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像是白瓷的,單單是看做工,便知道價值不菲。


    如果湊近了仔細看,還是亮晶晶的那種,像是其中加了珍珠石。


    在古代,珍珠白已經是上成的東西,不是普通人家能擁有的。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坐觀音像,陸綰綰卻覺得哪裏說不出的詭異。


    她仔細打量著,很快太後和老嬤嬤就注意到了這邊,忍不住問道:“陸姑娘,怎麽了?”


    陸綰綰輕輕搖頭。


    又仔細看了一番,確定自己沒看錯,這才開口迴答:“我也說不上來,但就是瞧著,這觀音像不是普通的物件。”


    老嬤嬤看了太後一眼,得到了肯定的迴應,解釋著:“陸姑娘說對了,這的確不是普通的東西,聽說是在南海那邊求得的,還是在南海最有名的寺廟裏,說是能保平安,益壽延年,這不,聽說太後鳳體違和,便送過來了。”


    太後點點頭,陸綰綰瞧得出來,太後似乎很喜歡這個觀音像。


    可是,話還是要說的,畢竟這是害人的物件。


    陸綰綰又瞧了瞧觀音像附近的風水,直接說道:“太後娘娘,恕臣女冒昧,鬥膽進言。”


    “但說無妨。”


    “不知道是何人送給太後的觀音像?又是何人布置的殿內陳設,這二者之間是相衝的。”


    陸綰綰麵不改色的話,倒是叫太後吃了一驚。


    那種細微糾結的神情,終是全部都落在了她的眼中。


    看來,送出這個觀音的人並不簡單。


    老嬤嬤:“這……”


    “是皇上。”還沒等老嬤嬤將話說出來,太後便直截了當的迴應。


    原本都做好了心理準備,陸綰綰已經準備在太後口中聽到什麽達官貴人的名字,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人是皇上。


    她心裏大吃一驚,卻還是麵色不改,淡淡道:“想必這其中是有什麽誤會,陛下他也不知道這觀音像的由來,自然是一心為了太後好。”


    陸綰綰努力找補,太後和老嬤嬤的臉色終究是緩和了一些。


    她請命道:“還請太後娘娘,將陛下請來,這觀音像怕是留不得了,若是臣女現在將其摔碎,怕就是對皇上的不尊重,還請陛下親眼瞧著這裏麵的奧義。”


    正猶豫著怎麽去請皇上來,陸綰綰的一句話,直接解決了懷疑皇上的難題。


    她笑嗬嗬的望著一身羅裙的陸綰綰。


    這丫頭,怎麽越看越招人喜歡呢?


    “還不快去。”


    老嬤嬤得令,半晌,又迴過頭,“太後娘娘,老奴想起來一件事,這下了早朝之後,攝政王便在偏殿之中和皇上議論國事,此時要是去的話……”


    “那就連公瑾一起請過來。畢竟陸姑娘也在這。”


    她的話說的頗有深意,叫一貫沒臉沒皮的陸綰綰也忍不住紅了臉。


    與帝隱之間的情意,怕是已經人盡皆知了。


    老嬤嬤走後,太後突然對陸綰綰說道:“哀家是真的喜歡你這孩子,不如早點嫁給公瑾,這樣一來,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太後,臣女……”


    “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不僅僅用在內宅上,更不會為了兒女私情這等小事來煩心,可是,哀家就是想讓你來做攝政王妃,你覺得如何?”


    陸綰綰一聽,這哪裏是疑問句啊,簡直就是不容置喙的陳述句。


    她登時愣在原地,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就在她猶豫著怎麽委婉的迴絕時,門口一聲吆喝,皇上來了。


    隨著皇上進來的,還有帝隱。


    一進門,行了禮,帝隱便將目光落在陸綰綰身上。


    太後的宮中帶著一股子暖色,許是屋內的實木家具映射的,不過這樣的氛圍,更是給陸綰綰身上鍍了一層暖意。


    她似乎沒有了平日裏長牙舞爪,反倒是一隻乖順的小貓,躲在太後身後,怯怯懦懦。


    可隻有帝隱知道,她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想著,忍不住貪戀的多看了幾眼,畢竟這樣的陸綰綰著實罕見。


    帝隱赤果果的目光,叫陸綰綰察覺到,她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一抬頭,正好瞧見皇上和太後互相使眼色呢。


    那意思,似乎就是在說:“你瞧啊,帝隱的眼珠子都要飛到陸姑娘身上去了。”


    事實是,太後也真的是這麽想的。


    倘若不是他們幾人在這裏礙事,怕是自己這沒出息的兒子都得直接到人家麵前去了。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


    帝隱迴過神來,忙俯首道:“母後,是兒臣失儀了。”


    太後正襟危坐,“無妨,今日突然叫你們過來,就是想讓陸姑娘說說,這觀音像之事。”


    “觀音像?”皇上眼中難掩震驚,“母後,兒臣送你的觀音像怎麽了?”


    太後讓陸綰綰說。


    她隻能硬著頭皮開口:“迴皇上的話,臣女並非有冒犯皇上太後的意思,可是依臣女所見,這觀音像上有著不幹淨的東西,且與屋子內的風水陳設相融合起來,更是十分危險。”


    “胡說!”


    皇上一拍桌子,氣得眉毛都在顫抖。


    “朕送給母後的觀音像怎麽可能出問題!依朕看,你這就是在信口雌黃!”


    陸綰綰急忙跟著一群人跪下。


    “皇上,你就算是借給臣女十個膽子,臣女也不敢啊!臣女隻是根據看到的,實話實說。”


    太後也急忙安撫道:“是啊皇兒,哀家瞧著,綰綰這孩子心思通透,還是個直腸子,方才哀家讓她看了看八字,竟然將哀家先前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帝隱揚了揚眉,給陸綰綰投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陸綰綰:“……”


    皇上沉住氣,順應著母後的意思。


    “朕剛剛隻是隨口一說,你且平身,說說是怎麽迴事,閑雜人等都下去吧。”


    陸綰綰扶額,這皇上,究竟是怎麽當上皇帝的?


    下人們走幹淨了,陸綰綰平複了一下心情,才緩緩開口解釋:“陛下,這珍珠白的瓷觀音,確實是上等的佳品,臣女方才瞧了,也是真的從南海寺廟而來,不過問題就在於,這個下黑手的人十分巧妙,讓這尊觀音開了光,還借了皇上的手,若是尋常的道術之士前來看,一來是看不出問題。”


    她頓了頓,“二來,礙於皇上的身份,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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