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星河跨入世界泡後，出現在了一處深海之中，而空域炸彈則被他斬斷聯係收入乾坤境內。
至於蘊星河為什麽會出現在深海，則是為了他麵前這具鐵棺之中的人，或者說，這才是他來這個世界的目的。
鐵棺外形古樸像是鐵處女，與其不同的是眼部，鼻子和四肢部位都有著大小不一的孔洞，而透過外部的顏色可見其時間悠久，應該有百年以上，而在深海強壓之下絲毫不變形，也可見其堅硬和重量。
那麽何為鐵處女。
鐵處女刑具的外形因為酷似少女的外貌而得名。
它是一種人形鐵框，兩麵互相用鐵鏈連接，將犯人綁在其間，再把兩麵合攏，框上許多突出的長釘會貫穿釘入受害者體內。
釘子尖銳的前端慢慢刺入身體，先是手腕，然後是腳踝和其它部位，接下來是眼睛、肩膀和臀部。
受刑過程疼痛非常，但又不至於立刻要了受刑者的性命，期間，他們不停地發出淒慘的叫聲，有時會連續哀嚎幾天才能死去。
但麵前這具鐵棺則更加駭人，因為它的鐵釘更長更密不說，而且還會活動，並且打開的孔洞更是會讓人體驗溺死的感覺，而鮮血又會引來魚類以及其他深海生物的啃食。
對於鐵棺之中的人來說，這是一種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
因為他不能移動分毫，並且任由自己被啃咬，眼睛鼻孔以及下體……
這是光憑想象就能體會到的窒息感，尤其是在深海中毫無光亮，隻能聽見啃食自己的聲音。
但鐵棺之內的人卻沒有死，或者說，在死與生之間不停複活。
時逾百年。
蘊星河輕輕敲了敲鐵棺，在他手中發出了一陣陣聲音，也驚動了在啃噬鐵棺之人的魚類。
有時候規則真的很好用，因為不需要講合理性。
微蒙蒙的光芒亮起，莫名的氣息將暗中窺探的存在逼退。
蘊星河隻是笑了笑，遠處深海開始不停翻騰，似乎是有某種龐然大物正在逐漸接近一樣。
那是一頭類似鯨魚的物種，不同的是眼睛是豎瞳狀，看起來有些像巨龍的眼睛。
在巨龍國度的衍生世界中幾乎所有生命都受到了巨龍國度的影響，他們也統一被稱為龍裔。
巨鯨龐大的體型帶著恐怖的氣勢而來，掀起一陣海底暗流，而這股暗流將會衝刷形成一道洋流，造成海麵上的一抹狂潮。
感受到壓迫的力量傳來，蘊星河伸手一握，宛若島嶼的巨鯨化為球體大小，隨後怦然破碎，鮮血順著海底暗流湧動，又重新反哺這片海洋。
隨後鐵棺晃動，棺內的人緩緩睜開眼睛，眼白翻動，瞳孔聚焦，他在一次活了過來。
“你叫什麽名字。”
蘊星河的聲音響起，平靜悠遠，仿佛讓人聽不真切。
鐵棺中的人愣了愣，或者說，不太清楚麵前的狀況。
而往昔記憶翻滾，化作浪潮撕裂精神，那種苦痛，透過心扉，仿佛能感受到心髒的抽動。
那種來源於精神中的痛苦，混合著眼淚落下，鐵棺中的人在此刻發出狂笑聲，肆意張揚。
“有酒嗎？”
男人開口，語氣蘊含洶湧的怒意。
蘊星河張手一捏，酒杯出現，同時海底水流湧動，引海水倒卷，化碧波狂瀾。
時空晃動，山穀幽蘭，有一竹屋，院內有石桌一張，石凳兩張。
沉重的碰撞聲響起，鐵棺落在地麵，鋼鐵崩碎，水漬侵染，一個男人從破碎的鐵棺中緩緩走出，或許是因為百年未曾移動過的原因，他的手腳有些僵硬，但在握起酒杯後，他的氣勢陡然一變。
酒過愁腸，鬱結不束。
發絲皆張，怒目圓睜。
