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縣城


    四爺一時的感慨也讓他知道知識的重要性,所以他提出來要去縣城時,大家都嚇了一跳。..


    四爺說他就是去看看,過幾天就迴來,想去學校看看考試的事情。


    眾人這才明白,還以為他要去縣裏做事,楊老爺子看了他一眼就點點頭,沒說什麽。楊大寶就偷偷的塞了他5元錢,讓他自己在外麵買點好吃的。


    四爺見家裏人都同意了,就去了村長那裏,說想去縣裏學校看看有沒有不用的書,給帶迴來給小孩子們準備資料,還打算去迴收站看看。


    村長知道後很高興,出去幾天都算他的工分,不算請假,因為這是在為公社出差,理應記一個工分。


    靜香在知道後也纏著家裏人,說要和四爺一起去,程誌明是不同意的,最後還是四爺親自過來說這是出差,村長給了工分的,他們倆人一人一半。


    靜香就在家人不舍的眼光中高興的和四爺一起走了。


    “這個囡囡,就是個有了丈夫就忘記了媽的閨女,真真是不孝。”程誌明委屈的看著汪君蘭說道。


    汪君蘭點點她的額頭說:“你啊,還和囡囡計較,你是她媽,她不會忘記你的,你看吧,她會給你帶好東西迴來的。”


    葉老爺子也點點頭:“是啊,剛剛她爸還偷偷的塞了她錢呢,那次賣了人參得了1000元,兩家一分,兩個孩子身上也有了錢,所以啊,不用擔心他們了。”


    四爺和靜香站在村口等那一天就一班的公交車,等了三個小時,就在靜香腿快站麻了,車子終於到了,很破舊,噪音很大,還有很多人擠在裏麵,由於這邊幹旱,缺水,很多人都是沒有洗過澡的,人一多天氣又熱,慢慢的濃鬱的漢臭味混淆著沒洗澡的餿味,充刺著整個車廂,現在快中午了沒有一個人要下。..靜香和四爺就站在門口處拉著門扶手,四爺緊緊的包圍著靜香站著外麵,讓靜香站在他懷裏,門根本關不上,聞到味道也沒有裏麵那麽濃厚,但是灰塵卻是很大的,不一會就人讓靜香和四爺滿頭滿臉的灰塵。


    靜香看著四爺幾次差點要被顛出去了,就心疼起來就對著裏麵的人喊道:“你們往裏走走啊,我們都快掉下去了,要是出了人命案,你們都要坐牢。”


    眾人一聽要坐牢,就往車子裏麵擠了擠,終於讓四爺不用飄在門外了,但也好不到那裏去。


    還好1個半小時後,他們就到了縣裏汽車站點,問了司機坐車的時間和地點後,他們就攜手往縣裏去了。


    靜香也沒見過六十年代的小縣城,就和老電影裏的一樣。沒有樓房,一水的平房,和他們村裏的房子差不多,就是用料上不同,村裏有人買不起紅磚,用的是大石頭和木頭混搭的,這裏是紅色的磚,有的顏色都掉了,那應該是住了很久了吧。


    街道上還是比較幹淨整潔了,沒看到賣菜的,估計應該有專門的點。小店也開的不多,沒什熱鬧的景象。


    靜香看了兩眼就不想看了,她拉著四爺不停往前走,因為她看到一個房子上寫的是招待所,旁邊有一家飯館。


    靜香就拉著四爺進了招待所,裏麵有一個人婦女正在打毛衣,聽到有人進來,也不抬頭,仍低著頭一邊打毛衣一邊說:“住宿一個人的房間2元,雙人間5元,熱水晚上供應,吃飯隔壁。”


    靜香就說要一個雙人間,那女人就說:“雙人間就拿結婚證和介紹信出來,登記好了就還給你們。”


    靜香一聽還要結婚證和介紹信才能住,那怎麽辦?


    這個時候四爺就把介紹信拿出來了,靜香看到就高興的笑了,四爺就是準備充分。..


    那女人抬頭看了眼,是兩個不大的青少年,一個穿著一件藏青色的中山服,雖然很久,衣領袖口都起毛邊了,應該是學校發的那種。臉上線條冷酷,一雙眼睛很有精神,抿著薄唇。一個就穿著暗橙色的條紋襯衣,紮著兩個小麻花辮,頭發梳理的很整齊,沒有雜毛。圓潤可愛的小臉,大大的眼睛,看著你撲閃撲閃的。就是兩個人身上都是灰塵,顯得很是灰頭土臉的。


    但兩個孩子的雙手都很幹淨整潔,身上沒有異味,男孩子顯得很瘦,女孩子就和城裏小女孩一樣,看樣子就知道女孩子在家裏很得寵,畢竟在這樣缺衣少食的年代能長的這麽好看的女孩子很少了。於是她就皺眉問道:“她有沒有15歲啊?你是她什麽人?你們家裏知道你們出來辦事嗎?”


