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激動無比的拉著啞女的手,目光之中閃爍著熱淚。


    “好不容易迴來了,就不要再走了!”


    “你的父親可是我大明帝國的忠臣啊,為了我大明帝國付出了那麽多,你應該好好的活著!”


    “隨我進京師,見陛下!”


    姚廣孝不由分說的便拉著啞女的手往裏麵走去,其餘的人都投來驚訝的目光。


    誰都沒想到,燕王親自吩咐督辦的事情竟然在今天做到了,這可比抓幾個奸細來的更加重要!


    漢人一直都最注重情節,尤其是為公殉職的烈士兒女!


    就在這時,


    啞女突然將自己的手抽開。


    她寒眸如星,臉色冰冷的看著姚廣孝,結結巴巴道:“你說我爹是英雄?”


    “你不是啞巴?”


    姚廣孝這下更加的震驚了,一直聽說魯芎的女兒是一個啞巴,心智也不怎麽成熟,被大祭司蠱惑了十幾年,以此要挾魯芎。


    讓姚廣孝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不是一個啞巴!


    姚廣孝唿出一口熱氣,斬釘截鐵道:“是的,沒錯!你爹是一個英雄,魯芎乃是我大明帝國錦衣衛指揮使,正三品大員,如今已經是從二品大員了,享陛下冊封的各項榮譽!”


    “他是一個大英雄啊!為了我大明帝國鞠躬盡瘁,你可知魯芎為了我大明帝國付出了多少?”


    姚廣孝感慨無比道:“貧僧這輩子敬佩的人不多,他魯芎算一個!”


    “是啊,魯大人為了我大明帝國付出了那麽多,你會說話就跟著姚先生去燕王府,迴京師,這一路上沒有人敢攔你的!”


    “魯大人鞠躬盡瘁,而是我大明的好男兒!”


    其餘的人也紛紛說道。


    啞女怔怔的看著姚廣孝,眸子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


    “我爹……是個太監……聽說大明人看不起太監……”


    “不!他不是太監,他是為了國家才那樣的,那個奸佞小人敢辱我大明烈士,殺無赦!”


    姚廣孝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殺氣,其餘的士兵也都附和道:“辱我大明烈士者,殺無赦!”


    黑臉校尉振臂高揮,舉起手中的利劍氣勢洶洶的吼道。


    “真的嗎……”


    啞女抽泣道。


    “真的,跟我迴京師吧,我們會好好的對待你的!你放心!”


    姚廣孝迫不及待的說道:“我帶她去見燕王朱棣,其餘的人先抓起來,我慢慢的審問……”


    “是!”


    那些佛子一個個低頭不語,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就在這時,


    不遠處疾馳來一匹駿馬,姚廣孝眯著眼看了過去,他開心道:“你看,誰來了!”


    片刻以後,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出現在了啞女的眼中。


    隻見一個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這男子身披甲胄,腰間懸著一把寶劍,下巴上的胡子黑而濃密。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在他的背後快速的出現了二十多名騎兵,一個個都是氣勢衝衝的。


    “看,是燕王過來了!”姚廣孝笑道。


    “參見燕王殿下!”


    “參見燕王殿下!”


    “……”


    朱棣嗯了一聲,目光落在了啞女的臉上,他的眼裏麵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跳下了馬。


    朱棣快速地來到了啞女的麵前,他詫異道:“她是?”


    姚廣孝將啞女的身份告訴了朱棣,朱棣頓時驚訝無比。


    “原來你就是魯芎兄的女兒啊,終於找到你了,姚先生把我斥候撤迴來吧,不用再找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朱棣開心無比的說道。


    “ 走,跟我迴去,我帶你去見見他們,可都盼著你呢!”


    朱棣說完以後,將自己的馬牽了過來,他抬起啞女的胳膊,將她送上了馬。


    朱棣也快速無比的上了馬,他看向姚廣孝道:“速速把這件事告訴朱雄,免得他繼續擔心了!”


    “好!”姚廣孝忙不迭的說道。


    “嗯!”


    朱棣哈哈一笑道:“侄女你父親可是一個大英雄啊,為了我大明帝國付出了那麽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看你年紀不大,喊我一聲叔叔,我當你一輩子的叔叔,以後這北平府可沒人敢惹我朱家的女兒!”


