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集合的那片空地裏。一群人死氣沉沉,垂頭喪氣,就像個賭博輸得傾家蕩產的賭徒那樣,半死不活的分散在周圍。


    有的像屍體一樣坐在了石頭上。


    有的有氣無力的站著一動不動。


    還有的奄奄一息的蹲在了地上。


    所有人冷冷清清,每個人臉色都掛著不安與恐懼,似乎都在擔心著自己會成為她們的下一個。從剛剛埋掉那五個人迴來的時候,他們就這樣了。


    朦朧的天氣下,這一幕顯得特別沉重。


    看到這裏,北愈心情鬱悶。


    他不畏懼死亡,也不恐懼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的她們。


    人活著必須要死亡,這是這個世界無法改變的規矩。


    人生就是在一條長長的路,兜兜轉轉的又轉了一圈。


    在世界留下了痕跡,然後在生命中成為了某一個人的過客,接著又在不自覺間當了別人的主角,自己卻又一無所知。


    水灑在地上則幹,葉脫落了樹枝則無歸宿,人死了便化作塵埃。這是這個世界最基本的定律,永遠都無法改變。


    到後來,所有人的靈魂都融入了大地,化成草木石沙,山川河流,和萬物融為了一體。


    成為人這種生物,想要開開心心的,就不要過多的被情緒左右,活好自己就行。像他之前就是一條舔狗,經常被人控製了情緒,每天像具屍體一樣。


    但這次,他不會了!。


    北愈心情忐忑地走上前,對站在一旁發愣的安蠡,說道:“那個隊長,我先迴去a組那邊了。我離開那麽久,他們也在擔心我了。”


    安蠡死氣沉沉地迴道:“去吧,免得讓他們擔心你!。”


    北愈立即轉身離去,頭也不迴的跑了。


    這次離開,也許就不會再見了。食物短缺的情況下,意味著所有人都將變得敏感,可能就為了一點小矛盾便動手殺人。


    資源不足就是現在的問題。


    矛盾爆發是遲早的事,所以他也不敢待在這裏吃完飯再走,越早溜對自己越好。


    在迴去的途中,北愈會時不時的迴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蹤自己。等發現沒有人跟過來後,他才放心的往前走。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放心。為了以防萬一,他就選擇繞遠路,轉了十幾圈才迴到a組的營地。


    現在他們的營地不能被別人發現。


    因為bc組現在遭受重創,不但死傷了幾人,而且還麵臨食物不足。相反他們a組呢,一沒有成員受傷,二食物情況不明。了解到這一點的bc組,可能會因為對a組的狀況不了解,會過度的去分析a組的情況。


    比如覺得他們食物充沛,資源充沛什麽的。


    隻要bc組的人想到了這一點,必定會聯合起來對付a組,去搶奪a組的資源。


    北愈也是因為害怕這一點,所以才會那麽謹慎,趁bc組的人還陷在悲傷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趕緊離開現場。


    迴到營地的北愈,第一時間把bc組那邊的情況告訴了a組的所有成員。


    眾人聽後一臉膽驚心顫。


    “你是說,接下來b組可能會和c組聯合,一起來對付我們嗎?”,阿偶難以置信道。


    北愈不太確定道:“是有這個可能,因為他們兩隊的人重創,而我們相安無事。如果他們覺得我們情況良好,必定會來掠奪我們。所以接下來,我們看到他們的人要小心一點,更不能被他們找到這裏。”


    這一刻,眾人神魂落魄,心情忐忑。


    除了北愈的人都像個找不著方向的孩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憂心忡忡。


    看著他們戰戰兢兢的,北愈猝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他隻知道,如果再找不到離開這裏的路,不但會麵臨bc組的進攻,還可能會內部發生矛盾。食物不足,是他們接下來麵臨的情況。屆時,所有人都可能會為了搶奪那一點的食物,而互相殘殺。


