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沈小公爺有什麽關係?”


    陸綰綰是沒見過沈烈這樣無恥的人,若她真的是原主,被沈烈這樣羞辱的退親,怕是也會找根繩子懸梁自盡了。


    然,這人卻大咧咧的,還在她麵前晃悠。


    沈烈笑:“你猜,等會兒我在台上宣布你已經被我退親的事情,會是什麽效果?”


    陸綰綰眼眸一震,看向沈烈,“所以,今日的鴻門宴就是你要當眾退親,讓所有人看我笑話?讓我這輩子撕不掉被沈烈退親的標簽?”


    沈烈哈哈一笑,“陸綰綰,你還不算太蠢!”


    “沈烈,你與陸羽婷私相授受,我都沒跟你計較,你倒也不必如此趕盡殺絕吧?且,我看你印堂發黑,你的命數有變,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你!滿嘴胡言!”


    台上,官家的小姐剛剛表演完,獲得了滿場的掌聲。


    陸綰綰抬起酒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意盎然的樣子,大聲道:“沈小公爺,你我雖自由定親,但我陸綰綰自幼丟失,是在道觀長大的,身無長物,難入沈小公爺的眼。


    既然小妹陸羽婷能與小公爺你情投意合,我願意成全你們,這杯酒我敬你。”


    她擲地有聲說出來,滿眼笑意的看著沈烈。


    全場一陣鴉雀無聲。


    沈烈震驚在當場,他以為陸綰綰會哭著求他,放她一馬,到時候,他還是會將退婚一事公之於眾。


    屆時,陸綰綰名聲都爛透了,他隻要網開一麵納陸綰綰為妾,她也隻有感恩的份。


    到時候,還不時任由他搓圓捏扁?


    可陸綰綰瘋了不成,竟然大聲的說出來,比他快一步,甚至可以強調他和陸羽婷早就勾搭成奸的感覺。


    一旁的帝隱驚訝程度不亞於沈烈。


    這個時代對女子諸多苛刻。


    他聽見沈烈那些髒汙的話,都準備為陸綰綰解圍了,甚至他都要站起來了,卻看到陸綰綰起了身,然後大聲的說出那一番無法挽迴的話語。


    隱一看主子的動作,就更加奇怪。


    主子爺對陸綰綰的事情是不是太上心了?


    沈烈氣的憋紅了臉,看向陸綰綰,壓低聲音,以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你,陸綰綰是你自找的!”


    陸綰綰巧笑一聲,“小公爺才貌雙全,乃是京城不可多得的才子,我這樣貌若無鹽,身無才藝的女子自是配不上小公爺。


    既然小公爺同我小妹情投意合,該是一段佳話,我陸綰綰衷心的祝福小公爺和小妹。”


    她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眶中帶著些許星星點點,似要哭了一樣。


    沈烈見了說不清是什麽感受。


    他說道:“陸綰綰,你冥頑不靈,嫉妒庶妹還有理了?分明是我沈烈要同你退親,你少在這裏裝大度!還什麽祝福我和婷兒?


    嗬嗬,你現在給我閉嘴,若你願意,我沈烈一樣可以納你為妾,免你後半輩子孤苦無依。”


    陸綰綰深唿吸一口氣,像是極度委屈的樣子。


    在場之人,有人站沈烈。


    也同樣有人同情陸綰綰。


    一身白衣如雪的少女,分明瓷娃娃一般樣貌上乘,為何入不了沈烈的眼?


    多半陸綰綰說的是真的,在陸綰綰丟失的歲月裏,沈烈同陸將軍府的庶女有了私情。


    所以才會要和才迴來的陸綰綰退親吧?


    一下,議論紛紛。


    陸綰綰笑了笑,“今日百花宴,我的私事不該在這裏說的,小女無才,也表演一段賠罪吧。”說話間,陸綰綰看一邊有古琴,於是走過去,對那官家女子說道:“姑娘,可否借用你的古琴。”


    那姑娘看陸綰綰孤身一人,被國公府退親,被庶妹搶了姻緣,此刻無人相幫,心生了一股憐憫,於是道:“陸小姐請用。”


    陸綰綰道謝後,抱著古琴上台。


    台上,早有下人準備著,配合陸綰綰將古琴放置好。


    下人離場之後,陸綰綰對著眾人微微福了一下,這才端坐在古琴麵前。


    少女一襲白衣,明眸皓齒,眉目如畫一般的端坐在那兒,許是在想表演什麽。


    嫋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


    一陣微風吹來,吹起她鬢邊的碎發,吹起她裙角,她安安靜靜端坐在那裏,宛如仙子一樣出塵不染。


    一時間,沈烈也有些看呆住了。


    陸綰綰她怎麽可以這麽好看?


    意識到這一點,沈烈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像陸綰綰這樣不知禮數的野丫頭,空有外表罷了。


    總有一日,他要陸綰綰跪在他麵前懺悔,求他原諒。


    “陸小姐長得真美。”


    “是啊,京城第一美人怕是非她莫屬啊。”


    “切,光有美貌,大字不識,又無教養,這樣的女子,哪個世家敢娶?”


    眾說紛紜之中。


    陸綰綰終於抬起手彈了一下古琴。


    琴音斷斷續續,她本是在試琴音,誰知道沈烈就笑得要趴下一樣,“陸綰綰,就你這個琴技,你還是別在上麵丟人現眼了吧。”


    有些公子哥跟著說:“是呀,還是不要勉強了。”


    “對啊,實在不堪入耳啊!”


    鳴枝絞著手帕,氣的跺腳。


    她也不明白大小姐為什麽要上去丟人,這下子大小姐在京城是真的出名了啊!先是被沈烈當眾拋棄,後又表演毫無音律可言的古琴。


    看著那些世家公子嫌棄的表情,鳴枝咬著嘴唇都要咬破了。


    “陸小姐貌若天仙,就算沒有才藝,也已然耀眼。”終於有人為大小姐說話了。


    鳴枝看過去,竟是帝隱。


    攝政王帝隱點評之後,還有誰敢說話?


    陸綰綰聞言看過來,對帝隱遞了一個感謝的眸光,這才緩緩開口道:“各位,我剛剛隻是試試古琴音準,小女不才,現場做詞一首,唱與各位賞析。”


    言罷,陸綰綰抬起纖纖手指,輕輕撥動琴弦,這一次,音階一個接一個十分流暢。


    現場再次安靜下來。


    陸綰綰看了沈烈一眼,緩緩開口唱了起來: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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