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淵苦笑一聲,看著眼前的陸綰綰,嘴唇動了動。


    借著投進來的月光,陸綰綰看到他的嘴角帶著些許蒼白。


    這反倒是讓陸綰綰的心裏湧上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說不清是心疼還是什麽,一想到黃玉淵對她也不算苛待,那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猛然間,陸綰綰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陸綰綰在現代的時候,曾經聽說過,叫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就是會愛上囚禁自己的人。


    她忍不住在心裏震驚,不會真的有這麽倒黴吧?


    不過很快,陸綰綰又迴過神來,不可能的。


    她隻是害怕黃玉淵死了,自己沒辦法出去而已。


    這時候,黃玉淵突然咳血。


    突然抓住了陸綰綰的手,問她能不能幫幫自己。


    這一問,直接把陸綰綰給弄蒙圈了。


    “我怎麽幫你,現在我的道術都沒了,我用什麽幫你?”


    哪知道,黃玉淵直接從袖口裏掏出一張符紙,他笑了一聲,用沾著血漬的手,貼在了陸綰綰的腦門上。


    “你幹什麽……”


    陸綰綰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就覺得腦門一熱,好像有什麽熱量逐漸傳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緊接著,大腦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掙紮,陸綰綰捂著頭,痛苦不堪。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綰綰,綰綰……你要是疼,就咬住我的胳膊。”


    陸綰綰一時間不知所措,他看著眼前的男人,正好把胳膊伸出來了,想都沒想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陸綰綰眼中閃過幾分得意。


    這麽長時間以來,終於也能讓黃玉淵吃一點苦頭了,不然都是自己在吃苦,憑什麽?


    “啊……”


    她小聲的低鳴著。


    黃玉淵被她咬,再加上原本就受了傷,整個人都快站不穩了。


    直到陸綰綰身上的痛感逐漸消失,她才看到,黃玉淵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咬下了一塊肉,掛在手臂上,血淋淋的。


    陸綰綰迴過神來,看到他胳膊上血肉模糊的樣子,也忍不住震驚。


    她怎麽會下這麽重的口?


    可是仔細一想,倒也沒什麽了。


    黃玉淵既然能直接對她下手,那麽咬他一口,讓他受點傷又能怎麽樣?


    陸綰綰想著,突然覺得指尖有力氣了。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迴來了。


    她的道術,迴來了?


    黃玉淵察覺到了陸綰綰的震驚,表示:


    “其實早就該還給你的,我度了一點氣運給你,就能保住你的命,化解自殺符紙帶來的負麵影響,還能讓你的道術恢複如初。”


    “隻是我,不想讓你恢複,如果你恢複了,就會離開我……咳咳咳。”


    說著,黃玉淵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陸綰綰覺得他身上的傷似乎比之前更加嚴重了。


    想必是為了度給自己氣運,也廢了不少修行。


    陸綰綰知道這個辦法,隻是她本來就不想搭黃玉淵的人情。


    本來就是他造成的,現在還要他來救贖自己,那麽到底應該恨他,還是感謝他?


    陸綰綰從來都不想做下後悔的事。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對你感激涕零,這一切,難道不是你造成的?”


    陸綰綰厲色說著。


    黃玉淵什麽都沒說,隻是忽然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借著恬淡的月光,陸綰綰看到他本來清秀的臉上多了幾分蒼白,那雙桃花眼中也滿是難過。


    深邃的眸子裏,再也看不到了過去的陰狠暴戾,而剩下的,隻有對她的虧欠。


    可是,即便是這樣,事情就能算了結了嗎?


    陸綰綰咬了咬牙,看著渾身是血的他,決定先救人。


    “你的本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此人定然厲害至極。”


    黃玉淵聽聞,隻是搖了搖頭,苦笑著。


    陸綰綰直接把人拖到了床榻之上,扶著他坐好。


    黃玉淵稍微有點驚訝,卻見陸綰綰已經動作利落的對著門口走去。


    她終究還是會離開自己的對嗎?


    黃玉淵扯出一個微笑。


    然而,就看到原本應該出去的陸綰綰,忽然迴過頭來,給他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


    “喝吧。”


    黃玉淵詫異的看著她,不為所動。


    陸綰綰笑了笑:


    “怎麽?你覺得我還會給你下毒?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但是我要救你,你現在必須喝口水緩緩,沉下心來,不然一會兒要是在中間因為心緒不寧出了什麽岔子,就成我害死你的了。”


    明明是救人的話,到了陸綰綰的嘴裏,怎麽聽著那麽別扭。


    可黃玉淵就是看中了陸綰綰這個性子,所以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他接過杯子,將茶水一飲而盡,迴頭看著陸綰綰,說:


    “我先運功。”


    “好。”


    陸綰綰把杯子放了迴去。


    黃玉淵在運功的過程中,卻想了無數個一幕幕。


    如果陸綰綰真的要殺了自己,那麽現在裏可以動手。


    黃玉淵平日裏瞧不上任何人,所以這些年下來,得罪的人也不少。


    不管是朝廷上的,還是夷族人,亦或是什麽江湖術士。


    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連身邊的人都不能相信,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跑到陸綰綰的房間來。


    他覺得陸綰綰應該是不會傷害他的。


    可是這樣好的陸綰綰,終究是會離開自己,去別人的身邊,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屬於自己呢?


    想著想著,運功的黃玉淵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陸綰綰急忙封住了他的七筋八脈,煩躁的說道:


    “我讓你運功,是讓你把心沉下來,你怎麽還胡思亂想呢?要是真出了什麽岔子,天王老子都沒有辦法救你。”


    說著,陸綰綰直接在黃玉淵的後背上拍了一把。


    黃玉淵直接一口鮮血吐出來,還是個黑血。


    要不是看到黑色的血,黃玉淵差點就以為,陸綰綰剛剛那一巴掌是要送他走了。


    黃玉淵淡淡一笑,“可是你就在我眼前,怎麽能讓我不胡思亂想?”


    “都這樣了,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我看你就是該死。坐好了。”


    陸綰綰說著,直接來到了黃玉淵的身後,手掌微微發熱,拿出了符紙來,直接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黃玉淵整個後背密密麻麻的,都是小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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