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七日,薑玉煙和江明安入宮謝恩。


    一些時日未見,盛元帝似乎就老了幾歲,看著薑玉煙的目光渾濁而寥落。


    頭一次這般看重一個女子,她卻以死相逼要離開自己。盛元帝隻覺難以接受,可一想起那晚的旖旎,又心生愧疚,將那股子不甘和鬱氣都揮散了去。


    薑玉煙心裏暗自嘲諷,莫非這皇帝還真“睡”出感情來了?麵上卻不動聲色。


    江明安瞧著兩人的暗流湧動,不由地握緊了薑玉煙的手。


    盛元帝瞬間陰沉了臉。


    直到有內侍通傳皇後娘娘有請,盛元帝才如夢初醒地揮了揮手,使他們退下了。


    江明安不便入內,留在禦花園等候。


    薑玉煙一到椒房宮華皇後就喜笑顏開地命人倒茶奉點心,她如今對薑玉煙是越發滿意。既嫁給了江明安,他們從此就是鐵打的一塊兒了。


    華皇後道:“郡主果然好手段,這次教謝意栽了個大跟頭,那廝著實可恨,竟然屢次派殺手去截殺我兒,真是多虧了郡主!”


    薑玉煙不求迴報地幫她,還兩次救她兒性命,華皇後如今對她也有了一點真心。


    “娘娘不必客氣,隻要二殿下以後能做一個愛民如子的君主,就不枉費我們如今的籌謀。”


    “那是自然,隻是哪怕謝意出了科舉舞弊那樣的事,陛下也隻是禁閉幾日,這不都放出來了!這東宮之位遲遲未立,也不知陛下作何打算?”


    “父母之愛子,這偏掉的心不是一時半刻便能拉迴來的,但陛下並非昏君,如今二殿下所行所為,滿朝稱讚,陛下亦看在眼裏,為了江山社稷,我不信他沒有考量。隻不過尚且缺少一些籌碼而已。”


    華皇後問道:“那要如何加重這個籌碼?”


    薑玉煙皺了皺眉,“二殿下剛剛出了些風頭,此時不宜再行高調之事,如往常一樣,做個恭謹勤勉的兒子即可。我們且靜待時機。”


    華皇後點點頭,對薑玉煙滿是信服,道:“就按郡主說的辦。”


    薑玉煙出了椒房宮便去尋江明安。路上卻碰上了一個不速之客。


    隻見四皇子謝意正站在通往禦花園的必經之路,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薑玉煙心裏一咯噔,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唿。


    “四殿下金安!”


    謝意不答話,隻臉色不善。


    薑玉煙見狀不再理會,抬腿欲走。


    那廂謝意卻叫住了她。


    “郡主。”


    薑玉煙緩緩轉頭。


    “我有個疑問,郡主既不是為了入宮,何故要為椒房宮籌謀?難道本皇子就不配郡主效忠嗎?”


    薑玉煙抬眸看向他,她的行動到底引起了謝意的注意。看來這椒房宮也是眼線遍布啊!


    說起來,她對謝意倒沒有太大意見,除了為人有些陰險,誰做皇帝其實對她影響不大。隻是,誰讓他是嘉貴妃的兒子,謝思琪的親弟弟呢?若要讓他上位,這母女倆還不騎在別人頭上拉屎,那她還敢暴露身份做迴薑玉煙嗎?


    薑玉煙勾了勾唇,道:“那就要問問你那個好姐姐了,我早說她壞事做多了,看她不順眼的人就多了。我可能也是其中一個而已。殿下隻是運氣不好,誰讓你是她弟?”


    謝意目光冷凝,“就為了這?”


    “對,就為了這。”薑玉煙語氣陡然冷下來。


    謝意皺了眉,森寒道:“郡主就那麽有把握椒房宮能勝?”


    薑玉煙笑了,“殿下說笑。對我也沒有什麽損失不是!我一個女子,還是陛下親封的郡主,殿下就算勝了,又能拿我怎麽樣?”


    薑玉煙幾乎有恃無恐,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律法對女子格外優待,就算謝意上位怎麽樣,他難不成還能殺了自己?”


    “郡主可別忘了,你成親了。”謝意忽然笑了,隻是那笑卻令人不寒而栗。


    薑玉煙心中一緊,旋即麵色便冷了下來。謝意竟敢拿自己身邊的人威脅自己!


    “那殿下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頭也不迴地往禦花園走去。


    隻是這心頭卻像揣了無數心思,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謝意的話語就那麽明晃晃地像根刺一樣地紮進薑玉煙的心裏。


    她不僅是沈滄藍,她還是薑玉煙,她的身邊除了江明安,還有那四位。既走上這條路,便隻能成,不能敗……


    江明安背著手在涼亭裏等她。見她心情不暢亦有些擔憂。


    迴府的馬車上,他幾次欲言又止。


    薑玉煙瞧他一眼,道:“夫君何事焦慮?”


    江明安喉結動了動,“夫人不開心?”


    “恩,是有點兒。”


    江明安微垂了頭,“可是因為陛下?”


    “啊?”


    薑玉煙一臉懵逼,這男人想什麽,真信了謠言,認為她和皇帝有染?


    江明安道:“禦書房裏,我瞧陛下確實對你有心…..”


    薑玉煙正色道:“夫君不必多思,我心情不好並非因為陛下。陛下對我如何我不知,但我與陛下斷無可能。”


    江明安心中稍安,可他看薑玉煙在新婚之夜的表現,甚是熟稔,如不是陛下……又會是誰呢?


    心中湧起酸澀的妒意,當晚剛用過膳,江明安便一言不發地壓著她做了好幾個時辰,累的薑玉煙叫苦不迭。


    “夫人當初說有事瞞著我,究竟是何事?如今你我夫婦一體,夫人可以說與我嗎?”雲消雨歇,江明安忍不住開口問道。


    薑玉煙的臉色變了變,這事關她的身份秘密。想起謝意的威脅,她便覺得此時暴露絕非好事,可如不與江明安交代,她又如何與沈逸、蕭元彥他們聯絡?


    心中一時百轉千折,難以開口。


    此後幾天江明安皆沉默寡言,眸中難掩鬱色。待薑玉煙客氣有餘,親密不足。


    薑玉煙亦有不快,不到一個月便先行迴了郡主府, 絲毫未提及對江明安的安排。


    顧夫人著急了,催著江明安搬入郡主府,被他以還要訓練府兵為由拒絕。


    顧夫人以為小兩口鬧了別扭,恨鐵不成鋼,氣得當著江明安的麵就抹了眼淚。


    江明安無奈,隻好恭謹地向自己的母親告饒,表示明日便去郡主府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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