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綰綰的確累的很,卻還是拒絕了帝隱的提議。


    她扶著有些疲憊的額頭,軟綿綿道:“倒也不是我嫌棄王爺,而是風波剛剛過去,倘若被人瞧見了,我這名聲是真沒了。”


    帝隱眼眸微斂,心頭忽而湧上一陣異樣,也不知曉這陸綰綰在想什麽。


    過去她是最不在意名聲的,同京中那些名門貴女不同,可如今怎的也在意起這些虛名來了?


    他忽然想到煞氣纏身之前,隱一說要去找陸綰綰卻被他攔下,心想著今夜已經更深露重,不如忍過這一夜明日再去尋她好了。


    可是隱一未曾聽自己的話?擅自去了?


    陸綰綰看穿了他的心思,便不等他開口,自顧自的解釋著:“休要怪隱一,若不是隱一的話怕是你現在已經凍僵了。”


    煞氣是帶著陰涼之氣的,同受了風寒的涼氣不同。


    這種陰涼氣是能深入骨髓的,從五髒六腑中滲透出來,而且帝隱身上的涼意來勢洶洶,本就不是一般的煞氣,倘若再沒有人及時壓製,往淺了說是能殘廢的,往深了說就是凍成一具冰屍。


    一想到帝隱可能會死,陸綰綰的心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她思量著,養個寵物還能有感情,畢竟帝隱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帝隱琢磨著,卻聽見陸綰綰自顧自的解釋:“倒也是我神機妙算,察覺你今晚定然會出事,所以提前在將軍府的牆頭爬出來了,你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帝隱挑了挑眉,“哦?那我要如何報答你?”


    “還沒想好,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訴你。”陸綰綰表示。


    她既然不想住在府中,帝隱也便沒有再多勸,讓隱一再安全的把她送迴去。


    臨走前,陸綰綰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將帝隱頭上的符紙揭了下去。


    他瞬間覺得神清氣爽,身體裏那股沉重感消失。


    她有些本事的,帝隱早就知道,卻不想現在已經出神入化到了這種地步。


    望著遠去的背影,帝隱終是斂起眸中的笑意,轉而想起今日在沈烈門口的黑衣人,目光瞬間沉了下去,沈烈找來術士做什麽?


    想要對付陸綰綰?


    他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帝隱心頭一狠,手上青筋暴起,直接捏碎了那盞琉璃茶杯。


    迴去的路上,陸綰綰問隱一:“王爺是否見過什麽人?”


    隱一想到唯一可疑的便是那個黑衣人,也就如實告知了。


    陸綰綰掐指,卻怎麽也算不出那人的大概信息,和白日裏在獄中見到的人一模一樣。


    看來是同一波人。


    陸綰綰望著頭頂的那輪圓月,不禁感慨,以後這京城的江湖術士多了起來,可就熱鬧嘍。


    她怎麽在將軍府後牆翻出去的,又怎麽翻迴來。


    倒也不是她非要迴來不可,隻是今夜她若是逃走了,明日柳姨娘和陸羽婷定然會拿此事借題發揮,她倒是無所謂,但是陸夫人還在將軍府。


    占了原主的身體,得顧及人家的親娘,況且陸夫人一向對她都沒的說,在她心中早已經將陸夫人當做親生母親。


    隱一望著鳴枝笨重的爬過牆頭,一向淡定的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姿勢可真是有夠難看的,誰家正經的姑娘半夜翻牆頭?


    想著,陸綰綰目光悠然的掃過來,隱一打了個寒噤,趕忙把心中的想法壓了迴去。


    這陸小姐是當真能察覺到別人在思量何事。


    她剛剛翻進將軍府,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亮麗的女聲,厲嗬道:“何人如此大膽!竟然夜闖將軍府!”


    鳴枝卡在了牆頭,陸綰綰急忙衝上前,一個手刀衝著那人劈了過去。


    “嚇死我了。”


    陸綰綰餘驚未定,接著月光,卻看到陸羽婷那張臉。


    為何還陰魂不散的?


    陸綰綰和鳴枝合力把人送迴房間。


    翌日清晨,用早膳之時,陸羽婷總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晃了晃脖子,被柳姨娘注意到,忙問:“羽婷,你怎麽臉色這麽難看?可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當著陸言的麵,她柔聲細語,儼然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小姐,小聲道:“沒事的娘親,隻是總覺得身上很沉,仿佛被誰打了似的……”


    “咳咳咳……”


    陸綰綰著實沒忍住。


    一桌人向她看過來,她急忙捏著嗓子學起了陸羽婷的腔調,“實在是抱歉,昨夜我也沒睡好。”


    陸言冷下臉來,不悅極了,“你沒睡好那是應該的,昨夜出了醜事,能睡下去才是沒心沒肺!”


    見陸綰綰挨罵,陸羽婷急忙高興的多吃了兩口,陸綰綰也沒多說什麽,反正昨天晚上那一手刀下去,夠她疼個兩三天的。


    昨夜帝隱提起了黑衣人之事,陸綰綰也遇見過黑衣人,直覺告訴她這並非憑一己之力能搞定的,便想著前往清光閣,問問師傅如何抉擇。


    用過早膳之後便帶著鳴枝便出發了,臨行前,陸綰綰叫府中信得過的下人看管好夫人,若是陸羽婷和柳姨娘膽敢來找她的麻煩的,陸綰綰斷然不會輕易放過!


    另一邊,暗處的黑衣人正聽吊梢眼複數著昨日所發之事。


    聽見陸綰綰被帝隱所救,黑衣人似乎並不奇怪,可是再聽見他說陸綰綰不讓他去東南方向之時,黑衣人的眉頭猛的一皺,直接講手上的珠子扔了出去。


    他似乎很是震驚,反問道:“你說什麽?”


    吊梢眼又重複了一遍,小心的打量著黑衣人的眼色。


    他戴著麵具,目光下盡是警惕和嘲諷。


    果然,沈烈說的沒錯,帝隱是個能為陸綰綰拚命的,而月兒也說的沒錯,陸綰綰邪門的很,實力不容小覷。


    黑衣人這時候才看向吊梢眼,“你知道東南方向是哪裏嗎?”


    吊梢眼忙點頭,“小的知道,東南方向是小人迴家的方向。”


    “你倒是很聰明。”黑衣人嗤笑,手上一抬,直接出來兩個隨從,摁住吊梢眼的肩膀,隨後一刀直接割破喉嚨,當場斃命。


    黑衣人看著地上的人,緩緩解釋:“你的確很聰明,可是你忘了,我們也處於將軍府的我東南方向。”


    原是這個東南?


    他擺了擺手,那兩個隨從立馬拉扯起屍體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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