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丫頭,你瞧出什麽來了嗎?”


    陸綰綰心頭一滯。


    “太後,綰綰隻是個笨丫頭,什麽都瞧不出來,還望太後明說。”


    聽聞這話,老太太倔強的冷哼了一聲。


    “少來,別人說笨哀家還信,你說自己笨拙?再推辭,信不信哀家叫人打斷你的腿?”


    陸綰綰嘿嘿一笑。


    跟這老太太熟了之後才發現,竟然還是個好麵子的老頑童。


    嘴裏說出來的話是分毫都不客氣啊。


    她正色起來,表示:“那我就直說了,太後,這皇後身上有問題。”


    太後眸光一亮,緊接著,陸綰綰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太後的臉色竟然微微放鬆了一些。


    陸綰綰不解,反問道:“太後,您是希望皇後她……”


    “不錯。”太後直言道,“皇後德不配位,無非是仗著母家的勢力上位,皇上也不喜,隻是礙於王太傅的勢力龐大,若是不穩住他的女兒,怕是朝堂之上還是會有動蕩。”


    陸綰綰表示理解。


    這大夏朝堂還沒完全紮根穩固,這些重臣們還能用的上。


    就算是卸磨殺驢,也不能挑這時候開刀。


    陸綰綰想來想去,也忍不住揉了揉腦袋,瞬間就理解了太後。


    “那皇後的事……”


    她欲言又止,接下來的話,還是太後說為好。


    即便太後對自己不錯,陸綰綰也是知分寸的,別人的家事都不能管,更不用說這是皇家的家事了。


    太後冷笑:“既然有人要對皇後下手,那便先由著那人去,借著他的手除掉王家,也是不錯的選擇。”


    說著,她看著陸綰綰,歎氣道:


    “哀家年輕的時候,也像你一樣,性格活潑率真,可是來到了這朝堂和後宮,許多事情便身不由己了,算計著算計著,這輩子也就到頭了。”


    陸綰綰聽著心塞,卻也不好安慰。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聲通傳,皇上來了。


    太後無奈的搖頭:“叫皇上進來吧。”


    下了朝,不往妃子那邊去,倒是往德仁宮來,這個皇上也當真是大膽,絲毫不顧及別人會議論些什麽。


    一進門,皇上便看到了太後紅潤的臉色,禁不住詫異的問:“母後,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太後慈祥一笑。


    “多虧了綰綰丫頭,這把老骨頭還能再多活上幾年。今日怎的你就自己迴來了?公瑾呢?”


    聽見帝隱的名字,陸綰綰佯裝不在意的別過頭,卻還是沒忍住豎起了耳朵。


    “昨日有人稱瞧見了那逃走的犯人,皇弟那性子,一旦有了線索便急慌慌的去抓人了。”


    原來是公事。


    陸綰綰想著,心中不禁心疼起帝隱來。


    這身子骨裏都是煞氣,還得為大夏拚命,當真是忠肝義膽!


    太後與皇上之間又談論一些朝堂之上的國事,也絲毫不避諱著她,陸綰綰便在一旁竭盡全力做透明人。


    不過很快,話題就直接來到了皇後身上。


    畢竟皇後的父親是太傅。


    太後對皇上講了陸綰綰發現的不對勁之處,皇上的臉色隻是微變,卻沒有很驚訝。


    陸綰綰禁不住開口問:“聖上可是早早就發現了什麽?”


    皇上輕輕搖頭:“倒也不算發現。”緊接著,又說,“那術法就是朕叫人下的。”


    陸綰綰吃了一驚。


    太後也愣住了,責備道:“皇兒,哀家同你講了多少次,做人要光明磊落,但你身為皇上,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這種黑手能不做便不做啊。”


    皇上苦笑著搖頭:“母後,朕知道,可皇後作為中宮,遲遲未曾得到管理六宮之權,太傅曾為此多次遞折子,說皇後受了委屈,抑或是思念皇後,想要省親,這言外之意已然明了,現下唯一能製衡太傅的,便是雲家,若不保護雲妃的話……”


    他欲言又止,即便沒說,陸綰綰聽完也瞬間明了了。


    “太傅的折子每一次都被朕擋了迴去,皇後宮中的書信,也是朕差人換掉的,次次都是報平安,這時間長了,王太傅豈不是生疑?索性,朕便直接來了個後手,若是皇後當真做出什麽幺蛾子,朕是絕不姑息的。”


    說著,陸綰綰瞧見皇上的眼中帶著幾分不忍。


    可身在帝王家,即便不忍又能如何?


    陸綰綰也隻能跟著搖頭歎氣。


    瞧著那皇後的模樣,也不是個善茬,若是個乖乖聽話的,想必皇上也不會下手。


    陸綰綰想著想著,心中忽然一驚,自己才來了兩日不到,就得知了皇家那麽多秘密,不會被滅口吧?


    她得趕緊想個辦法逃脫,正盤算著,就聽見太後說:“你這丫頭,想什麽呢?”


    “沒……沒想什麽。”


    “怕是想,自己怎麽才能不死。”


    太後直接戳穿她。


    陸綰綰禁不住訕笑。


    這薑還是老的辣啊。


    “哀家和皇上既然毫不避諱,就說明信任於你,你與帝隱有情義,我們便是一家人。”


    一家人?


    陸綰綰似乎很久都沒有聽見過這個詞了。


    在將軍府,陸言嫌她煩,家中每日雞犬不寧,根本沒有家可言。


    現下來到了讓人顫抖的皇宮,倒是成了一家人。


    怎麽聽怎麽覺得心中感動。


    陸綰綰出了德仁宮前,遞給太後和皇上兩個錦囊。


    由於皇上和太後身份特殊,她遞出去之前,還特意從裏到外解釋了一番。


    其實也沒什麽很重要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能保平安的護身符,還有辟邪的朱砂。


    陸綰綰叮囑道:“太後,這宮中有人對你下黑手,就說明會術法的不止一個,您把這護身符戴在身上,萬事一定要小心。”


    太後別過頭,“知道了知道了,哀家與你又不是此生不負相見了,如此囉嗦!”


    話說著,可真到了陸綰綰走的時候,太後還是忍不住歎氣。


    青雉姑姑扶著她,表示:“若是太後舍不得,可以日日叫陸姑娘進宮請安。”


    太後釋然一笑:“你這真是個好主意。”


    “哀家也想了,隻是綰綰這丫頭和公瑾實在是太像了,總是個心裏有主意的,她自己喜歡幹什麽便幹點什麽去,哀家可不能做那個耽誤她的。”


    青雉感慨著:“太後真是對綰綰姑娘上了心,就是咱家公主,您也未曾如此過。”


    “哼。”老太太冷笑,“哀家生的那個廢物點心,要是有這丫頭一半哀家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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