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黑色雷霆被他捏碎成一把長槍,黑紫色魔氣纏繞,正是魔鳴的武器,魔鳴槍。


    “月色傾如幕。”


    槍頭對準方為笑,蘇無暮身後浮現密密麻麻的槍影。


    【月色傾幕】


    一輪月色出現,光芒灑落在黑雲之上,黑雲散落,如雲霧又透著絲絲縷縷的月光,在那黑色的雲霧中,月光如同透明的帷幕將整個領域籠罩。


    而在這美麗之中卻蘊藏殺機,那一道道月光,如利刃切割著領域中的一切。


    槍影落下,在月色所造成的壓製力下讓人無法反抗,顯然,蘇無暮已經習慣了壓製型鎧甲的攻擊方式。


    “歲月做酒歌。”


    【歲月做酒】


    在時間規則之下,遊蕩的時光如絲刃般攻擊著方為笑的過去未來,那細密緩慢綿長的攻擊如同一壺美酒,在時間之下變得愈發香醇。


    “紅塵應伴我。”


    【紅塵伴我】


    一縷縷稀薄的霧氣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點點紅光,隨著蘇無暮左手一揮,一陣清風拂過吹向事物的內心。


    在這道攻擊之下,那細致到直入基本粒子的攻擊密集的讓人無法抵擋。


    一時間方為笑感受到了全麵的壓製,不管是過去未來還是精神與物理層麵。


    看著被攻擊的無法行動的方為笑,蘇無暮發出一聲嗤笑,接著他手中的魔鳴槍爆發光澤,整個領域星光流轉,那一顆顆光點與領域外的一顆顆恆星相對應。


    壓製型鎧甲是所有鎧甲中最需要能量儲備的一類鎧甲,如果自身能量儲備不夠,那麽就隻能淪為打醬油或者輔助的角色,因此隻有到了二階,通過真理借用天地的力量才能完全發揮其特點。


    而二階的場域改天換地,真理便是世界運行的規律。


    至於三階,可以通過規則改寫現實,也可以通過規則直取大道的力量。


    “星海萬道落。”


    【暝曜霞光】


    光點爆發光芒,璀璨奪目的色彩布滿整個世界泡,但在下一瞬間卻如恆星將落時的模樣,帶著稀薄的殘光。


    這一擊,晦暗而明,薄霧殘光,匯聚萬道,是此前蘇無暮從未有過的力量,那指尖噴湧而出的力量,那傲視天地的目光。


    好殺!


    這一番威能展現,對於蘇無暮而言可謂是酣暢淋漓,那種氣勢磅礴直衝雲霄,將頭頂的烏雲震散,讓瑩白的月光筆直落下,那瑩白的月光撞在鎧甲上,將光暈破碎在鎧甲體表,真是一番好光景,真是一場好威名。


    有道是,故鄉月光今在吾,他年月色順吾生,姣姣明月光心鑒,碧落烏陽月在河。


    蘇無暮握緊槍身,那股意氣積蓄在胸口,那種想要宣泄的強大感讓他沉迷。


    但,隻在瞬間一隻手直往他的麵部而來,那無可匹敵的力量將他從空中按下,四周場地一變,天空化作大地,而他,則被方為笑死死的按在地上。


    “不愧是壓製型鎧甲的巔峰之作。”


    “恭喜你打到了我的第二階段。”


    方為笑口中雖然是讚歎,但語氣卻帶著恨意。


    對於此時的困境,蘇無暮並沒有慌張,相反他還在出言挑釁。


    “嗬嗬,方為笑你或許現在還相當自傲,但依舊改變不了你所愛之人死在我手中的現實。”


    “呸,真是廢物。”


    隔著鎧甲方為笑看不見他的表情,或許是嘲弄,或許是鄙夷,或許是漠視,但這些都不重要。


    掌中雷光閃爍,四周大地開裂,血紅的氣息自裂縫中湧出。


    當那些血色氣息飛至天空之時,逐漸構成一把染血的巨劍,隨著蘇無暮的不斷掙紮,那把巨劍轟然落下。


    劍尖未至劍氣卻已經斬卻大地,蘇無暮的鎧甲也應聲破碎,在那染血的麵孔之上,浮現出他那瘋狂的笑容。


    麵對方為笑絕殺之機,蘇無暮沒有害怕,沒有逃避,他要在臨死之際找到唯一的生機。


    劍尖已經來臨,而蘇無暮那瘋狂的表情一頓,露出璀璨的笑意,其中是計謀完成的算計。


    蘇無暮將魔鳴的融合解除,並讓他直麵方為笑的絕殺一擊,麵對突然而來的變故,魔鳴顯得很無措,但還是盡力去防禦。


    “蘇無暮你他……”


