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如黃油般幹淨的沙漠上,綻放出兩行梅花足跡。


    一頭體型碩大的白獅不緊不慢的行走著。


    陽光打在它左半邊身軀上,竟折射出刀刃般森冷的鋒芒。


    三十米開外的一條淺淺的溝壑裏,加洛吃力的匍匐著。


    頭上的傷口幹了又裂,裂了又幹。


    一臉的血汙,活像是從血池裏爬出來的一樣。


    “噗...咳咳咳!”


    一隻機械構造的金屬爪子落在加洛後背上。


    加洛整個人被按在沙地上爬不起來,撲騰著四肢,像被貓按在地上不停掙紮的老鼠。


    直到精疲力竭,老鼠知道再如何努力已是徒勞。


    啜泣著轉過臉來。


    迎麵看到的就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獅臉。


    熟悉源自於他是獅子的主人,從幼崽,到成年,再到老年,每個階段,他都親眼見證。


    就像是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熟悉。


    而陌生,則是因為那條貫穿了整張獅臉的醒目疤痕。


    加洛突然心生愧疚,顫抖著聲腔哭喊道。


    “巴圖!對不起!


    對不起!


    嗚嗚...”


    白獅伸長了脖子嗚咽一聲,像是孩子在家長麵前訴說自己的委屈,落在加洛後背上的鋼鐵舉爪也抬了起來。


    加洛緩緩翻轉過來,顫抖著手輕輕撫摸起獅子的臉。


    哽咽著,一把攬住獅子的脖子,父親一般把受傷的孩子擁入懷裏,痛哭起來。


    白獅本能的伸長舌頭,不停舔著加洛的側臉,感受著這久違的親情。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金屬交割聲響起。


    白獅齜牙低吼了一聲,頭一甩就掙脫了父親的手臂。


    加洛滿臉驚恐,眼睛大睜,此時右手上還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巴圖!對...對不起!


    我...我!”


    看到半邊身軀都是金屬構造的巴圖,加洛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然而此時的白獅已然被激怒。


    低頭躬起後肢,唯一完好的一隻眼睛迸射出犀利的殺意和憤怒。


    加洛知道這是獅子即將發起攻擊的姿態。


    雙手握住刀柄,抵在身前,嘴上不停的哀求道。


    “巴圖!別!


    你忘了嗎,是我!


    是我把你給養大的,我給你洗澡,帶你去捕獵...


    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巴圖咆哮一聲,血盆大口之中,居然所有的犬齒全散發著金屬的冷冽。


    尤其是下顎兩顆攝人心魄的大獠牙,活像是兩柄長長的鋼刀。


    嗷得一聲,一股黃沙騰起,白獅巴圖朝著加洛撲了過去。


    加洛瞳孔一縮,使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


    一個迅速滾地翻,躲到巴圖右側,因為他已經發現,巴圖的右半邊身軀帶著皮毛,應該沒被改造過。


    就在他舉刀朝獅子的腹部狠狠捅上去時,一朵血花在眼前綻放。


    加洛手臂一痛,頓時啊的慘叫起來。


    此時他的雙手手臂,被一條滿是勾刺的金屬鋼鞭貫穿。


    鋼鞭尾部還長著像蠍子一樣的毒刺。


    鋼鞭在加洛眼前遊曳擺動著。


    下一刻,巴圖金屬打造的尾巴一甩,加洛的兩條手臂齊齊斷裂。


    兩條小臂緊緊握著一支匕首,就這樣打著旋的飛了出去。


    “啊!”


    加洛跪倒在地,驚恐的看著兩條不停噴血的斷臂,慘叫起來。


    巴圖轉過身軀,走到加洛麵前,抬起機械構造的手臂,此時眼中再無一絲情感。


    爪背一勾,五個鋒利的鋼爪露了出來。


    “巴圖!求求...


    別...別...別!”


    加洛滿臉恐懼,看著巴圖的爪子舉得越來越高,嘶啞著哀求著。


    “別——”


    噗呲一聲。


    爪子劃過加洛的脖子。


    加洛眼中的天地陡然顛倒,隨後陷入黑暗。


    老班長把一部手機遞給加洛的副手。


    “他們若是質疑,就把裏邊的視頻放給他們看!”


    副手顫抖的接過來,點開相冊裏的一個視頻。


    “我承認,巴希兒是統一蘇旦的最大希望!”


    視頻隻有短短的五秒鍾,播放到這裏就結束了。


    雖然聲音上沒問題,視頻畫麵中也是加洛。


    可如果拿著這樣的遺囑幫巴希兒奪取大權,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這...