    這種場麵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


    他不敢想象下去,沒有了文明束縛的人類,會把人性放大到那種程度去?。也許這可能會比書上記載的更可怕,更讓人心驚膽戰。


    在這之後,眾人分散開去做自己的事了。期間北愈去找了阿偶與小飯兩人,問她們知道怎麽通關這個遊戲了嗎?。


    阿偶給出了答案,說:“不知道,主要是每次通關試練的時候,通關條件不一樣,環境不一樣,人物也不一樣。上次我們當選族長的時候,過的試練也和現在的這個試練不同,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麽通關。但是不管怎麽樣,活著和保護好身邊的人,都是通關的第一定律。”


    聽到這裏,北愈有點明白了。


    他想要離開這裏,就必須要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尤其是他的妻子楠軒。


    可他又很擔心。


    他原本覺得隻是個小問題,想問問她們兩人看看,說不定她們已經知道了離開的方法?。可沒想到她們兩人也不知道。這讓他一時找不著方向,仿佛茫然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處。


    現在他想要活著離開這裏,就隻能靠自己了。


    晚飯過後,三位女生都去河邊洗澡了,雲和一個人睡在了帳篷內。營地外的空地,隻有北愈一個人坐在這裏吹風。


    仰起頭,天空一片漆黑,沒有一點星星。


    這裏四周的風很冷很冷,像是一月的冬天。


    他是一個不幸的人,從小到大一直很自卑,沒有一個朋友。但他的不幸,更多的來源不是自己孤獨一人,而是來自另一個人。


    他有一個叔叔,經常買醉和賭博,喜歡喝酒抽煙。


    童年的時候,他父母一直在外地工作,幾乎都是他和叔叔兩個人在老家生活。


    某一天,在放學迴家的時候,他就被這個人用繩子邦在了家門外的一棵枇杷樹下。


    當時的那些鄰居和同學,都圍繞在他家門口,密密麻麻的一群人看著他。


    他就像一個身敗名裂的小醜,被一群人當成猴子來耍。


    那一雙雙的目眸,那一張張的臉孔,無一例外都攜帶著一種嗤之以鼻的態度。這一幕直到如今,依舊很深刻地記在了他的記憶裏。


    他感覺自己的整個心靈世界,仿佛都被核武器轟炸了。


    這片廢墟裏,沒有花蕊、怯走生靈、隻有到處的灰色死亡之氣。


    從那天開始,他就對世人畏崽不已,戰戰兢兢。


    還有另一件關於這個男人的事。


    當時他在家二樓上的房間裏,由於無事可做,就隻好無所事事的坐著。


    突然這個男人二話不說地跑上來,毫不猶豫的冤枉你,一副不跟你講道理的樣子。


    “臭小子,是不是你把我的手機玩到沒有費用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信息,北愈隻感到一臉懵逼砸到了頭上。


    還沒等他意識過來,就感覺在上課中不小心睡著。等他醒來的時,發現自己身在陌生的迷宮裏。


    這讓他不知所措,一團迷霧。


    他心裏也不知道手機的事,於是便和這個男人討論了起來,說:“我根本就沒碰過你的手機!。”


    可這個男人卻說,他不打自招了。


    因為這個男人說,“我剛剛從上來二樓的時候,根本就沒開口和你提過手機的事,你卻先吐出了手機的事,還說不是你?。”


    嗬嗬...


    這一番話讓北愈覺得很可笑。


    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什麽道理可言,和他講道理猶如和動物溝通一樣困難。


    明明就是這個男人攜著一臉仇的樣子上來,說你把他的手機給玩到沒有費用了,根本就不給你任何反駁的機會,現在卻又反過來說你不打自招了?。


    反正從童年開始,北愈就沒感覺到一件快樂的事。全是折磨人的痛苦和悲劇,給他幼弱的孩提心靈,留下了痛苦的打擊。


    從那之後,他與普通人吃個飯或聊個天,都會感覺自己像被蛇咬了一樣,感到非常恐慌。


    這個男人平生最大的喜好,是賭博和喝酒。


    仿佛這兩種東西,成為了這個男人身體裏的一部分,再也割舍不掉。


    賭博輸了,他就成為這個男人的出氣筒。


    賭博贏了,他也沒有任何加獎。


    要是用兩個標簽來概括他的童年,那就是恥辱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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