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硯眸色一沉。


    看向牡丹的目光都多了幾分犀利。


    牡丹心裏發虛,麵上卻仍舊不動聲色。


    “公子怎麽了?為何這樣看著牡丹?”


    謝沉硯壓低了聲音,半是警告,半是質問:“為什麽這麽看著你,你心裏沒點數?”


    牡丹故作無知掩唇嬌笑,剛要開口解釋,就聽到門外傳來鴇母的聲音。


    “小二爺,這邊請。”


    話音剛落,謝沉硯就看到鴇母領著自己的死對頭常歡走到門口。


    常歡拄著一根拐杖,臉色陰鷙地站在雅間門口。


    謝沉硯把目光移到常歡身上,心裏頓時明白了七八分。


    “原來是你。”


    常歡毫不示弱地對上謝沉硯的目光,陰惻惻開口:“謝忱,別來無恙啊。”


    謝沉硯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一步步走到常歡麵前。


    他比常歡高了足足半個頭,在常歡麵前壓迫感十足。


    “常歡,這麽喜歡趴牆角偷聽,不去當耗子鑽牆角打洞真是可惜。”


    常歡臉色黑了幾分,眼裏的怒火仿佛要化成實質,咬牙切齒道:“謝忱,遲早有一天,你要為你嘴賤說的每一句話付出代價!”


    謝沉硯不屑冷哼:“代價?常歡,有能耐你就動手試試?像你這種廢物,也隻能嘴上說說,過嘴癮罷了!”


    廢物這兩個字戳到了常歡的痛處,他握著拐杖的手掌暗自發力,手背上青筋畢露。


    旁邊的鴇母看情況不對,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小二爺,謝公子,奴家不知二位先前有何種恩怨,還請二位看在奴家的麵子上,各退一步,待會兒二位還要競拍,切莫在此時傷了和氣。”


    鴇母的話提醒了謝沉硯。


    他今天來,本就是為了購買歡樓而來。


    要是因為常歡耽擱了這次機會,可就虧大發了。


    謝沉硯又瞪了常歡一眼,撂下狠話。


    “常歡,不管你今天想要計劃做什麽,隻要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


    常歡毫不示弱。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上,火花閃電激昂。


    鴇母趕緊給牡丹使了個眼色,示意牡丹把謝沉硯帶走,自己再次開口打斷兩人之間的僵持。


    “奴家這就讓人去給二位準備上好的茶點,還請二位先落座,咱們的競拍很快就要開始了。”


    牡丹也動手去拉謝沉硯,在旁邊勸誡。


    謝沉硯一把甩開牡丹的手,厲聲道:“別碰我!”


    牡丹愣了愣,笑笑緩解尷尬。


    謝沉硯徑自越過常歡出門,徽墨和陳瑉趕緊跟上。


    牡丹見狀,也想跟過去。


    不料一道喑啞的男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牡丹。”常歡陰惻惻的看著她。


    牡丹心裏咯噔一跳,渾身不由自主開始發顫:“小……小二爺……”


    說話間,常歡身邊的小廝關上雅間的門,把牡丹留在雅間內。


    須臾,棍棒落在皮肉上的悶響傳來。


    緊接著,是女人的唿痛求饒聲。


    謝沉硯聽著隔壁揪心的聲音,有些猶豫該不該過去把人帶出來。


    那天他來歡樓找老鴇,那個牡丹帶他來雅間稍待。


    歡樓裏有那麽多房間,牡丹偏偏帶他來了常歡隔壁的這間。


    這個房間還不隔音,想來自己說的話肯定都被常歡聽到了。


    而且,她明知道常歡就在隔壁,卻一句話都不提醒自己,還一個勁套自己的話。


    在他心中,已經認定了,牡丹跟常歡是一丘之貉。


    謝沉硯心想:反正牡丹又是在做戲,他隻管當聽不見就好。


    然而又一聲尖銳的哀嚎傳入耳朵裏,謝沉硯就按捺不住了。


    他氣勢洶洶走到隔壁,一腳踹開房門。


    房內四個人齊刷刷迴頭。


    常歡揮起的拐杖停在的半空中。


    謝沉硯的目光停留在蜷在角落裏的牡丹身上。


    這才一會兒工夫,牡丹就變了個樣,頭發淩亂,衣裳同樣淩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溢出了鮮血。


    當著謝沉硯的麵,常歡獰笑一聲,手裏的拐杖用力往牡丹身上打。


    千鈞一發之際,謝沉硯箭步衝上去,握住了即將打到牡丹身上的拐杖。


    常歡猙獰地看著謝沉硯,氣勢不減,一腳結結實實踹到了牡丹身上。


    這一腳雖然沒有拐杖打在身上那麽疼,卻也讓牡丹吃了個大苦頭。


    謝沉硯見常歡當著自己的麵行兇,當即罵了一句娘,一拳砸到常歡臉上。


    常歡被打得後退好幾步,嘴角還滲出了鮮血。


    跟在常歡身邊的小廝眼見自家小二爺挨了一拳,當即衝上去,就要替常歡討迴公道。


    常歡一把抓住小廝手臂,阻止小廝動手。


    激怒謝沉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有必要再跟謝沉硯動手。


    要是真的跟謝沉硯動起手來,他們不僅討不著好,還會讓計劃功虧一簣。


    常歡一阻止,小廝也知道是自己衝動了,收起拳頭,堅定地護在常歡身前。


    常歡抬肘擦掉嘴角的血跡,目光怨毒地盯著謝沉硯:“今天這一拳我記下了,謝忱,你救得了這賤人一時,我就不信你能保得住她一世,等我把歡樓買下來,我讓她死!”


    牡丹以及歡樓的娼妓都是屬於下九流,籍契和身契都捏住鴇母手上。


    鴇母要賣了歡樓,是打算把樓裏的娼妓和地契一並出售。


    換言之,誰買了歡樓,那麽歡樓裏的姑娘都是贈品。


    謝沉硯擋在牡丹身前,用力將手裏的拐杖朝常歡扔過去,語調上揚:“死瘸子,我把話撂在這兒,今天有我在這兒,我保證你連個屁都撈不著!”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


    幾句話的工夫,硝煙味在房間裏彌漫。


    鴇母再次站出來打圓場。


    “兩位,競拍馬上就要開始了,還請兩位貴客移步。”


    聞言,謝沉硯惡狠狠瞪了鴇母一眼。


    方才牡丹挨打的時候,鴇母就待在屋子裏。


    可她卻一句話都沒替手下的姑娘求情,隻是眼睜睜看著姑娘挨打,直到他看不下去,跑過來替姑娘出頭,她才站出來和稀泥。


    看來,那天牡丹把他帶到隔壁的房間,就是常歡和這個鴇母在背後授意。


    常歡這個瘸子居然敢算計他,還真是膽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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