    陳司令,你怕是不了解那幾位當家人是什麽秉性。


    別說這麽短的視頻,哪怕加洛在死在他們麵前,親自給他們下達遺囑。


    為了利益,他們也根本不會擁護巴希兒的。”


    老班長並不意外,淡淡說道。


    “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隻管照我說的去做!”


    副手咽了口唾沫,仔細的收起手機。


    再抬頭時,就看到遠處的沙丘上,一頭獅子正朝這邊走來,嘴裏似乎還叼著一個黑唿唿的圓球,不停的擺動著。


    “啊!”


    副手抬手遠遠的指著,驚恐的直往後縮。


    老班長迴頭看去,眼睛眨了眨,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來。


    來到近前的巴圖,鬆開咬著加洛的頭皮。


    人頭骨碌碌的滾到了老班長跟前。


    副手嚇得大叫一聲,轉身就要逃跑。


    然而還沒跑幾步,就被一個親衛一腳給絆倒。


    隨後兩人提溜著把他給壓了過來。


    老班長一邊撫摸著巴圖的鬃毛,一邊陰惻惻的看著副手說道。


    “我沒說錯吧,他逃不掉的。”


    副手顫抖著身體抽噎著。


    “怎麽?看來加洛生前,對你不錯,這是在為他傷心難過嗎?”


    “我...我從十二歲起就一直貼身侍奉他,陪伴在他左右...”


    “嗯!然後呢?”


    老班長問道,隨後就察覺到幾個親衛全都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


    老班長一臉費解。


    “怎麽了?”


    “呃...”


    一名親衛幹笑著比出兩隻剪刀手,交錯著插了插。


    “他倆是...這個!”


    “咳咳...”


    老班長頓時幹咳兩聲。


    嫌惡的瞥了眼地上的人頭,隨後一腳飛起,人頭滴溜溜的被踢飛了出去。


    徑直命中百米外那處挖好的坑中。


    副手低著頭,一臉的慘白。


    “看來,得我親自趕一趟蘇旦港了!”


    老班長歎息一聲,衝親衛擺了擺手。


    副手頓時慌了起來,立刻下跪述說道。


    “陳將軍,加洛他就是個惡魔,我早就想殺了他,隻是我母親還在他的手上。


    謝謝你幫我殺了他,是您把我從苦海裏拯救出來。


    我願意為您效力,當牛做馬,做什麽都行!”


    老班長一腳把爬過來的副手踢翻,隨後看向親衛問道。


    “你們知道他嗎?”


    五人互望一眼,點了點頭,一人說道。


    “他原是阿克家族的小公子,後來阿克部落被西布倫將軍攻占。


    我們隻知道他母親改嫁給了西布倫當了個妾室,但從不清楚,這...這背後居然還隱藏著這樣...”


    “行了!”


    老班長實在聽不下去了,立刻抬手打斷。


    “你和加洛的事情,西布倫知道嗎?”


    副手點了點頭,撇著嘴說道。


    “就是那個王八蛋把我送到加洛身邊的。”


    老班長一笑。


    “看來你還扮演著臥底的角色。”


    副手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也好,至少你的話還有那麽點份量!


    你可以私下跟他透露點這邊的消息。


    就說...


    就說加洛死了,陳司令正在尋求其他的合作夥伴。”


    副手瞪大眼睛,立刻明白這是在指利季油田。


    同時又表露出另外一層意思,達爾蘇武裝想要脫離革命軍的掌控。


    “是!


    我...我清楚該怎麽說!”


    十幾具屍體被抬到廢棄的越野車旁,老班長將煙屁股彈到屍體堆裏,頓時燃起熊熊大火。


    此時龍國首都軍事檢察院3號法庭內。


    吳浩獨自一人站在法庭中央。


    麵前坐著的十幾位檢察官,皆是軍銜顯赫的軍方大佬。


    此時的吳浩再沒有第一次見到大人物的緊張和怯懦。


    左手抬起,按在麵前桌上一本厚厚的《軍事法典》上。


    右拳緊緊握著放於太陽穴,朗聲宣誓道。


    “我,吳浩!


    以我的人格以及十一年的軍齡擔保。


    接下來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提供的每一件證據,都真實,可靠。


    不汙蔑,不隱瞞,不弄虛作假。


    並願意承擔應有的法律責任!”


