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硯憋著一肚子氣走迴許家。


    此時,許家的金秋宴已接近尾聲,前來赴宴的賓客都逐一離開。


    謝沉硯才猛的想起自己還有事沒做,趕緊往園子裏跑。


    看到花展毅待在園子裏跟許佳慧說說笑笑,心裏憋著的氣一股腦湧出來,頓時撒到花展毅身上。


    “你……”


    然而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口腔裏的水泡擦破,又是一陣鑽心的疼。


    於是滿胸怒火瞬間熄滅,滿腦子隻有一個字。


    疼!


    花展毅看到謝沉硯表情誇張古怪,以為他又在憋什麽壞,登時後退幾步,伸出雙手護在胸前,做出防禦的姿勢。


    “我都等你一個多時辰了,我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一直留著他,是你自己來晚了,不能怪我啊!”


    謝沉硯也想怪他,但如今自己開不了口,就算想罵人也罵不出來,隻能指著花展毅肝瞪眼。


    花展毅也發現謝沉硯的不對勁。


    這要是換做平時,這家夥早就噴火了,現在居然能憋這麽久不吭聲,難不成是轉性了?


    花展毅膽子壯了幾分,上前兩步,覷著謝沉硯的臉色小心翼翼詢問:“你怎麽了?”


    謝沉硯不好意思讓花展毅知道自己蠢到往嘴裏倒一杯開水,燙出了滿嘴的水泡,就隻是幹瞪著不出聲。


    許佳慧還以為他是顧忌自己在場,不方便說話,便隨便找了個借口主動離開。


    然而等許佳慧離開了,花展毅再問,他還是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這迴花展毅樂了。


    也不關心謝沉硯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管他為什麽不能說話,隻在心裏憋笑。


    變成啞巴的謝沉硯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一樣,沒有攻擊力,還不是任由他拿捏。


    為了試探謝沉硯是否真的變成了啞巴,他大著膽子戳謝沉硯的底線。


    “怎麽不說話?變成啞巴了?舌頭被割掉了?”


    謝沉硯臉色越來越黑,卻始終不說話。


    花展毅膽子更大,幹脆雙手環胸,在謝沉硯身邊邊打轉邊感慨。


    “你說你,早就勸過你說話要留幾分餘地,不要把話說那麽狠那麽絕,這下好了吧,遭報應了吧。”


    “謝沉硯,其實你變啞巴也有個好處,隻要你不開口,宋姑娘應該會把你當人看,這樣你的機會又大了幾分。”


    “說真的,你舌頭到底怎麽了?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被割掉了吧?”


    “快張嘴讓我看看,我還沒見過斷了一截的舌頭。”


    話裏話外都透著幸災樂禍。


    謝沉硯臉色簡直黑如鍋底。


    什麽叫宋姑娘應該會把他當人看,難道他之前不是人嗎?這混蛋說的是什麽話?!


    花展毅還沒察覺謝沉硯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繼續在謝沉硯理智的弦上反複橫跳。


    “哎,我忽然想到個主意,你可以把你變啞巴的事告訴宋姑娘,說不定宋姑娘會同情你,他們那些姑娘最是同情心泛濫,出門看到沒人要的小貓小狗都會想著帶迴……”


    “家”字被謝沉硯一拳打迴去。


    這一拳雖然隻用了七分力道,但對於成日裏隻知道舞文弄墨,撩撥姑娘的花展毅來說,跟要命似的。


    他肩膀哎喲喲倒在地上哀嚎。


    “謝沉硯……你……謀殺……親友……”


    一句話支離破碎,像是彌留之際的遺言。


    謝沉硯嫌棄地瞥了倒在地上的花展毅一眼,感覺時候差不多了,蹲下身把人扶起來。


    目光狠厲地盯著花展毅,大有“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弄死你”的氣勢。


    花展毅也知道自己玩笑過了火,悻悻收聲。


    他忘了,虎狼的牙雖然被拔了,威脅大大降低,但還有爪子沒剪!


    花展毅伸手做了個縫住嘴巴的動作,表示自己不會繼續再說了,謝沉硯這才收迴目光,也收起身上的戾氣。


    看著花展毅一臉倒黴樣,心中輕快了不少。


    果然啊,心裏有火氣就應該及時發泄出來。


    謝沉硯迴許家是為了找常歡問清楚,到底是奉誰的命,趁亂綁架宋南燭。


    如今常歡不在,他待在宋家也沒意思。


    當即轉身離開。


    花展毅見他要走,揉了揉胸口,趕緊跟上去。


    折騰了將近一天,天色都暗了。


    這個時候就算他去找常勝賭坊找常歡,也找不到了。


    雖然常歡平時大多數時間都待在杜甫,但一到晚上就會迴家,他若貿然闖去常家,指定闖不進去,說不定還會被常家的下人圍毆。


    無論他今天是否能找到常歡問清楚,答案就擺在那,也不急於一時。


    當務之急,還是宋南燭的事。


    他保護得了宋南燭一時,卻沒辦法一直貼身跟在宋南燭身邊,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迴許家的路上,他就為宋南燭的安危想好了後招。


    出了許府,謝沉硯把花展毅拉到無人的巷子裏,無聲的張嘴做口型。


    ——你妹妹


    花展毅明明看出來了他在說什麽,卻想著這家夥剛才對自己可是一點都不客氣,那一拳打過來,他感覺肋骨都要斷了,現在又有事要找他幫忙,他才不幹。


    花展毅撇撇嘴,攤開手,做無知狀:“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謝沉硯隻得忍耐著口腔裏火辣辣灼燒的痛楚,費勁咬字:“你……妹……妹……”


    花展毅仍舊裝作聽不懂:“什麽?大點聲,你沒有什麽?”


    謝沉硯不知道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眼珠子一轉,想到了法子。


    他拉著花展毅走到一家賣首飾的鋪子,也不管鋪子裏有人沒人,徑直走到掌櫃站著的櫃台後。


    粗魯的推開掌櫃,把掌櫃正在算的賬本攤開,私下最後幾頁沒寫的空白紙張,奪過掌櫃手裏的筆。


    掌櫃本來還在埋頭算賬,忽然被人一把推開,半天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剛想開口自責二人沒規沒矩,轉頭看到是謝沉硯,還未出口的話頓時收聲,臉上誠惶誠恐,生怕謝沉硯在對自己做出什麽事。


    花展毅把掌櫃的反應看在眼裏,無奈的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塊碎銀交到掌櫃手中,叮囑道:“掌櫃的,我們就是借幾張紙寫幾個字而已。”


    掌櫃的雖然心裏不情願,卻也不敢說出半個不字,諂媚的笑著。


    謝沉硯絲毫不管掌櫃的情緒,手下筆走龍蛇,龍飛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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