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不瞞您說,這老李頭也是個可憐人,老爺子前幾年冒著暴雪送人去蒙黑城,結果出了事,到現在屍體都沒找到……”


    “他家中全靠他撐著,這次要不是他小女兒犯了咳疾,急需銀子治病,是斷然不會在這時候出門。”


    “您要是同意的話,我這就再和他說去。”


    “嗯。”


    喬九從錢袋子中取出一張十兩的銀票。


    “明日出發,這十兩銀子是定金,。”


    “礙,我這就去和他說。”


    “披風借你。”


    無名在喬柒的示意下,將自己的披風丟給了對方。


    來迴一趟趟跑,很容易感染風寒。


    這年頭,普通人感染風寒極易致死。


    “礙,謝謝客官。”


    摸上厚實的披風,小二鼻頭一酸,走了兩步又折返迴來,從懷裏拿出一枚平安符遞過來。


    “客官,這是我娘為我求的平安符,是在寒山寺所求,寒山寺是我們這兒非常出名的寺廟,希望這枚平安符能保佑你們一路平安。”


    無名看了眼喬柒,見她沒意見,這才伸手接過。


    “多謝。”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這平安符隻是寓意比較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不過卻相當難求。


    “那我就先去找老李頭了。”


    “等下。”


    喬柒忽然出聲,從無名手中接過了平安符。


    平安符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灰味,相當的普通。


    隻是除了香灰味,卻還縈繞著一股很淺淡的特殊氣息。


    又出現了。


    上次玄機門分門獲得的一縷毒血和三瓶解藥,現在又來了平安符。


    隻是這平安符內的氣息太淡了,幾乎沒什麽作用。


    “這位客官,可是平安符有什麽問題?”


    小二局促地上前。


    眼前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若是因為平安符得罪了他們,那他真就得不償失了。


    “沒有,平安符很不錯,可以和我仔細說說關於這平安符的事嗎?迴頭我也去求一個。”


    “哦,是這事啊……”


    店小二頓時鬆了一口氣,一股腦地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寒山寺的大師脾氣捉摸不定,我娘求了半個月才求迴來,雖然不值錢,卻也是盡了心的……”


    “多謝。”


    喬柒從錢袋子裏摸出兩張銀票遞過去。


    “這枚平安符我很中意,賞你的。”


    小二愣了下,還是急忙慌地接過銀票。


    拿到手裏一看,他的眼睛瞬間瞪直。


    二、二百兩?!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的銀票。


    “客、客官,這太多了……”


    這麽大的銀票,他哪裏敢收,生怕不小心就卷入了什麽要命的事情中。


    “無妨,就算是買你的平安符。”


    “是、是,多謝客官。”


    小二瞥了眼後方的櫃台處,掌櫃的這會兒正在被窩裏唿唿大睡呢。


    將銀票揣進懷裏,小二冒著風雪再次出門。


    拍了拍懷裏的銀票,想到老李頭他家得了咳疾久治不愈的閨女,一咬牙,將剛得的五兩銀子放在了袖子中。


    若是沒有老李頭的事,他也拿不到這麽多的賞銀。


    這五兩銀子就當是為他未出生的孩子積福得了。


    他家娘子一直說屋子裏冷,明日就給她打床新棉被迴去,不,打兩床。


    他老娘也說這天兒太冷了,哪裏是天氣冷,一直都是這樣的天。


    不過是衣服裏的棉花都結塊的不成樣子了,他要再多買幾身厚實的棉衣……


    想到這,他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半個時辰後,店小二就把老李頭帶了過來。


    老李頭裹著一身破舊的衣衫,算不上厚實,手上都是皴裂,反反複複地裂開不知道多少次。


    剛進來時手都控製不住地哆嗦。


    外麵太冷了。


    店小二說他才三十來歲,竟老得和五十多歲的人相差無幾了。


    商議了此次的行程後,老李頭佝僂著腰又準備迴去。


    無名將店小二歸還迴來的披風丟了過去。


    “送你了。”


    老李頭錯愕地接過披風,反應過來連忙搖頭,小心翼翼地將披風放在凳子上。


    “客人,這可使不得,太貴重了。”


    一件普通的棉衣都得一二兩銀子,對普通人來說都是無比的奢望。


    更別說這件披風,入手厚實,做工細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就算拿去典當,也值十幾二十多兩的銀子。


    “老人家,拿著吧,到時候凍著了,我們的行程也得耽擱。”


    喬九在一旁勸說,心中卻有些酸楚。


    她又想到了爺奶,這樣的冰天雪地,普通人連買棉衣都是奢望。


    她不敢想象下去……


    見眾人真的要賞他,老李頭當場跪了下來給眾人磕了幾個頭,嚇得喬九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直到看著老李頭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喬九的眼眶才倏地紅了。


    “大姐,我寧願爺奶他們不在這。”


    “別多想了,迴去睡吧,明日好趕路。”


    ……


    入夜,喬柒孤身出了客棧,禦劍飛往蒙黑城。


    按照提供給喬九消息的人所說,喬老太和喬老爹似乎是在蒙黑城的北城。


    蒙黑城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其中北城是下九流以及賤籍集中的地方。


    暴雪下,蒙黑城宛若一隻巨獸屹立不倒。


    喬柒直奔北城,在北城搜尋了半夜卻並未見到人,甚至和兩人相似的人都沒見到。


    直到天色漸亮,她才折返迴去。


    不管如何,來都來了,也得喬九親自來確認才是。


    ……


    從房間內走出,喬九幾人已經收拾的差不多,老李頭也等在了一旁,身上裹著無名送他的那件披風,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昨日的店小二早上和人換班,和幾人告謝了一番正準備離開,就見客棧的大門忽地被人撞開。


    “二狗!二狗!你媳婦難產,牛車出不去,穩婆讓你快迴去把人送去醫館,不然就來不及了!”


    來人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地已經直不起腰。


    “什、什麽?”


    店小二身子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就要迴去,剛跑到門口又急忙跑到老李頭麵前。


    “老李頭,你幫幫我,救救我娘子……”


    老李頭也因為這忽如其來的噩耗愣在當場。


    可……


    他看向喬柒幾人。


    店小二也反應過來,當即又對著幾人砰砰磕頭。


    “各位貴人,就一會兒,求求你們,就讓老李頭送我娘子到醫館就成……”


    他家在村裏,距離城裏並不遠,平時坐牛車也就一個多時辰。


    可現在外麵還在下大雪,別說牛車了,人都快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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