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鳴枝這麽說,陸綰綰覺得心中很是暢快。


    娘親這人本身性子就綿軟,又是大家閨秀出身,同那柳月兒自然不是一個類型的。


    風月場所出來的柳月兒什麽難聽的話說不出來?


    一想到那些惡毒的話,便氣得人心裏直癢癢。


    不過好在,現在的娘親和之前不同了。


    “鳴枝這丫頭是個忠心的,很多事情都是幫著我一起做的,這丫頭倒也不是個吃虧的性子,當真叫人喜愛。”


    陸夫人誇著,倒是把鳴枝說的不好意思了。


    陸綰綰用手指輕輕戳了戳鳴枝的腦袋,“你呀,沒想到也是長大了,都能主事了。”


    “還不是小姐教的。”


    鳴枝嘿嘿一笑。


    “那我一定要獎勵你。”


    聽見陸綰綰這話,鳴枝的眼中充滿了期待。


    另一邊,陸言和帝隱迴到了書房,剛進門,陸言便主動過去倒茶,讓帝隱坐下。


    帝隱:“這茶便不喝了。”


    誰知道陸言非但沒聽出他話裏的嫌棄,更是蹬鼻子上臉,“攝政王好不容易來一趟,這若是沒有好茶招待,豈不是怠慢了?更何況,近幾日聽聞王爺日日在宮中陪著皇上和小女,臣不勝感激啊。”


    帝隱:?


    感激什麽?


    陸言:“小女綰綰性格頑劣,想必是多虧了王爺在,才沒有做錯事,還能得到皇上的喜愛,綰綰能認識王爺,定然是小女的福分。”


    這一通馬屁下來,陸言偷偷打量著帝隱的神色,這人非但沒有高興,怎麽臉色更難看了?


    是不是自己拍錯了什麽?


    正狐疑著,帝隱悠悠開口:“陸將軍,大夏上下這麽多人,本王的名聲你應當是聽說過的,本王最厭惡的,便是當下這套虛偽至極的。”


    帝隱的聲音不鹹不淡,平靜的猶如在說今日吃了什麽。


    可是隱隱聽著頗有幾分震懾的意思,叫陸言接下來的話也不敢多說了。


    他隻能尷尬一笑,表示:“攝政王,那老臣便打開天窗說亮話,這綰綰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即便她嘴上說著不成婚,可是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將軍府給綰綰定下了親事,她便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帝隱算是聽出來了。


    “將軍是在威脅本王?”


    “不敢,臣隻是說著小女的終身大事,這人上了年紀,總愛絮叨,還請攝政王勿怪。”


    帝隱輕笑一聲,這老狐狸終於露出了爪牙。


    “不過本王這次找陸將軍,也是帶了皇兄的口諭來的,將軍,您方才說這話,怕是要抗旨了。”


    陸言瞳孔縮了縮,難不成這口諭是跟陸綰綰有關的?


    “皇兄說,這陸綰綰年紀尚小,性子活潑,能擔當大任,所以,在聖旨沒有賜下來之前,陸綰綰不得成婚。”


    帝隱說著,眼角眉梢染上了喜色。


    這口諭是他用三百個折子向皇兄求來的。


    三百個折子,都要看那些大臣們進諫的廢話,他想想便覺得頭很疼。


    可是一想到從此陸綰綰便隻能待字閨中,等待他來娶迴家,心中也就覺得順暢多了。


    省的這將軍府的人總是想著給她說親事。


    原本這道口諭帝隱還想等等再告訴陸言,可是這將軍府從今日來看,便不是能安定下來的。


    這道口諭下來,無異於陸言的算盤直接被砸了。


    “王爺,皇上這是……真說了這話?”


    “嗬,”帝隱垂眸輕笑,“你們將軍府的人膽子可真是夠大的,先前有一個柳姨娘懷疑本王假傳聖旨,現在又多了個人,陸言啊陸言,是不是你手握兵權,膽子太大了!”


    兵權?


    一觸及到兵權,這就上了朝堂,那可是容易被滅門的大罪啊!


    看著帝隱冷冽的樣子,又想到外界傳言他行事的狠辣決絕,陸言的心顫了顫,就差直接給他跪下了,忙解釋:


    “王爺誤會了,臣沒有那個意思。隻是臣覺得這兒女婚姻大事,應該全由兒女做主……”


    “你覺得抗旨這個罪名如何?”


    他話音剛落,稍稍抬頭,便對上帝隱陰鷙的眸光。


    男人麵容俊朗,眉目清秀,仔細看還帶著幾分柔和之意,可隻有那雙眼睛蘊藏著深不見底的寒意,叫人心生寒涼。


    陸言忙拱手:“王爺的意思,臣明白了。”


    半晌,帝隱終於拿起陸言斟的茶,抿了一口。


    “不過,本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希望陸將軍能嚴肅對待。”


    嚴肅二字,在陸言的腦海中跳躍了幾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倒是也沒想錯,帝隱吩咐隱一:“叫人進來吧。”


    隱一開門,隨後便進來一個丫鬟。


    陸言定睛瞧仔細,這不是柳姨娘身邊的丫鬟嗎?


    那小丫鬟大氣都不敢出,尤其是進來書房,這低氣壓更是叫她難受的很。


    “王爺,這是……”


    帝隱沒作答,對那丫鬟說:“拿出來給將軍瞧瞧,不然還以為本王誣陷。”


    那丫鬟不情不願的才把手中的書信遞過去,動作極慢,隱一在旁邊看的著急,幹脆一把奪了過去,雙手給了陸言。


    展開信件,映入眼簾的就是柳姨娘的字跡。


    不過裏麵的內容,倒是叫陸言臉上直接一片綠。


    “西濘,見字如麵,這幾日每每想起你,我的心中十分難安,我們若不是陰差陽錯,又怎麽會與緣分擦身而過,不知近日可好,陸綰綰已然出宮,城外傳的沸沸揚揚,說是得罪了皇後與雲妃,可為何還會封賞?現下已然成了高陽縣主,直接壓了我們母女一頭,以後得日子怕是越來越難了。”


    簡短的信件,卻是透露出很多訊息。


    帝隱看了看陸言不太好的臉色,表示:“陸將軍也不用太難過,此事本王沒有當著將軍府眾人的麵前說,便是為了保全將軍的麵子,要知道,之前還有一封信件在皇兄的手中,這事情……將軍總要麵對。”


    “王爺說的是,臣這就去教訓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陸言想必是氣急了,說著就要往外走,還是隱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將軍,多有得罪,不過您還是聽聽我們王爺如何決策。”


    帝隱輕笑出聲,一雙鳳眼中滿是無奈,“將軍府的家事,本王能有什麽好對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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