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洲府是大月國南部最大的州府和最重要的交通樞紐。相當於現代的地級市,其府城內四通發達,商貿雲集,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還不到辰時薑玉煙就被鼎沸的人聲吵醒。不得不感歎一下這古代客棧的隔音實在不好。


    蕭元彥早就起了,把自己收拾好後就開始了每日的晨起日常。端茶倒水,伺候穿衣,好不殷勤。


    薑玉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他動作。這人瞧著板正,伺候她卻事必躬親,溫柔體貼。 她在現代的時候雖然也是千金小姐,卻因為寄人籬下,早早獨立。沒想到穿到古代反而養廢了。


    但她好喜歡這種被人疼愛的感覺。兩個人過日子這樣多好啊,你寵我我疼你,都心懷感激不會當做理所當然。如此才能蜜裏調油恩恩愛愛。


    頭麵被裹得嚴嚴實實,自覺視力下降到0.8的薑玉煙任由蕭元彥拉著行動。他們去的是府城最繁華的街道雲來街。街道最末處有個生意極好的首飾鋪,名曰“瓊華樓”。


    “俟我於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乎而” 薑玉煙盯著牌匾微微一笑。看來主要是賣玉飾的,正好能給蕭元彥挑幾樣!


    兩人剛一入內,便有一名夥計彬彬有禮地迎上來。瓊華樓的夥計們訓練有素,其他人雖然看到一個身段姣好的女子走進來都很激動,但也規規矩矩,隻餘光偶爾偷看一眼。


    薑玉煙被這琳琅滿目的頭麵迷了眼,古人的生產落後,然而審美在線,心思也巧妙,甚至鑲嵌和雕刻手藝都不凡,充滿了工匠智慧。


    薑玉煙欣賞了一會兒,才想起如今自己囊中羞澀。便試探著詢問一個看上去穩重些的夥計,“請問能叫一下你們掌櫃的嗎?有事商談”


    女子聲音柔和,甜美,被問的夥計臉色通紅,連連點頭,說了句“您請稍等”後便疾步向後堂而去。


    薑玉煙等了一會兒,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傳來。那通向後堂的簾布就被一隻白皙的手撩開了。


    手掌的主人是一個手持玉扇,身著寶藍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其人長發半挽,插著一支鏤空雕刻白玉簪,尚未及冠的樣子卻自有矜貴氣度。神情舒展,一雙桃花眼風流含情,而那紅唇不厚不薄,微微翹起。真是好一個笑模樣!


    “哪位找我?” 男人笑吟吟地詢問,眼睛卻精準地定位到了薑玉煙的身上。


    “您是這瓊華樓的掌櫃嗎?”


    “姑娘您可真是來得巧,這是我們謝東家!” 領路的夥計樂嗬嗬地插一句。


    “哦?那更好了!我有一物,不知貴店收不收?” 薑玉煙聲音輕快,取出一隻耳墜快速展示了下,“這是海珠,色澤,亮度,圓潤度都是頂級的”


    男子眯起好看的眼,專注地打量了那珠子一番,便勾了勾嘴角,將那玉扇挽了個漂亮的扇花兒,爽快道:“收!不知姑娘有多少這樣的珠子?”


    “不如我們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詳談?”薑玉煙深知財不露白。


    “好,二位請隨我來”


    沒想到這內院別有洞天,三人穿過一道月亮門後再經一條小徑便見到一四懸著竹簾的雅室。


    “謝景煜” 落座前男子拱了拱手。依舊是眉眼帶笑,彎彎像月牙兒。


    薑玉煙和蕭元彥也還禮道了姓名。


    謝景煜看著年齡不大,談起生意來卻十分老成。薑玉煙的海珠屬耳飾的那兩顆最大,品質最好。項鏈是雙層海水珠鏈,但品質不夠完美,隻勝在量多。


    薑玉煙聽蕭元彥說一顆能賣千兩以上,但謝景煜卻搖搖頭:“若這顆珠子完美無瑕或能賣到千兩以上,但如今已經做成耳墜,便隻能當做飾物收”


    這點薑玉煙倒是有所了解,要是無損其實可以當做稀缺品拍賣,但如今隻能當做一個普通的奢侈品賣,保值度也下降很多。


    “那你覺得多少銀兩一顆?”


    “我看薑姑娘麵善,給你個實在價,這耳飾五百兩一隻如何?一對一千兩。” 謝景煜搖著扇子,拿起那串項鏈道:“至於這串………用這麽多海珠做成瓔珞……..這種首飾的做法我們從未見過,看上去是能賣的上價的。隻是珠子的品質不如那耳墜。這串我總共給姑娘兩萬五千兩,如何?”