    魔鳴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巨劍泯滅,在魔鳴破碎的本源中,蘇無暮終於找到了他一直所需要的東西。


    那就是天道的權柄,也是這處宇宙踏入登階的鑰匙。


    蘇無暮沒有猶豫一把握住了天道權柄,接著立馬煉化,一瞬間爆發而出的氣浪讓他逃離了方為笑的壓製,在不遠處蘇無暮捂著胸口,臉上滿是計謀得逞的喜悅,以及對逃生的興奮。


    接著蘇無暮張開雙臂,規則暴動在他四周,領域延伸而出,與方為笑的領域對撞在一起,在互相撕扯間,終於達到了一個頂點,他們也有次空間出現在世界泡中。


    而再次與宇宙連接的感覺出現,讓蘇無暮忍不住翹起了嘴角,那無法壓抑的喜悅化作法則顯現也匯聚在他身軀之上。


    法則正在重新構建他的身體,而他也即將踏入登階。


    “如此強大的力量,可惜那個蠢貨居然不會使用,真是浪費。”


    蘇無暮右手握成拳,一股氣勢席卷而出,將附近星空的小行星完全毀滅,接著他對著遠處星空一劃,一道分割整片星河的劍痕浮現。


    “好像比之前輕鬆了不止一倍。”


    蘇無暮將自己的手看了看,有些輕鬆的說道。


    指尖霞光匯聚,鎧甲的召喚器再次出現,在龐大法則的灌注下開始逐漸變化。


    “何等偉大的力量。”蘇無暮說著,也體會著。


    如果說三階登梯可以讓火球的物理和化學性質變成水球,不僅是看著像火球,甚至那本就是火球,可那個火球炸開卻如水球般,入手與水流無異不說,造成的傷害也與水流一樣。


    這就是規則的完全掌控,在未曾有四階與五階存在的地方,這樣的三階完全可以說是站到了頂點。


    而三階登階則如當時蘊星河在蘇特爾特的遺跡中所展現的虛空構造出金銀的能力一樣,擁有著改寫現實的能力。


    而現在蘇無暮也在做著這樣的事,他要將自己的力量改成無限,不僅是力量,甚至還有速度,體力等。


    一層層規則覆蓋在他體表,將他不斷強化,理論上登階的法則可以將其改寫成無限,可宇宙會阻止這樣的事發生,但隻要將領域融入宇宙,就可以與天道搶奪,理論上就可以達到無限,這就是法則域。


    法則域展開,方為笑依舊沒有動作,對於這一點蘇無暮始終警惕,但好在如今的他已經完成了他的所有構想,因此,不管是因為什麽,他也將不再逃避。


    或者說也逃避不了,雙方的領域互相撕扯,彼此死死的“咬在”一起,顯然方為笑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


    而且蘇無暮有種直覺,要是吞噬對方的領域那麽自己一定會有極大的好處,至於殺人和吞噬人,對於他來說又算什麽,相反他很感激居然有如此速成的方式。


    “現在可以結束了方為笑,我這就送你去見你的摯愛。”


    蘇無暮用力將召喚器捏碎,鎧甲逐漸將他籠罩,在無數霞光的閃耀中,終鎧的氣息逐漸顯露。


    “可惜還是差點。”


    蘇無暮看著鎧甲有些遺憾,他原以為可以借此將鎧甲升級到終極鎧甲的地步,卻發現原來終鎧遠遠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達成,現在看來他隻是半步終鎧而已。


    “但也足夠了不是嗎?”


    蘇無暮這樣說著,手中卻沒有絲毫猶豫,隻在瞬間便打出不下百招。


    在他看來方為笑或許很強,但經過剛剛與柯羅諾斯·伊恩的消耗,以及方為笑現在並不能合體鎧甲,他覺得自己仍舊有一戰之力。


    畢竟剛剛交手方為笑也隻不過壓過他們一籌,但蘇無暮卻沒有想過,能正麵接下他融合魔鳴後,並且真正將暝曜鎧甲升級後性能完全發揮出的一擊,又怎麽可能如此簡單。


    正當他費勁全力,展現所有力量將始終躲避他攻擊的方為笑刺中時卻隻傳來他一道冷漠的聲音。


    “恭喜你打到了我的第三階段。”


    槍頭筆直的刺入方為笑的胸口,但預料之中的鮮血並未出現,反而是蘇無暮手中的槍差點脫手而出。


    那匯聚他所有力量的一擊,居然連對方的防禦都破不開,他不敢想要是對方穿上鎧甲那麽他將有多絕望。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一道道化身在領域中浮現,蘇無暮放眼望去像這樣的身影居然不下三千之數。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幾乎是瞬間,蘇無暮怒吼出聲,手中長槍也隨之掉落,他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如果這是真的,那麽他一直以來所做的事算什麽,他所認定的信念算什麽,他所選擇的道路又算什麽。


    “那我這樣算什麽,我親手殺了我的愛人又算什麽,我因此換取的力量又算什麽!”