    四爺很認真的點點頭說:“同誌,這是我妹妹,我們是紅旗公社的社員,這次出來就是為了給孩子們找一些書本,我們要去我學校要一些學校用不上的書本和課桌。


    我妹妹是過來幫我忙的,她今年15了,年級太小,而且你也看到了,家裏對她是很照顧的,這次出來,所以我們想就住一個雙人間,不然不好照應,我們就住一個晚上。”


    那婦女聽聞是給孩子找書學習的,就對四爺印象很好了。就點點頭說:“好,不過就隻能住一個晚上啊,畢竟女孩子嘛,就算是親哥哥,也要注意點。”


    “謝謝大姐,我會的。”


    婦女就說:“我姓李,你叫我李大姐就好,隔壁的陽春麵不錯,便宜。”


    “謝謝李大姐。我們先洗漱一下,在去吃飯了。”


    靜香抬頭看了眼放在櫃台上的鍾,已經下午2點多了,自己餓死了,想來四爺也是吧,就在李大姐登記好了以後,拿起她遞過來的鑰匙就衝上去了。


    四爺急忙跟過去,喊:“你小心些,還是這麽莽撞,一會摔倒了,又要哭鼻子。”


    靜香扭頭吐出小舌頭,作著怪像,那李大姐看著他們上去了,笑著搖搖頭。


    四爺在轉角看不見的地方拉住她說:“你還不知道是多少號吧?就這麽往前走?也不怕進錯了別人的房間。”


    靜香笑著說:“哥,你那你說說咱們住的是那間啊。”


    四爺拉過她手裏的鑰匙就往前走,來到203號房間,打開了房門。


    靜香伸頭一看,就是兩張床,中間一個床頭櫃,有一張桌子和椅子。在門邊有一個洗漱間,可以洗花灑,靜香看到洗澡間,就開心了。


    四爺沒見過,但也不好什麽都問靜香,就自己去研究。


    等他們洗漱出來了已經下午4點了,還好靜香和四爺在房間裏先吃了點糕點,不然要餓死了。


    這個點太陽也不烈了,靜香拉著四爺就進了那個飯館,靜香發現裏麵吃麵的人比較多,吃飯菜的人比較少,當然也有吃飯菜的。


    靜香不想吃麵,她想試試這裏的飯菜,四爺寵溺的看著她點頭喊來了服務員。


    “兩位要吃點什麽?”


    “你們這裏有啥好吃的?”


    “嗬嗬嗬,同誌說笑了,這個災年還沒完過去,農民還沒種出來糧食,能有啥好吃的?咱們小店隻有主食饅頭,窩頭,高糧米飯,麵條,菜就是辣白菜,豬骨湯,清炒白菜,豬肉燉土豆。你們看要吃什麽?”


    靜香就點了豬肉燉土豆,和饅頭加一份豬骨湯。服務員見二人點了大菜就送了一碟花生米,靜香吃著就點頭說好吃,四爺就見周圍的人都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們。


    四爺一直注意著周圍的人,還好,現在的人都很純樸,沒有起歹心的人。


    半個小時後菜和饅頭上來了,靜香一看那白白肥膩的肥豬肉和油膩膩白淨淨的土豆混在一起,還有那碗豬骨湯,那裏有豬骨?隻有湯,不對是漂著油加兩根白菜的豬骨湯。


    這個怎麽吃?靜香下半天筷子,就是下不去手夾,四爺到是麵不改色的夾了土豆放進嘴裏,嚼嚼了,點頭說:“看著不太好看,味道還不錯。”


    靜香見四爺吃的還算好,應該不難吃吧,於是她心一橫,也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馬上想吐出來,可是四爺卻麵不改色的吞了進去。


    靜香也隻好低下頭拚命的嚼了嚼,把嘴裏的給吞了下去。吃完了嘴裏的,就在不見她動筷子了,隻是拿起那白白的大饅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四爺就和時下沒見過世麵的青年人一樣,大口大口的吃著那難吃的土豆燒豬肉。


    靜香就就著花生米吃饅頭,喝了一碗那個豬骨湯,四爺就吃了半天饅頭,留了半個,把湯喝完了。


    四爺感覺自己吃撐了,就叫來服務員結賬,一頓飯吃了2元2角錢。四爺付了錢就拉著靜香出了飯館,找到一處拐角就吐了出來。


    靜香心疼他拍拍他的背,拉他起來擦了擦他的嘴角,問道:“明知道難吃為什麽要勉強自己吃完?隨便吃點算了。”


    四爺臉色有些蒼白,他無力的靠在牆上說:“你沒看到那些人怎麽看我們的嗎?如果不吃完,我們肯定不能安然的出來,這災年還沒過去,那裏能浪費糧食?他們的手藝肯定沒你的好,以後你就不要出來吃了,如果讓人看到你吃的東西,到時候開始運動後,你就說不清楚了,不過你也要明麵上裝裝,吃苦,我陪你一起呢。


    以前吃過山珍海味多了去了,以後我們就試試這豬肉燉土豆吧,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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