    雖然與傳說中的價值連城相差甚遠,薑玉煙卻覺得謝景煜說的大體是合理的,這價格在古代也是一筆巨資了,心下滿意。


    她隔著帷帽看了蕭元彥一眼,蕭元彥則捏了捏她的手,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看著兩人的小動作,謝景煜手上玉扇合攏,一下一下地打在手心。“薑姑娘放心,我給你的價格一定是全府城最高的”


    薑玉煙當即拍板,“那就總共兩萬六千兩。一會兒我還要在貴店買些東西,可以給我便宜些嗎?”


    謝景煜輕搖玉扇,眼波流轉,一雙桃花眼勾人似地輕笑:“如果你能摘下這帷帽,我就交了你這個朋友,我對朋友總是很大方的!畢竟我總不能連朋友的麵都不知道啥樣吧?”


    “……”薑玉煙被那眼神晃了眼,瞧那風流樣心中腹誹,“這人好生輕佻!”


    蕭元彥在一旁皺了眉,心中危機感頓起。眼神頗冷地看向謝景煜。


    謝景煜仿若未覺。昨晚他在芸香樓和幾個商會的人喝酒,推開窗戶就看到隔壁客棧的某個窗戶開著,一張淨白的小臉露在外麵,柔美典雅,清麗絕俗。


    她開窗開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夜晚歇息時也仿佛做了一個神女巫山的美夢,竟然魂牽夢縈,再也忘不了了。冥冥之中他感覺眼前人便是那客棧女子。


    薑玉煙不可能輸人輸陣,何況她也有意結交,皮相給他看一眼就給打折,這樣的冤大頭很難碰到一個。便兀自摘了帷帽和麵巾,眨了眨剛剛清晰視物的眼睛。


    “啪嗒” 玉扇掉落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謝景煜心跳加速,眼睛瞪大了些。果然是她!她今日穿著一件鴨卵青的衣裙,看起來如六月之蓮,素雅純潔。皮膚白得透明,容色照人,比那晚看上去還要美。想起自己做過的美夢,謝景煜微微紅了臉,眼尾更是紅豔。


    他輕咳兩聲,“那薑姑娘就去挑選下需要的頭麵吧,我做主給姑娘最優惠的價格。”


    “那就多謝啦!” 薑玉煙眼眸瑩潤,歡快地笑了。


    “……”瞧著二人的互動蕭元彥麵色不善,一絲不苟地給她重新遮好頭麵。


    “對了,你們店可以定做首飾嗎?”三人一邊往迴走,一邊說話。


    “我們家能工巧匠甚多,當然可以” 謝景煜道。


    “那就好”


    薑玉煙在店內挑了一塊上等品質的玉佩,雕刻青竹。又挑了一支素玉簪,把手中同款銀戒的設計圖,護腕的設計圖,還有那把碎鑽都拿出來,請謝景煜幫忙定做。


    謝景煜全程看著她行動,心中驚詫。薑玉煙寫得一手漂亮的小楷,就算是自己,也是自愧不如。


    他曾在京城參加過權貴圈子的賞花宴,亦見過所謂京城第一才女李如雲的書法,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與此女雲泥之別。再看她畫的那些設計圖,栩栩如生,標注清晰。一看便是有功底的。


    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謝景煜心中思量,看著她的目光亦不加掩飾地熱切起來。


    蕭元彥側過身,順勢擋住了他的目光。


    “阿彥,這四件給你做定禮,你可喜歡?” 和店裏的工匠敲定了細節,薑玉煙頗為愉悅。


    蕭元彥心中妥帖,也溫和一笑,“喜歡”,言語中是抑製不住的得意與欣喜。


    謝景煜微微撇嘴,聽到這女子說這些全是給蕭元彥的定禮時,心中更是酸酸的直往外冒泡。一個中人之姿的男人,居然能得這樣絕色有才情的女子傾心相待?


    薑玉煙想到自己要結婚了,便也給自己挑了兩套頭麵,一套金光閃閃,為了成親。一套清新淡雅,日常使用。她如今還隻紮著一條發帶,連個簪子都沒有。這樣也算買齊了。金飾和玉佩較貴,定做人工也不便宜。謝景煜最後收了兩千兩,確實優惠很多。


    “定做需要多久?”


    “大概七日”


    “那不成,明日我們便要走。”薑玉煙急。


    “我們可以送上貴府” 謝景煜道。


    “雲洲府離清溪鎮清溪村太遠,這也能送嗎。”薑玉煙懷疑地問道。


    “.………” 謝景煜瞬間應聲:“能送”


    薑玉煙高興地留下詳細地址,拿著剩下的兩萬四千兩銀票就向謝景煜告辭。


    謝景煜欲留她,蕭元彥卻深深地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似有烈火碰撞。


    謝景煜首先撇開了頭,微笑著目送兩人離去。


    不過等薑玉煙足足十天後收到貨時,她才明白謝景煜所說的“能送”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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