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生李飛又是為何身陷牢房之中的呢?他原本是在縣城擺攤賣字畫,替人寫信、寫楹聯謀生的,他的服務周到價格又實惠,很快主顧越來越多盈利漸好,因此就被縣裏的衙役盯上了。他們先是隔三差五的跟李飛強收保護費,後來見越收越難,就直接羅織罪名把李飛抓進了牢房。還通知其家人拿錢來贖人,以敲詐勒索來牟利。


    據老和尚所說,李飛家裏之前已經送過兩次錢了,這已是被關的第三個月了。這次傳信後聽衙役說,個把月都沒人送錢過來,李飛才又被拖到隔壁牢房,被幾個衙役毒打到死去活來,再送迴來就奄奄一息的躺在這堆枯草上了。李飛後來連續昏迷了五天,衙役們還以為他快不行了呢,和尚也以為他這次挺不過來了,沒想到最終李飛還是頑強的挺了過來,老和尚有點不可置信的述說道。


    而這個老和尚自己,由於他長期孑然一身,可謂天當被來地當床,也沒有一個家。反而沒有被衙役們進行“特殊照顧”,自然少了很多皮肉之苦,甚至是性命之憂。


    老和尚一直都很同情“李飛”,所以自然對 “李飛”也就多了幾分照顧。他以為 “李飛”被打成重傷後,發高燒燒壞了腦袋,導致一時失去了很多以前的記憶。所以盡管“李飛”問了他很多看似人盡皆知的問題,甚至連“李飛”自己是誰?身世是怎樣的?為何深陷牢獄之災?這些看似奇怪的問題他也沒有生疑,反而有意把很多細節都告訴“李飛”,並有意的跟“李飛”多攀談,試圖幫助他更快的恢複以前的記憶。


    講到這裏楚飛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這是真的穿越了?也就是前世靈魂借身複活了!前世的楚飛借這個古代的李飛之身複活了,重新擁有了生命。此時他的腦海裏既有前世的記憶,也貌似有這個時代斷斷續續的生活印記。


    他記得在前世最後的記憶是,自己掉落懸崖後又被雷電擊中,再然後就失去了意識。看來前世的自己已經死去了,而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李飛,也在幾天前的毆打和病痛中去世了,前世的靈魂然後就在這個古代人軀體上離奇的獲得了重生。他前世的靈魂似乎還與這個身體的主人生前的部分記憶和能力相結合了,最終塑造了現在全新的自己。


    這位公子你連續幾天發高燒,身體時冷時熱,偶爾還冒虛汗,嘴上說著夢話,不停的在喊著一個叫“小婧”的姑娘的名字,這個“小婧”想必是你青梅竹馬的戀人吧,老和尚波瀾不驚的的補充著說道。


    想到這裏楚飛一陣憂傷自心底而起,自己是穿越重生了,但現在看來若想要迴到前世,一時恐怕絕非易事,但是前世還有自己十分牽掛的父母和小婧。他們該怎麽辦呢?


    幸好家裏還有弟弟,弟弟一直穩重踏實,父母有弟弟照顧,應該可以安度晚年,這點也許基本可以放心,楚飛隻得如此自我安慰了。可是我的小婧該怎麽辦?我虧欠她那麽多,又撇下了她一個人。我欠她一場浪漫的婚禮,一個溫暖的家庭,還有一生長情的陪伴。可是現在的我又能做什麽呢?想到這裏又有幾分失落和無力感油然而生,也許現在的自己,隻能既來之則安之了。


    經過跟老和尚的這一番了解和自己進行簡單的梳理,楚飛這才對重生來的新世界和自己的新身份有了點基本的了解。原來自己現在身處的這個時代,雖然百分之百在古代,卻又對不上自己前世所學曆史的任何一個朝代。


    隻知道之前是隨國與塞外戎族互有征討,後來隨國衰敗一分為三,導致現在三國鼎立,三國之間又互相攻伐,搶奪勢力範圍而戰爭不斷。甚至出現百姓今天是吳國人,明天就可能成為趙國人的情況。


    楚飛也不打算想太多,既然重生到了這個新世界,又重新獲得了一次生命的機會,就先適應新環境活下去,其他的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吧。當下最緊迫的是,怎樣才能逃離這監牢呢?衙役一聲喊叫打斷了楚飛的思緒,隻見一個衙役領著三個人向牢房深處走來。