    “這不可能!”


    但方為笑並沒有給他發泄的機會,再次將他按在大地之上,在與地麵接觸的一瞬間,蘇無暮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麽,隨著鎧甲消失,他激憤不已。


    “你一直在戲耍我對不對,你一直在看我笑話對不對,你早就知道了我所在意的東西對不對。”


    “你就是想將我所在意的,所信奉的,所追求的全部摧毀對不對。”


    “你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對著蘇無暮那雙充血的目光,方為笑麵無表情的引動一縷血雷,永罪劫雷粗暴的進入蘇無暮體內,隻瞬間,完全失去一切防禦措施的蘇無暮直麵了這股痛苦,那是如此的強烈,過往的一幕幕浮現,那是如此的痛苦。


    難以忍受的折磨,蘇無暮爆發出驚人的意誌,爬到方為笑的腳邊不斷磕頭,隻為求取一死。


    何等難以想象的痛苦,居然能讓一位問心無愧的惡人低頭叩拜,懺悔不已。


    但方為笑並沒有理會他,隻是將一縷縷不可見的東西從他的身體內抽出,與剛剛所殺死的魔銘一樣,他們一人一魔都在經受痛苦,也都在渴求死亡。


    但方為笑怎麽可能如他們的意,發泄隻是一方麵,真正重要的是將那一段因果抽離,並改變星晚死亡的命運,這也是方為笑始終緊咬著他們不放的原因,如果蘇無暮與魔鳴的死亡不夠,那麽柯羅諾斯·伊恩等人他也一定會將其殺死。


    隻要與這段因果有關,隻要能改變既定事實,那麽他將不惜一切代價。


    這就是超脫階的力量,所謂的不可能,都不過是自身不夠強大而已。


    隨著蘇無暮的因果被不斷抽離,那屬於他自身的因果也逐漸浮現,尤其是改變他一生的那段因果,也可以說是,命運。


    如果說因果代表開始與結束,那麽秩序就是鏈接彼此的那條線,而被這條線所影響的一切都被統稱為命運。


    所謂發生的還是未發生的,都逃不過那條線,也逃不出著開始與結束,也就是一個人的出生與死亡。


    因為因果逐漸被抽離,蘇無暮背後也緩慢浮現一道法相,依舊是一位女子的麵孔,不同的是,法相居然出現了淚痕。


    方為笑默然,因為他通過因果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她隻是沉默。


    “你想用自己來換他活著?”


    法相點了點頭,但方為笑卻開口拒絕。


    “你身上的唯心之力對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麽用,或許他們對此十分渴求,但我不需要。”


    法相搖了搖頭,眼淚依舊流淌。


    “何苦呢?他為了力量不惜殺了你,你居然還在愛他,難怪魔族想要你的這股力量。”


    “真不愧是‘摯愛與希望之力’啊。”


    法相聞言把頭搖的更加快了,看著不斷痛苦的蘇無暮,法相蹲下將他一把抱在懷中,並跪在方為笑麵前。


    不斷磕頭,方為笑隻是轉身,但身後不斷響起的磕頭聲讓他緊緊皺眉。


    “我說過,你的這股唯心之力對我沒用,所謂希望怎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呢?隻能補救罷了,而我現在就在補救。”


    唯有超脫一切的力量,才能不受任何限製,顯然永罪的力量便超脫了一切。


    所謂永罪即是永善。


    但法相顧若罔聞,依舊在磕頭,方為笑閉上眼睛,但腦海中卻浮現的是法相死之前的畫麵,接著他歎息一聲。


    “算了,罷了,我惹不起你行了吧。”


    說罷,方為笑收迴了血雷,既然他所需要的那段因果已經剝離,那麽放他一馬也不是不行,但血雷也將鎖定他的行為,讓他此後無法作惡,現在的方為笑對於永罪的使用已經愈加接近蘊星河了。


    雖然放過了蘇無暮,但方為笑依舊沒有轉身,說到底還是背後那位少女法相的經曆太過淒慘罷了。


    蘇無暮悠悠轉醒,抬頭就看見了少女法相,一瞬間他呆立在場,有些不可置信的詢問。


    “是你救了我。”


