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瞬間,磅礴的修行感悟便湧進了燕橫的識海之中。


    愣神半晌過後,燕橫才完全吸收理解這些感悟。


    沒有猶豫,他當即就開始實驗起來。


    緊閉雙目,凝意聚神,氣沉丹田,在精神世界中,燕橫按照館主夫人傳授的技法,徹徹底底摒棄了自認為是人的念頭,從根本上完全假想自己就是一隻純種老虎。


    聚堆身之勁,發於臀尾;順可清氣上升,逆則濁氣不降,督脈不通。


    靜是有虎踞之勢,動時似貓般靈巧,動靜結合,虎力具象。


    燕橫心念訣竅,從頭到尾,打了一整套基礎拳樁,到了最後,拳勢積攢,虎意爆發,自然而然地便使出了最強殺招《荒虎絕戶爪》。


    成了!


    燕橫揩了揩額頭的汗水,心中成就感爆棚。


    然而激情過後,疲憊洶湧而至。


    心神的承載已然達到極限,燕橫關閉模擬器的頁麵,原地打坐,恢複神識起來。


    ..........


    城南。


    魏府。


    書房。


    刺啦~


    嘩啦~


    瓷器木椅破碎斷裂聲不絕於耳。


    半晌過後,魏無痕心中氣惱終於消散了一些,停止摔砸物件,臉色卻依舊陰沉得可怕。


    “動員所有能動員的人,把羽化城一寸一寸地翻找個遍,必須給我找到那頭虎妖!”魏無痕咬牙切齒地命令道。


    其中一名手下卻麵露遲疑,支支吾吾地說道:


    “其他地方還好說,以大人煉丹師的身份,搜找不成問題,可是城東那裏,疾風家族正在舉辦比武招親大會,由魁首姬戰野親自帶隊警戒,怕是不........\"


    “蠢貨,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難道還真有不透風的牆?”魏無痕臭罵道。


    “小的明白了!”


    手下身子一抖,連忙領命而去。


    見人走光之後,魏無痕身後的陰影中逐漸顯露出一道嫵媚的身形。


    “魏丹師,世上虎妖千千萬,為啥偏偏執著於這一頭呢?”額頭上印著巫蠱印記的女人詢問道。


    魏無痕眼中精光閃動:“你不懂...那頭虎妖不一樣!”


    虎妖的綜合品質不一樣,練出來的虎元金丹的成色也會不一樣,效果更是會天差地別。


    用普通老虎煉製出的金丹,效力有限,能不能補全殘缺都是兩說。


    用開智的虎妖煉製出的金丹,效力頗強,能夠無中生有,但尺寸卻很小,大概隻有小半寸,跟沒有差不多。


    而這頭虎妖,身強體健、特長突出、修為已至刻骨境,最重要的是血氣格外旺盛,其中甚至還摻雜著幾縷上古妖獸窮奇的氣息。


    若是能把如此珍惜的虎妖煉成金丹,他起碼能長出二三十厘米。


    試問,有哪個娘們能受得了呢?


    所以,他才對燕橫如此癡狂,甚至已經到達了瘋魔的地步。


    ..........


    第二日。


    比武招親大會正式開始。


    演武廣場上,數十座由墨炎磐石構成的擂台,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頗具質感的黑紅光芒。


    廣場邊上。


    觀眾們早已將整個演武廣場裏億層、外一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羽化城最具權勢的女人的招親大會!


    光是這個噱頭,就已經讓羽化城的居民們在茶餘飯後討論了小半個月,如今真的開打了,誰不來看,誰後悔一輩子。


    燕橫坐在參武選手休息區,看著周圍人頭攢動,張嘴便向身邊的青年儒生問道:


    “岱文山,疾風家族這次向觀眾收費了嗎?”


    經過短暫的交談,燕橫已經得知了昨日遇見的青年儒生包括姓名在內的基本信息。


    岱文青,今年二十有八,出身自羽化城青玉書樓,修行儒道。


    聽到燕橫的話,岱文山神情一愣:“收什麽費?”


    燕橫一臉理所當然地道:“這麽多觀眾,不得好好收個門票錢?”


    而且,這還是比武招親大會。


    一個女人一輩子隻有一次,機會寶貴,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所以。


    得加錢。


    由遠及近,價格應該逐漸上升,在最靠近擂台的位置,隨便搭幾個小帳篷,這就是貴賓專屬席位。


    價格嘛,起碼一百兩一位。


    反正,有錢人多的是,根本不差錢。


    再找幾個衣著清涼,容貌秀美的姑娘送點水果、涼茶進去,這又得百八十兩小費吧?


    這樣搞,一場比武招親大會下來,疾風家族絕對能賺的盆滿缽滿。


    岱文青完全呆住了,半晌過後才開口說道:“額.......沒有,畢竟疾風家族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講體麵。”


    辦比武招親大會還收門票錢,不知道的還以為疾風家族沒錢了呢........


    切。


    燕橫不以為然。


    賺錢嘛,根本不寒戰。


    疾風家族真是太沒商業頭腦了。


    ........