    走近之後楚飛才看清,領頭的是一對老年夫妻,那老嬸嬸手裏還牽一個幾歲的小女孩。這三人給楚飛的感覺是即陌生又似曾相識,但很快有一個意識湧上他的心頭,這是他新身份的鄰居福伯和劉嬸,那小女孩就是他的親妹妹呀。


    小女孩看到了楚飛,現在應該叫李飛才對,喊了兩聲哥哥後就哭成了淚人兒。衙役打開了牢門,喊了一聲“李飛,你可以出去了!”。福伯就過來攙著李飛往外走,剛要踏出牢門,小女孩就抱住了李飛的腿,一邊哭一邊哥哥、哥哥的喊著。


    李飛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學著跟老和尚聊天時的古文口吻,安慰了幾句後。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於是就問劉嬸你有帶吃的嗎?劉嬸連忙說有,我怕你餓著,特地蒸了幾個大饅頭。


    李飛接過籃子用上麵蓋著的布,包上所有的饅頭遞給了老和尚,說道“老前輩,我也幫不了你多少,就把這幾個饅頭留給你吧。”老和尚笑了笑說道“謝謝!李公子有心了。我是出家人了無牽掛,他們可不會一直養著我,不久就會放我出去的,你不用替我擔心”。“有緣的話也許我們還會相見的!”


    道別完後李飛就隨著福伯、劉嬸往 “家裏”趕,路上李飛借著牢裏大病一場,很多事記不清為借口。他向福伯、劉嬸問了很多問題,了解到李飛在這個世界是二十歲,他的父親多年前因為狩獵一隻小野豬,被母野豬衝出來咬成重傷,還沒來得及抬迴家就去世了。


    後來他的母親除了種田,還靠織布、幫人洗衣服掙點錢養大了他們兄妹倆。這次母親因為湊錢贖他迴家,沒日沒夜的織布和給人幫工,半個月前就已經累倒了。大夫說因長期積勞成疾,已經藥石無用,可能活不久了。


    現在實在是沒錢了,才托你福伯把你家最後的幾畝薄田給賣了,湊了點錢來贖你。我們給那些衙役磕頭,說盡好話,說隻有這麽些錢,最後他們才放了你。李飛心想,應該是衙役看到這次他險些死去,再也沒撈頭了,才收了錢就放人的吧。


    “孩子,你廖嬸在照看你母親,我們步子加快點,不能拖太久的時間”福伯催促道,說完大家加快步伐從濟縣縣城趕往十裏外的李家村。


    趕迴家天已經黑了,昏暗的油燈下,床上躺著一個昏迷的婦人。這位應該就是我的母親吧?李飛對這裏的所有人,哪怕是親人都很陌生,一時很難說有感情,但是至少他欠這位婦人很大的恩情。李飛跟福伯夫婦和廖嬸道謝之後,簡單收拾了一番,把妹妹李菁哄睡著了,就趴在旁邊的桌台守著床上的婦人。


    大概在第四日寅時左右,婦人在多日的彌留中突然醒來,她用微弱的聲音喊了一聲李飛的名字。李飛馬上就醒了,婦人緊緊的抓住李飛的手,又摸了摸睡在旁邊的李菁。李飛馬上答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婦人淚流滿麵的點了點頭。


    她似乎很吃力的想要繼續交代什麽,卻又說不出話來。婦人指了指桌台的櫃子,李飛打開櫃子拿出了一個盒子。婦人打開盒子取出半塊玉佩,這玉佩一麵浮雕纏著像是半條金龍,另一麵雕著像是半隻鳳凰。玉佩應該還有另外半塊,至於在哪兒,此時的李飛完全沒工夫去想。


    婦人把它放到了李飛的手裏,這玉佩李飛小時候其實一直戴在身上,隻是後來社會混亂很不安全,才把玉佩存放在家裏。李飛看著手中這一麵雕刻有龍頭,一麵雕有鳳尾的玉佩,以為“母親”是在臨終前交代家中的貴重物品,所以也沒有很放在心上。畢竟他一定會保存好這枚玉佩的,不會丟失或當掉這位“母親”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婦人緊緊的握住了李飛的手後,突然手一鬆就閉上了眼睛,李飛連忙去探她的脈搏,她這是去世了。也顧不上憂傷的李飛叫來了隔壁的福伯夫婦和廖嬸幫忙,一連忙了幾天 ,在鄰居們的熱心幫助下,他把這位來不及了解和孝敬的“母親”安葬了。