    法相點了點頭,依舊發不出一絲聲音。


    蘇無暮緊緊皺眉,他不理解,也不明白,那個少女什麽都不要,他本以為她是廉價的,是隨處可見的。


    所以他不屑一顧,直到他發現他居然愛上了她,這是何等可怕的事。


    他視她為自己的心魔,並在問心中不斷否定,直到他遇見了魔欲,也得知了將其獻祭的好處。


    如此,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他以見過太多,所謂愛情不過欲望,不過新鮮,時間一過恨不得成為仇敵。


    愛情,可笑者的期許,懦弱者的逃避,風流者的權謀,愛情它可是什麽都是,但絕對不可能是愛情,那隻不過是貪戀好色的借口,僅此而已。


    那位少女什麽也不要,隻要和他在一起,那樣如此認真的眼神,那樣純粹不含一絲雜質的目光,他承認他抵抗不了。


    所以他輸了,所以他實力停滯不前,所以他總是失敗,所以……這就是一切的原因,也成為了他的心魔。


    蘇無暮自認為找到了原因,他遠沒有脫離世俗,沒有遠離凡間的愛恨和那些低級的趣味,所以不得全真。


    然而……


    人啊總是如此,什麽都不要的覺得廉價,什麽都要的又覺得物質,能互相給予的又覺得厭煩。


    那時的蘇無暮不知道的是,免費的才是最貴的,那少女什麽都不要,但她要他的愛。


    少女在死之前穿著白裙,迎著陽光站立,旁邊有一棵樹,綠蔭蔽蔽,四周是草地,風清雲淨,來自遠處的風吹過她的長裙,帶動有些淩亂的發絲,她笑著,陽光斜斜的落在她的臉龐,她笑著說她要他的愛,也隻要愛。


    蘇無暮不知為何內心有些疼痛,有股難以言說的情緒突然襲上了他的心頭。


    那是痛苦,那是永罪讓他體驗過的痛苦,明明身體沒有絲毫感覺,但那股痛苦卻難以忍受,直貫肺腑。


    蘇無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少女法相也將他輕柔的扶起,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額頭,一時間風色無兩,月色無雙。


    直到……


    蘇無暮的手穿過少女的心口,刺入她的心房,在那一瞬間痛苦達到了頂點,蘇無暮眼淚混合著鼻涕落下。


    他將他的手穿過所愛之人的胸膛,汲取著那名為愛的力量。


    愛能產生奇跡,愛能產生希望,愛能讓人勇敢,讓人一往無前,隻要那是純粹的愛,極致的愛。


    以摯愛之人為引,天動地泣,磅礴大雨頃刻而落,少女法相的臉上帶著淒慘,開始逐漸消散。


    那是她的執念,那是她的愛意,那是她的全部也是她的世界,如今片片瓦解。


    那麽她也將不再存在。


    直到最後,少女褪去了法相的外表,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她給予她離去的祝福,她明白她沒有錯,她的愛也沒錯,她隻是愛錯了人。


    隻是愛錯了人,不是嗎?


    可惜……


    她最終什麽也沒有留下。


    她所能留下的隻不過是她的愛戀,此刻,這份愛……依舊消散。


    如花如雨如畫卷,愛人莫在天南岸。


    天南有雨顧微寒,微寒畏寒莫畏愛。


    畏愛畏心莫畏情,畏情何了此世愛。


    此世愛此世在,此世何得此人愛。


    此人愛,此人在,此人何須誓言在。


    誓言在,人未在,待花開,待花在。


    待花開帶花在,帶花卻待人未在,了此遺憾。


    方為笑撥動因果,送少女去往輪迴,他的臉上有些落寞,有些哀傷,但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血雷臨化成劍,對準蘇無暮。


    “你還真是死性不改,不可饒恕。”


    然而蘇無暮隻是仰頭大笑,任由雨水打濕臉龐,他的眼淚混合在臉上,滑落在口腔,他瘋狂。


    “你知道為什麽會有苦難存在嗎?”


    蘇無暮突然看向方為笑,雙眼血紅。


    “就是你們這些想要真情的人存在,因為你們要考驗這是不是真的,要經過痛苦和折磨,要證明心中所想,最後卻用遺憾來緬懷。”


    “所以我有什麽錯,我又做錯了什麽。”


    “此番痛苦,唯係你一人。”


    “我殺之,便可取之。”


    “給我死來!”


    [天慟地泣]


    方為笑身未動,隻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就那麽一下下,一步步,將他扇的後退,扇的臉龐腫脹,扇的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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