    “燕王認親咯!”


    “真好啊,當了燕王的侄女!”


    一群兵家起哄笑道。


    朱棣哈哈大笑,策馬揚鞭,啞女不知所措的跟在朱棣的背後。


    不多時,啞女便跟著朱棣來到了燕王府,剛剛進入府邸,便看到了一大群人圍了過來。


    朱棣安慰道:“都是自家人,不要拘謹!來,隨我進來,天寒地凍的,外麵可冷了!”


    “還沒有吃飯吧?劉嫂子弄點吃的給咱侄女啊!”朱棣大步流星的朝著府邸裏麵走去,一邊吩咐著,一邊給啞女介紹著燕王府。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啞女不安的坐在太師椅上。


    不大的宮殿裏麵出現了許許多多陌生的麵孔,有男有女,都是燕王府的人,不少人好奇的看她。


    有人說啞女長得漂亮,魯芎好福氣。


    有人說啞女氣質很好,就算是在京師裏麵也是一等一的美女,還有人說啞女臉上有俠客氣息,也是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


    大殿之中有不少的人,都沒有避諱啞女,嬉嬉笑笑的說著。


    這時候,一名貴婦走了出來,她瞥了一眼那些嘰嘰喳喳的人,故作嗔怒道:“一個個的不知禮義,嘰嘰喳喳的成何體統!”


    眾人立馬不敢說話了,害怕的看著徐妙雲,啞女聞聲看了過來。


    卻發現走來了一個落落大方的女子,雍容華貴,穿著錦繡長袍,臉色紅潤,一看就是不是普通人。


    啞女急忙站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看著她。


    徐妙雲親切的走了過來,拉起啞女的手虛寒微暖道:“以前吃苦了,以後不會讓你吃苦了,你乃是我魯大人之後,你可知道魯大人為了你付出了多少?”


    啞女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所措的模樣讓徐妙雲宛然一笑。


    “你以後會慢慢知道的,你爹是一個大英雄,大家都知道!來我給你介紹介紹我們家裏麵的人……”


    啞女隻感覺自己的心底流過一陣暖流,徐妙雲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家裏麵人,不是做作,而是真情實意的!


    徐妙雲親切地拉著啞女的手,一一介紹,每個看到了啞女的都善意的點點頭。


    小的孩子還會做鬼臉,啞女嫣然失笑,也一一點頭。


    介紹的差不多以後,


    朱棣走了過來道:“先吃飯,邊吃邊聊,不知道侄女喜歡吃什麽,都是一些北平府的粗茶淡飯,不合胃口和我說!”


    “沒……沒事的……”


    啞女不好意思的說道。


    雖然她是樓蘭宮的人,可是樓蘭宮一直都在漠北,那麽大的宮殿,吃的也就很一般。


    反而燕王府吃的比樓蘭宮好上太多了!


    過了一會,隻見大殿之中急匆匆的走來了一名女子。


    啞女扭頭看去,不由的心中一驚,一名容顏精致,身材修長的女子正快步走來。


    她手中拿著一把寶劍,眉眼如畫,像是啞女在畫中見過的那種美人。


    “你就是魯大人的女兒吧?我是徐妙錦,幸會幸會!”


    徐妙錦走了以後,宛然一笑,對著啞女拱拱手道。


    “徐國公的女兒?”


    啞女驚訝道。


    “嗬嗬,她是的我也是的!”徐妙雲解釋道。


    “爹說過,我八歲的時候……徐國公是個好人!”


    啞女斷斷續續的說道。


    二女麵麵相覷,眼中閃爍熱淚。


    徐妙錦道:“你爹也是的,你爹是錦衣衛,從二品大員,指揮使大人,你可知道?我們找到了你爹的屍體,陛下親自下發聖旨,必須送到京師厚葬!”


    “爹麽……”


    “別太傷心,我不是故意的讓你想起的……”


    徐妙錦輕輕的拍了拍啞女的肩膀。


    啞女突然道:“我可以看看他的衣服嗎?爹說過……錦衣衛很威風,我沒見過錦衣衛是什麽樣子……”


    “有!”


    徐妙錦眼前一亮,她正好有錦衣衛的飛魚服。


    “阿秀把我的衣服拿來,還有繡春刀!”