    想想自己也夠悲催的,一重生到這個世界就是在苦逼的牢獄之中,好不容易出來了吧。一迴到家就失去了母親,一下子家裏隻剩自己和妹妹兩個人了。至於未來生活該怎麽走,初到這個世界的李飛一時也很迷茫。他妹妹現在還小,之前要走那麽遠路,去縣城擺攤的營生是不能做了。思來想去隻能暫時做起他“父親”以前的營生,也就是靠山吃山,暫時到村後的山林砍柴、打獵謀生。


    鄰居福伯、劉嬸夫婦之前還有一子,一次官府打仗被抓壯丁之後就再也沒迴來,這對老夫妻就這樣種點薄田相依為命生活了多年。李飛做事時就把妹妹放到劉嬸家請她幫忙照看,他每次都會送一些柴火和獸肉給李嬸。自己再留一部分生活,多餘的柴火、獸肉、毛皮,李飛會在天沒亮就起床送到縣裏賣給大戶人家或山貨店。這樣既能掙錢養家糊口,又能盡量避開那幫衙役潑皮無賴的盤剝。


    好在前世的楚飛,小時候因為老感冒,就被父親送到鎮上嶽飛武校。學了幾年武術強身健體,練就了過硬的身體素質。不敢說是魔鬼肌肉男,但至少是有一副強壯的身板兒。因為有幾年練武術的底子,李飛後來在大學還創立了中華武士會學社,在他的帶領下,社團還獲得了春城市 “散打團體冠軍”的榮譽稱號。


    現在的李飛一照鏡子發現自己跟前世一模一樣,穿著這個世界的古裝,正可謂是麵如冠玉、劍眉星目,一表人才、風流倜儻依舊。唯一不足的就是發現身體上還是有些書生的文弱體質,還需要慢慢的多加鍛煉,才能恢複到前世的那副硬身板兒。


    好在李飛鍛煉適應一段時間之後,逐漸恢複了過硬的身體素質,他現在除了能依靠打獵、砍柴滿足基本生活之外,還能有一些結餘,所以生活上算是穩定了下來。


    一天李飛發現設好的陷阱沒有抓到獵物,於是他就像往常一樣砍了兩捆柴,挑著準備往山下走。在路過一條小河邊時,他遠遠看到好像有一個人躺在河灘上,還穿著一身大紅的衣服。


    於是他放下了擔子,趕緊跑過去查看。原來是一個年輕女子,應該是在河流上遊順流而下漂到這裏的。很熟悉基本急救知識的李飛,畢竟無論是在大學還是工作後都有做過急救培訓,初步判斷女子還有生命體征後。


    他熟練的把女子抱到河岸邊平坦處,抬高頭部偏向一邊,捏開女子的嘴巴,扣出嘴裏的水草。就在李飛按壓女子胸口三十次後,正準備給女子人工唿吸之時,女子吐了兩口水突忽然醒來,她尖叫了一聲推開了李飛。


    女子滿眼恐懼的喊道“你們這些土匪死遠點!”,身體往後縮成了一團。李飛這才鬆了一口,看來這女子沒事了。剛才救人情勢緊急沒顧上,這麽仔細一看,這女子穿著一身大紅嫁衣,此時雖然頭發淩亂,臉上還有汙泥,在她攏了一下劉海後,終於看清了原來還是一位眉清目秀、正值花樣年華的年輕姑娘。


    李飛立在原地,跟她解釋道,姑娘剛才我隻是在救你,我不是土匪。我是附近的村民,是砍柴迴家路過這裏才發現你的,不信你看,說罷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那擔柴。救人需要嘴對嘴嗎?姑娘雖然很疑惑,但此時也半信半疑的放下了戒備。


    後來李飛了解到,這姑娘叫周若芸,是濟縣東邊杞縣一家布商的女兒,這次是被送嫁到定縣的一個秀才家做兒媳。這姑娘的父親早年也是讀書人,因屢試不中,才做點買賣營生,最終發展成為了布商。在古代商人地位低如賤民,所以這周員外一直很想攀一門讀書人家結為親家。


    於是他就把女兒許配給了他私塾時的同窗趙秀才的兒子。不料送親路上遇到一夥土匪,他們不僅搶嫁妝、還胡亂殺人,見女人就搶。土匪們還喊著要搶新娘子迴去做壓寨夫人,周若芸的貼身丫鬟在危機關頭拚死擋住,才讓她得以掙脫。她一路狂奔逃到一個小河邊,發現後麵還有三個土匪窮追不舍,情急之下她縱身跳入跟前的深潭,在一陣頭暈腦脹之後她就沒了知覺,醒來就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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