何,他心底竟然有些難受。


    他鼻尖一酸,忍下那奇怪的情緒,老老實實的認錯。


    \"迴師尊,是徒兒的錯,是徒兒非要帶著小師弟去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小孩兒,誰要他替他頂罪的啊?


    逞什麽能啊?不知道師尊揍起人來有……有多疼嗎?


    陸子箋差點都想好自己埋哪兒了,欲哭無淚的看著地上的泥土。


    月洛影掃了一眼於安平和上官錦瀾,沉默一會兒。


    聲音冷冽平靜,\"行了,錦瀾你先帶老四迴去吧。\"


    陸子箋聞言,反而鬆了一口氣。


    幸好,師尊並沒有為難那小孩兒。


    不然有的他受的。


    那日,陸子箋跪了一晚上,膝蓋都差點跪穿在地上。


    然而次日,迎接他的是一頓\"愛的撫摸\"。


    師尊先是教育他了一頓,說修真者得以修煉為重,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


    然後就是將他給揍了一頓。


    那滋味,比他任何一次犯錯都還要酸爽。


    結束的時候,他滿身虛汗,渾身火辣辣的疼,如萬蟻噬咬,全身仿佛輕輕一碰,就要散架了一樣,無力的癱在地上。


    他記得,當日陽光明媚,他的眼皮卻像是掛了千斤鐵一般,控製不住的就要耷拉下來。


    意識模糊的那一瞬間,他仿佛聽到了那少年焦急的聲音。


    \"三師兄?\"


    \"三師兄你沒事吧?\"


    ……


    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他睜眼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是少年那一張擔憂的俊臉。


    見他醒來,於安平鬆了口氣,\"太好了,三師兄你終於醒了。\"


    他將他額頭上的濕帕子給弄下來,溫熱的掌心貼上他的額頭,嘀嘀咕咕道:\"降溫了呢。\"


    陸子箋就這樣半睜著眼睛,看著他在自己身上忙活著。


    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誰允許你替我頂罪了?\"


    由於剛醒來,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語氣像是在責怪,又像是在埋怨。


    少年怔了怔,似乎有些愧疚,垂眸看著手中的帕子:\"對不起三師兄。\"


    氣氛陡然沉默。


    塌上男子麵色蒼白,鳳眸波光瀲灩,因發熱而眼尾染上些許猩紅,讓人看了,忍不住想好好揉撚一番。


    可是於安平心底卻無任何旖旎的心思,隻是滿腔愧疚與心疼。


    陸子箋見少年情緒不高,眸中劃過一抹暗芒,神色有些複雜,想說什麽,峰迴路轉,話到嘴邊了,卻隻得長歎一口氣:\"罷了。\"


    \"給我倒杯水吧。\"


    他聲音暗啞道。


    於安平呆愣愣的,手忙腳亂:\"哦哦好的。\"


    給他喂完了水,於安平又對他進行一番噓寒問暖,一會兒戳戳他的手,一會兒摸摸他的臉,甚至還說要脫掉他的衣服看看他的傷恢複的怎樣。


    整的陸子箋渾身不自在。


    \"放心三師兄,我家有的是錢,我已經給我父王說了,叫他搜刮點天材地寶到息靈宗來,保證你兩三天就活蹦亂跳的。\"


    於安平拍拍胸脯,一臉豪氣。


    \"三師兄你若是想要什麽,盡管跟我說,師弟我都給你弄來。\"


    *


    就這樣,在於安平堆積如山的天材地寶中,陸子箋很快便恢複過來了。


    且修為還漲了一大截。


    在他躺床上這期間,於安平一直住在他的房間裏,跟他一起睡,親手照顧他。


    也許是第一次這般照顧人,陸子箋差點就被他送走了。


    於安平說要做粥給他吃,但是從小被含在嘴裏的小少爺怎麽做的來粥?


    雖說沒有炸掉廚房,粥也做出來了。


    可是陸子箋吃了他的粥,吐了三天。


    導致他現在一看到白粥就想吐。


    若是尋常的粥,就算再難喝,都不至於吐三天,但是於安平的粥裏可是放了料的。


    一碗粥,少說也得值百萬靈石,什麽珍惜靈藥都往裏放。


    極寒極熱放一起,沒中毒都算好的。


    最後是唐於然看他太可憐了,親自下廚給他做好吃的,這才逃過少年百般折騰。


    不過自那次以後,陸子箋對於安平的態度明顯有改善。


    不像是以前那般輕蔑瞧不上,反而有什麽事都會帶著他一起。


    隻是於安平家裏是真的有錢,而且他人又傻,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經常幫人買東西,還虧本。


    他甚至給紫竹峰的幾個師兄,一人置辦了一套帝都房產。


    陸子箋見了,都不免有些嫉妒了,\"我去,小師弟你這也太有錢了吧?\"


    可是少年卻兩眼彎彎,豪氣一揮手,轉眼就送了他一堆百年以上的古董。


    這無論是放在帝都還是修真界,都是有價無市的存在。


    陸子箋眼睛都看直了。


    他雖然不玩這玩意,但是這是真特麽的值錢。


    還有一次,他想出去玩,但是隔壁鳳棲峰的大師兄在守他們練習劍術。


    看著他犯難,少年二話不說,就開始用錢替他開道。


    知道離淺川對大長老峰的曲師姐有意思,他就將一把價值幾千萬靈石的上好靈器塞進離淺川懷中。


    還告訴他,說曲師姐想要這東西很久了,他現在去送給她,她一定會開心的。


    離淺川立馬來了興致,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拿著靈器就走了。


    陸子箋被他這一波操作給直接整懵了。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有錢的重要性。


    有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日子就這般小打小鬧的過去了。


    兩人幾乎是每日都待在一處,無論是修煉也好,還是玩也好,隻要看到一人身影,便會看到另一人的身影。


    可是相處久了,關係自然就近了。


    可是……他們這是不是太近了些?


    陸子箋斜倚在石頭上,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著少年與幾個女子講話,心中竟有了那麽一絲……不快。


    \"於師兄,你這袍子是哪裏做的啊?看上去還挺不錯的誒。\"


    \"於師兄,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被你喜歡的姐姐肯定很幸運呢。\"


    \"於師兄,我今天有空,要不你帶我去太金山玩吧?\"


    於安平被圍在中間,都不知道該先迴誰的話,有些慌亂。


    \"那個……\"


    \"袍子是我送他的,他有喜歡的人,今天沒空,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幾個女弟子向後望去,看到了一張美的雄雌莫辨的臉,就算她們,也自愧不如。


    少年微怔,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


    那雙眸子,仿若星辰般亮堂,撞進他平靜無波的幽潭中。


    掀起驚濤駭浪。


    大概是從那時起,陸子箋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玩脫了。


    他把心弄丟了。


    丟給了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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