    “是!”一名二八少女笑眯眯道。


    不一會的時間,阿秀便取來了錦衣衛的衣服。


    四獸麒麟服、鑾帶繡春刀!


    “此乃飛魚服,繡春刀!”


    徐妙錦將飛魚服和繡春刀遞給了啞女的麵前。


    啞女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飛魚服,偶白色的臉上微微顫抖。


    “這就是爹的衣服?他是錦衣衛,不是太監……”


    徐妙錦重重的點點頭道:“是的,你爹是錦衣衛!”


    突然之間,啞女拿起繡春刀,用力一拔,一陣刀光劍影閃過!


    整個房間之中閃爍出一道寒光!


    徐妙錦眼前一亮,看得出來,啞女功夫不弱!


    刀氣縈繞,寒氣逼人!


    啞女愣愣道:“我想要!我也想當錦衣衛!”


    “這……”


    徐妙錦道:“錦衣衛可不是什麽好差事啊,不過你想的話,也可以,陛下一定會非常的開心的!”


    “嗯,那我現在就是錦衣衛咯?”


    “是是是……是的呢!”


    朱棣笑道:“果然是一個女豪傑!哈哈!”


    “那我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什麽事情?”


    幾人詫異的看著啞女問道。


    “上陣殺敵!我裝了十七年的啞巴,爹一直不讓我說話,說我口音有問題,一說就露餡了……”


    “魯大人都知道 ?”


    啞女眼中精光閃閃道:“大祭司聰明過人,爹說鬥不過他,早晚都會有那一天的……”


    “唉……”


    徐妙錦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魯芎即便是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失敗的,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得去做了!


    “爹沒後悔過!”


    “魯大人以死明誌!是我大明帝國的好兒郎!你隨我入京師麵見陛下,陛下很想看到你的!”徐妙錦輕聲說道。


    “不了!”


    “為什麽!”徐妙錦不解其意道。


    “無功不受祿!爹說的!”


    “你家可是有大功勞的啊!”


    “我不去,我去做我該做的事情,這衣服送我?還有這把刀!”


    “你想要,它就是你的!”


    “謝謝!”


    啞女滿心歡喜的看著手中的飛魚服和繡春刀!


    她愛不釋手的摸著這兩件物品,過了一會,啞女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的表情。


    “我去做我該做的事情了,爹沒做完的事情,交給我來做吧!”


    “你說什麽?你做什麽事情啊,現在大戰在即,朱雄將軍已經發兵,與滿意之戰在所難免,到時候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啊!”


    “去殺敵。”


    啞女說完以後,拿起飛魚服和繡春刀便走到了門外,她恭恭敬敬的對著朱棣鞠了一躬。


    “謝燕王款待,接我一馬,我去找朱雄將軍!”


    “不!現在不能去啊,危險!”


    朱棣急忙阻止道。


    “心意已決,我去京師能幹什麽呢?我不是哪兒的人,我是漠北的人,應該為了漠北做點事情吧……”


    啞女說完以後,頭也不迴的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庭院之中響起一道馬嘶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馬蹄踏雪的聲音響起。


    眾人急忙追了出來,朱棣皺眉道:“她為何要這樣,明明有更好的生活啊!”


    “是啊,一介女子而已,為何如此錚錚鐵骨!”


    徐妙錦唿出一口寒氣道:“可能是因為證明吧……”


    “證明什麽?”旁邊的徐妙雲問道。


    “證明她是魯芎的女兒,證明她也能為大明帝國做點什麽。”


    “可……”


    徐妙雲剛剛說出一個字,又停了下來。


    她目光幽長的看著消失在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我大明帝國有如此鐵骨錚錚的女兒,那蠻夷算什麽,深淵也不足為懼,把這件事告訴京師,揚我大明國威!”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就讓我大明兒女都在漠北馬革裹屍!”


    “……”


    漫天白雪之中,巨大的青龍城還在緩緩地移動。


    由南向北,走了八十裏路,日夜兼程,朱雄還是沒有看到任何一個蒙古戰士。


    遮天蔽日的大雪洋洋灑灑的落下,整個視野之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東西也看不見。


    朱雄披上了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


    他來到了長廊之上,目光如炬的看著白茫茫的天地。


    “他們不來了還是怎麽迴事,不是已經打算打過來了嗎?為什麽直到現在都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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