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煙是真的累了,竟無比坦然地窩在蕭元彥的懷裏睡著了。


    蕭元彥到家就忙著燒水,給她擦手擦臉,脫了鞋襪看到一些口子又裂開了,心疼得不行,遂又重新上了點藥。他看著她恬靜的睡容,迴憶起剛剛的一幕幕,心裏像喝了蜜似得甜。


    蕭元彥心裏琢磨的事情很多。他的晚晚金尊玉貴的,吃不了苦,走路走多了,也會喊疼。他務必使她從此舒舒服服的。


    這個竹屋隻是權宜之計,如今是大月曆十月末,還有兩個多月就年末了。如果給晚晚改小成十五歲,也該在今年年末成婚。他作為男人總不能連婚房也不準備。


    按照大月國習俗,薑玉煙嫁給他需要在夫家度過一個月“蜜月”期,再去女方家居住。條件不好的女方,男方一般會送房契,作為以後夫人和其他兄弟的住處。故而一般大夫君都會選擇條件稍好的人家,免得女方不夠體麵。


    蕭元彥這時候頗為懊悔,從前隻顧著練功,沒有多打點獵,多攢些銀子。他的晚晚皇帝都配得上,卻要跟著自己吃苦。


    他手頭的銀子不多了,便想著和小弟說好,先挪用下給他攢的那部分聘禮銀子,給晚晚在鎮上或者縣城裏買個小房子。


    他不欲與二爹分家,若把家裏的房子擴建一下當做新房或也可行。這些如果要動工,就要盡快了。


    蕭元彥想著事兒,半宿沒睡著。天剛蒙蒙亮,便起身熬粥。


    直到辰時,薑玉煙才懶貓似地睜開了眼。自從昨晚兩人說開了,蕭元彥幾乎立馬就把自己代入了準人夫的角色。貼心地給她遞上牙刷子牙粉,又給她擦手擦臉。一應流程一絲不苟,又耐心又溫柔。


    薑玉煙心裏頗為愉悅,心裏想,這在現代,就是牙膏都給你擠好的好男人啊!


    吃過早飯,蕭元彥和薑玉煙交代了下今日要去落戶籍的事情,便去山腳請周遠山父子上山來看顧她。才匆匆離去。


    竹屋不大,三人坐著都嫌擠。薑玉煙便提了竹椅坐在門外。周遠山父子則各自找了石凳圍坐在旁邊。門前流觴曲水,修林茂竹,雅趣十足。若不是山上生活不便,她就是隱居此地也未嚐不可啊。


    周元春從昨晚開始就很興奮,一直圍著薑玉煙說話。


    “姐姐以後是不是要和大哥成親啊?”


    “啊……不知道呢”


    薑玉煙也有些害羞,這事兒蕭元彥還沒和她提過呢,她一個女孩子怎麽說。


    “姐姐就嫁給我大哥吧,大哥做你大夫君,等我長大了我可以做你二夫君!”


    薑玉煙被逗得直笑,“你才多大啊,就想著娶親拉!”


    “我已經十二歲了,姐姐你最多等我四五年,我就可以娶你拉!”


    “到時候姐姐就老了”


    “姐姐這麽漂亮怎麽會老!姐姐是我見過最美的人!”周元春嚷嚷道。


    兩個人的歡聲笑語一直傳得很遠。周遠山也樂嗬嗬地,他觀察薑玉煙的反應,感覺她倒不像是對自己大兒子無意的,當即放下心來。


    薑玉煙和他們聊了會兒。就開始研墨,嚐試設計服飾。周遠山去做飯,周元春則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畫畫寫寫。三人倒也其樂融融。


    不遠處的竹林暗處,卻有雙狹長的眼睛陰鷙而危險地盯著他們。隻是如今氣息有些不穩,像是受了重傷。此人正是天狼山上天狼寨的二當家阮奇。


    阮奇去報滅門之仇時受了重傷,途徑此地時看到這間竹屋,料想是山中獵戶的臨時居所,便想去屋內處理下傷口。誰知還未靠近,他便聽到了一聲格外悅耳的女子說話聲,那聲音甜潤嬌柔,仿佛是那山中的精怪一樣魅人。


    與她說話的男子氣息沉穩,像是個練家子。阮奇便不動聲色地退到了竹林深處。


    此刻他終於瞧見了那女人的麵貌,當真如清渠芙蓉,美得不似凡人。那笑聲嬌滴滴的,惹得人心底發顫。


    他們山寨有時也虜女人上山。她們起初害怕,後來發現男人們千方百計地討好著,又開始變得趾高氣昂頤指氣使,著實令人厭惡。


    他從未與任何虜來的女人結親,但這個女子格外不同,和那一老一少說話時,一直細聲細語,耐心溫柔。


    他感覺自己從未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真想把她壓在身下,讓她發出這婀娜婉轉的嬌吟。


    阮奇不動聲色,他如今受了重傷,腰部到背部有一道極長的傷口還在滲血。施展輕功都勉強,何況要帶人。隻能先行退走以後再尋機會。


    且說蕭元彥去尋了裏正後,說明了情況。裏正也聽村裏人說過這個不見麵目的表妹,聽說看身段約摸是個美人。


    “女子落戶籍得去縣衙貌閱”


    蕭元彥塞給裏正五兩銀,含糊道:“表妹患了風寒,不能見風。還請您給我們圓轉一二。”


    裏正向來欣賞蕭元彥,笑嗬嗬推讓了一番,便不再多問。


    巧了。他們來時陳縣令正好得空。對於這個縣令,蕭元彥也有所耳聞。倒是個知情知趣的,不推辭一些好處,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也不做。大家對他的口碑倒還過得去。所以蕭元彥揣測此事能成。畢竟貌閱可以操作的餘地太大了。


    果然,陳縣令問道:“怎麽辦理戶籍的女子本人未到場呢?那本縣如何如實記錄她的相貌呢?”


    裏正常與縣衙打交道,為人圓滑,口才了得。不慌不忙道:“這小娘子體弱的很啊,患了風寒床都起不來,蕭郎君為了自小的婚約願意給她衝喜,隻待落了戶籍就成婚。這不蕭郎君提前把喜禮給您送來了呢,要是大人您能親自到場喝杯喜酒,那我們村裏哦,可正是蓬蓽生輝。”


    裏正提了一蓋著紅布的竹籃上前,遞到縣令桌案上,手指似乎不經意地敲了敲籃筐。


    這當然是客套話,不過是個村民成婚,縣令哪有這功夫去喝喜酒?但是兩廂都會了意。


    陳縣令也樂嗬嗬地,“如此我也應該體恤百姓。你們說,我來寫罷。”


    貌閱這一關就算過了。剩下的事情陳縣令便吩咐下麵人去辦理了。


    “如此我便提前恭喜蕭郎君了!”


    “多謝大人!”


    蕭元彥年少中過秀才,不必叩拜,隻拱手作揖。待看到薑玉煙落在自己的戶籍下,成為自己“十五歲”的表妹時,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兩人走後陳縣令就掀開了紅布,發現裏麵整整齊齊躺著二百兩銀子,有些意外。這位蕭公子倒是挺大的手筆!


    他揣測或許蕭元彥確實急著成婚,所以使些好處,將戶籍快速落實,便搖搖頭不再理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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