    隨後,整個法庭就變成了吳浩的主場。


    一件一件的擺出中禹省省長侯建強勾結外敵,損害國家利益的叛國罪證。


    聲音鏗鏘有力,證據更是令在場之人臉色變了又變。


    坐在被告席上侯建強短短半個月時間不見,已是滿頭白發,一臉的憔悴。


    此時垂著臉,緊抿著唇,一字也不辯駁。


    為他安排的律師,偶有開口,也隻是象征性的詢問了吳浩幾處細節。


    這場未公開的審判,足足持續了六個小時才終於到了尾聲。


    “侯建強,你有什麽要辯駁的嗎?”


    法官開口問道。


    侯省長眼睛一閉,搖了搖頭。


    “休庭!”


    吳浩有些沮喪,疑惑法官為什麽沒有當場宣判。


    直到法庭散場之後,他就被一名檢察官給叫走了。


    來到一間帶著古典韻味的會議室中,吳浩瞳孔猛的縮了一下。


    因為他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物——龍國總統。


    “首長好!”


    吳浩立刻站直敬禮。


    遊總統正在和旁邊坐著的夏元帥談論著什麽。


    迴頭看了眼吳浩,指了指會議桌上的一個空座位,便轉頭繼續和夏元帥說起話來。


    吳浩放下手,低頭朝著空座位走去。


    之所以低頭,是因為會議桌上的所有大人物,都在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盯著自己看。


    一個少校,軍事檢察院的小小科長,能被遊總統點名坐上桌?


    不驚訝才是怪事。


    坐下後的吳浩,唿吸都在打著顫。


    沒有喜悅,沒有自滿,此時心裏卻詭異的生出一絲恐懼。


    不是膽怯於和這些大人物坐在一個會議桌上。


    而是驚恐於蘇哲和曹陽的超乎尋常人的遠見。


    蘇哲希望自己能拯救人類,曹陽更是對此深信不疑。


    他每每迴憶起來,都會被逗笑。


    自己隻是個小小的科長,這可能嗎?


    然而現在發生的,注定著他的人生軌跡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無需總統發話,想必軍委的領導也一定會搶著重用提拔自己。


    “接下來的會議是針對侯建強的判決。


    大家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出來,不必拘束!”


    遊總統定下會議基調,而且最後一句話是看著吳浩說的。


    吳浩脖子一梗,差點就要第一個開口發言。


    然而他還是懂些人情世故的,立刻就把話給咽迴肚子裏。


    “這件事茲事體大,國家高級幹部,一省省長,居然勾結腐國,危害國家安全。


    這要是讓老百姓知道,恐怕會造成對政府機關的信任危機。


    我認為,是不是換個比較不那麽嚴重的罪名...”


    “我反對!”


    軍委政法委委員長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大喝給嚇得閉上了嘴。


    “咳咳...


    老將軍,你嗓門小點兒,都不是聾子!”


    夏元帥沒好氣的瞪了眼老將軍。


    老將軍咧嘴訕笑了一下,隨後一本嚴肅的說道。


    “像這種賣國求榮的叛徒,不僅要嚴厲懲治,還得昭告天下。


    刻在他祖宗牌位上,受後世代代唾棄!


    你這個軍委委員長怎麽當的,居然還想給他減輕罪行。


    我現在嚴重懷疑你...”


    “咳咳...”


    老將軍話未說完,夏元帥再次咳嗽起來。


    老將軍隻好閉了嘴,而委員長此時臉色都快嚇成了豬肝色。


    他尼瑪坐上這個位置還沒一年,位置都還沒坐穩,突然給他安個叛國的罪名。


    他現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讓你們各抒己見,不是讓你們發泄情緒,空口造謠汙蔑的!”


    遊總統冷下臉來,掃視一圈。


    老將軍急忙低下頭,緊緊的把嘴唇抿了起來。


    “我認為,劉委員長的話不無道理,但站在道德法律層麵上,老將軍的意見又極為正確。


    侯建強肯定是要重判的,但這個尺度必須得拿捏好。


    怎麽個拿捏,我有幾點需要闡述。


    首先一點... ”


    紀檢委委員長開始炸起了油條,聽得老將軍好幾次忍不住要發火。


    都被夏元帥警告的眼神給嚇退了迴去。


    正在黃委員長列舉到第八條注意事項時。


    諾大的會議室突然響起一聲突兀的咕嚕嚕的聲響。


    吳浩立刻捂住肚子,臉立刻就紅到了脖子根。


    老將軍終於找到個契機,帶著諧謔開口說道。


    “黃委員長,這正話反話說了一籮筐了,你倒是給個最終意見啊。


    這裏還有很多人都餓著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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