    鏜鏜鏜~


    鑼鼓聲響,鼎沸的人聲逐漸平息,所有觀眾都自覺地閉上了嘴巴,目光齊齊投向了高台之上的魁梧半獸人。


    疾風家族武力巔峰的姬戰野身披黑甲,昂首站立:


    “比武招親大會的比武環節正式開始,請所有參武人員依次抽簽。”


    說著,他抬起粗壯的右臂,指向了東邊的一間木屋。


    四百名參武選手瞬間便行動起來,神情各有不同。


    有的忐忑、有的激動、有的期待、有的自信........


    唯有燕橫神情自若,不為所動。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心態比別人好,隻是因為通過昨晚的模擬,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會抽到多少號、對手是誰,結果是輸是贏........


    就差摸清對手的底褲顏色了。


    抽完簽,比武正式開始。


    燕橫走上最左邊的擂台,閑庭信步。


    對麵則歪歪斜斜地站著一名二十八九歲的青年。


    黝黑的臉龐上掛著桀驁不馴的笑容,兩側的頭發被剃去,中間的長發則用草繩胡亂地綁了起來,肩膀上扛著一柄長刀。


    活像一個不修邊幅的浪蕩刀客。


    正是羽化城成名已久的高手,靳一川。


    他斜撇了一眼燕橫,冷冷道:


    “你來了?”


    燕橫悶悶道:“我來了。”


    “可你不該來?”


    “但我還是來了。”


    “你來幹什麽?”


    “我來打人。”


    “打什麽人?”


    “打該打的人。”


    “誰是該打的人?”


    “你是該打的人。”


    .........


    一人一虎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周圍的觀眾人都麻了。


    好家夥。


    靳一川動手前愛廢話的毛病又犯了。


    這次更離譜,因為他的對手好像也愛說廢話。


    看目前的架勢,不耽擱上小半天,兩人怕是根本打不起來。


    專門負責此擂台的裁判也受不了了,當即輕咳兩聲催促道:“時間有限,兩位還是盡快開始比武吧?”


    靳一川聞言,訕笑兩聲:“咳咳,我倆惺惺相惜,情不自禁,不好意思,現在就打!”


    說著,靳一川拎著長刀,便欲向燕橫砍去。


    “且慢,比武沒有彩頭,就好比喝酒沒有花生米,寡淡無味,所以,不如以五百兩為賭注,誰贏誰拿走!”


    燕橫搖頭晃腦,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靳一川臉色一黑:


    “我五歲開始修行,八歲踏入起靈境,二十四歲踏入刻骨境,憑借肩上長刀,砍翻過一百八十五名高手,在羽化城都闖蕩出自己的一番名氣,你現在跟我說彩頭!”


    燕橫虎著臉:“那就是談不攏嘍?”


    沒關係。


    你不給,我一會兒從你的屍體上自己翻!


    靳一川嘴角翹起:“我的意思是,得加錢,起碼要一千兩!”


    燕橫:“???”


    好家夥。


    沒想到,這人跟自己一樣,都有加錢的癖好。


    “好,一言為定,就一千兩。”燕橫欣然應允。


    場邊的岱文青,聽得是目瞪口呆。


    這次比武招親大會,備受關注,是一個揚名的好機會。


    羽化城內以及周邊城鎮的青年才俊都換上了最珍惜昂貴的衣衫,帶著寶劍利器前來踴躍參見。


    渴望著在大會上展露鋒芒,一舉成名。


    萬萬沒想到,這裏麵竟然出現了兩個顯眼包。


    大家都作風優雅,就這倆俗不可耐,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起了黃白之物。


    俗!


    不行,我得離路虎遠一點,以防我青衣書生的名聲被玷汙!


    參武人員需要提供姓名,燕橫便臨時杜撰出‘路虎’這個頗為霸氣的名字,而使用假名,不僅有利於躲避魏無痕的眼線,做起事來也更方便。


    擂台上。


    燕橫與靳一川終於打了起來。


    靳一川右手一拍長長的刀柄,湛藍色的靈力瞬間便噴湧而出,迅速將刀刃完全覆蓋。


    嗖~


    長刀落下,帶起刀風陣陣,威勢驚人。


    燕橫像是反應不及,刀鋒快落之時才側身一偏,險之又險地避了過去。


    四周觀眾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一招見百招,這個叫‘路虎’的無名小子第一招就應對得如此艱難,接下來肯定會速敗。”


    “我也覺得他落敗得會很快,甚至會比老李都快。”


    “尼瑪的,老張,你才快呢!”


    ........


    燕橫對這些不看好的聲音充耳不聞,隻是始終保持著一種慌亂的狀態來應對靳一川連綿不絕的刀勢。


    與此同時,他暗調靈力,舒張毛孔,擠出了豆大的汗珠。


    汗如雨下,打濕衣衫,更顯狼狽。


    時間飛逝,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靳一川氣息稍粗,心裏逐漸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對麵這個路虎,好堅挺!


    一開始,他就像快傾覆的房子,岌岌可危。


    結果竟然能奇跡般的堅持半個小時,我都有些累了,不行,不能跟他玩了,得加大點力度了。


    靳一川氣息一凝,靈力湧動間,將長刀舞得是虎虎生風,刀氣縱橫,在擂台上都留下一道道細微的刀痕。


    燕橫頓時如同暴雨中的一葉扁舟,弱小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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