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展毅在心裏反複安慰自己,不要把花展毅的話放在心上。


    想通之後,他鬆了口氣,道:“我承認,我這麽做,確實有些不妥,但我是真心的!”


    “俗話說,千金易得,真心難求,待日後我跟南燭姑娘成一對兒了,想必她也能原諒我。”


    謝沉硯嘲諷地冷哼一聲。


    真心?一對?原諒?


    花展毅有個球頭真心!


    就算有真心,也是千千萬萬瓣真心,昨天阮姑娘,今天李姑娘,明天陳姑娘……


    這種花心大蘿卜,還癡心妄想跟宋南燭湊一對,還想讓宋南燭原諒他,做他娘的白日夢!


    “花展毅,你還真是……”


    謝沉硯的話隻開了個頭,花展毅啪地一拍手裏的折扇,快速抵在謝沉硯肩胛處。


    “今天是個好日子,你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謝沉硯衝他翻了個白眼,一把拍開扇子,繼續自己未完的話。


    “你還真是把厚顏無恥這四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花展毅隻當沒聽到。


    “今天我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


    說完,搶在謝沉硯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轉頭對旁邊的時酒說道:“時酒,咱們找人去!”


    旋即帶著時酒鑽進人群中。


    眼睜睜看著花展毅和時酒被洶湧的人群淹沒,徽墨覷著謝沉硯的臉色,湊到謝沉硯身邊,小心翼翼開口。


    “少爺,咱們真的要把少夫人讓給花少爺嗎?”


    謝沉硯心裏亂糟糟,沒有糾正徽墨的話,而是狠狠瞪了徽墨一眼,目光中隱隱帶著幽怨。


    而後,選了和花展毅相背的方向,一頭紮進人群。


    徽墨當即跟上。


    可謝沉硯走得太快,街上人又太多,沒一會兒,徽墨就把人跟丟了。


    謝沉硯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而花展毅在街上找半天,終於在宋氏布行找到了喬裝的宋南燭。


    看著眼前粗布麻衣,身無環佩,灰頭土臉的宋南燭,花展毅險些沒認出來。


    好在他還記得宋南燭身邊的小侍女,才憑小侍女的身份,推斷出宋南燭的身份。


    花展毅站在宋氏布行門口,直勾勾地盯著宋南燭。


    宋南燭隱隱察覺一絲異常,猛地轉頭看向門口,卻並未發現什麽反常情況。


    再次紮進人群,隨人潮移動的花展毅拍拍胸口,一陣心慌。


    其實他大可以大搖大擺走進店裏,光明正大和宋南燭搭訕。


    可不知為何,宋南燭一看過來,他就心虛。


    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替腦子做出了決定。


    跟在花展毅身邊的時酒不解。


    “少爺,您在做什麽,跟宋姑娘玩躲貓貓嗎?”


    花展毅抓住時酒的胳膊,一臉苦惱。


    “不是我想躲,是我的腿不聽使喚啊!”


    “那您還打算繼續禍害宋姑娘嗎?”


    “什麽叫禍害,會不會說話?!”


    時酒“哦”了一聲,換了個詞匯:“那您還打算繼續跟宋姑娘交朋友嗎?”


    “交!為什麽不交!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南燭出門,一定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時酒在旁邊悄悄做了個嘲諷的表情,暗忖:少爺,您用那些上不得台麵見不得光的伎倆的時候,也要分人好不好,人家宋姑娘是什麽人,跟那些養在閨閣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不是做女工女紅,就是幻想風花雪月的嬌嬌小姐可不一樣,人家可是兩次從山賊手裏全身而退的狠角色,就您,還想染指人家宋姑娘?


    時酒到底記著自己的身份,吐槽的話不敢明說。


    花展毅卻從他臉上看出了幾分不對勁兒。


    “你什麽表情?”


    時酒收起心裏的小九九,張口就來:“少爺,我在想,您該用什麽法子跟宋姑娘套近乎比較有效。”


    花展毅臉上緩緩露出笑容,自得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家少爺我已經想到法子了!”


    “什麽法子?”


    花展毅勾勾手指,示意時酒附耳過來。


    接著,他如此這般,如此這般,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


    時酒聽完花展毅的計劃,狐疑地看著花展毅。


    “少爺,我怎麽感覺你的計劃不太靠譜,行不通?”


    花展毅自信滿滿:“你懂什麽,謝沉硯救了她兩次,那我就救她三次,我就不信她不心動!”


    “可是少爺……”


    “沒有可是!”


    花展毅打斷了時酒的話,“就算沉硯對南燭有救命之恩又如何,謝沉硯嘴巴那麽壞,除非他變成啞巴,不然這世上,是不會有姑娘喜歡他的。這世上,哪個姑娘不喜歡風度翩翩,又溫柔儒雅的男子!”


    說著,“唰”地打開折扇。


    折扇正麵用濃墨寫著才高八鬥,背麵寫著玉樹臨風。


    一把最普通不過的折扇,經由花展毅的手一扇,把花展毅身上自戀的氣質烘托到極致。


    花展毅看著信心滿滿,勢在必得的花展毅,心想:還真有幾分歪理。


    很快,時酒領了花展毅的吩咐離開。


    而花展毅則守在宋氏布行門口,做賊似的,時不時打量宋南燭一眼。


    越看越歡喜。


    宋南燭在鋪子了交代掌櫃和夥計有關生意的事,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人在偷窺自己。


    可每次她看向門口,都找不到那道視線。


    她懷疑是自己多慮了。


    等交代完事,帶上小環和幾個小廝離開。


    從自家鋪子出來,她並沒有直接迴家,而是帶著小環和幾個小廝來到府衙門口。


    寒山寺的妙法大師借府衙門口辦法事,導致了府衙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人山人海中,有拿個椅子坐在前排的,有踮腳站在中間的,還有爬到樹上的。


    擠在人群中的絕大部分人,都被曬得汗流浹背。


    宋南燭來得晚了,找不到好位置,隻能將就著找了個有樹蔭的地方。


    她所在的位置距離府衙門口較遠,加上現場人又太多,她根本看不見妙法大師,隻能看到一個又一個後腦勺。


    現場人雖多,卻沒有一個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隻有妙法大師一人論道傳法。


    大師聲線渾厚,語調中有一種古樸的質感,透著對世人的博愛。


    宋南燭雖然聽不懂佛法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覺得大師的話像是山頂傳來的悠遠鍾聲,能緩緩平複心中的激蕩。


    沉浸在傳道氣氛中的宋南燭降低了警惕心,全然不知人群中有好幾雙眼睛盯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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