他開口，聲若懸河泄水。
“我！方為笑迴來了！”
“準備好迎接我的複仇了嗎！”
凡人之怒，不過五步。
可他不是凡人，他是穿越者，來自現代社會。
情緒發泄，方為笑將一旁的酒壇抱起，當頭飲下，酒水入喉，淹沒麵部，打濕身體，但他猶不自知，而壇中之酒如同海浪滔滔不絕，仿佛如百年間海底的時光一樣，將他淹沒。
可酒不是海水，他也不再是他。
迴憶流轉，百年之前。
他是穿越者，和大多數故事中的主角一樣，他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初始的惶恐和不安雖然占據了他的內心，但轉瞬就被驚喜和興奮填滿。
正當他準備大展拳腳之時，卻發現這個世界並不美好，或者說，對於非龍裔的生命來說極其慘烈。
現代社會的法製和秩序在這裏蕩然無存。
而這一切都顯得那麽陌生，尤其是由璀璨的黃金構成的建築物和天空中閃爍著的五彩光芒，顯然這個世界充滿著魔法，但與他想象中的善良美好不同，這裏籠罩著一層壓抑和殘酷。
對於非龍裔的生靈，如人類、精靈和矮人等，都生活在龍裔的壓迫之下。
龍裔傲慢跋扈，以他們的力量和優越感壓迫其他種族，而各個種族則被迫效忠龍裔，否則就將受到製裁。
雖然是穿越者，但方為笑卻感覺到了莫大的無力感，世界很大，遠超地球百倍，而這隻是龐大世界中的冰山一角，那天空中閃爍的群星，每一顆都代表著不遜色於當前的世界。
龍裔毫不顧忌的將世界的龐大和真實告訴了每一位生命，這就是屬於巨龍的高傲，他們不懼任何挑戰。
方為笑最開始是想要改變的，可麵對如此世界要怎麽改變，想要顛覆現有秩序絕非易事，而隸屬於龍裔的規則也布滿著整個世界泡。
龐大世界，以他無法想象的方式展開，而他窮其一生甚至無法踏出這方星球。
而唯一能改變的隻有龍裔。
龍裔……
以龍血洗身，改變其身體的基本結構，這是這顆世界泡中其餘種族唯一的機會，每當蒼白之塔開啟，龍神的榮光便在此停留片刻，這時就可得到龍神的眷顧獲得龍血的洗滌。
但並非所有生命都能承受這股力量，來自龍血的洗滌往往伴隨著痛苦，可也伴隨著機遇，而其中最難以忍受的卻是龍血的排斥者。
如同血液的排斥反應一樣，這類龍血的排斥者不僅無法無法獲得力量，甚至還會遭受痛苦死去，哪怕僥幸保住性命，也會淪為廢人。
方為笑最初根本沒想到自己是龍血的排斥者，但當他被龍血排斥時他才知道為何會被龍血排斥。
因為天賦和是否臣服，強大的天賦龍血無法改變，那麽就會被滅殺，而活下來的無一不是極其強大的天賦，但如果不臣服，那麽在龍神的規則之下也隻能泯然眾人。
而不死就是他的天賦，斷其血肉，依舊可以複活，隻要又一點存在哪怕隻是細胞都能再次重生，而他也正是靠著不死天賦才活過了龍血洗滌。
毫無疑問這是個極其強大的天賦，因為並不能被龍血改變，所以方為笑在蒼白之塔所能得到的就隻有痛苦。
也許他應該慶幸，至少還活著，雖然天賦有所損傷，但總會緩慢修複，不像其餘生命永遠的留在了塔內。
雖然沒有辦法改變現有狀況，但來自現代的思維模式還是給他了一些機遇。
按照實力劃分，每顆星球都由一隻一階巨龍掌握，而普通巨龍散落在龐大地域上，可謂是毫不起眼，哪怕其中混合著數不盡的龍裔。
龍裔有成為巨龍的希望，但在此之前稱唿他們為巨龍的“仆從”或許更為恰當。
而這一整顆的世界泡則是由一位龍神的神國所化，燦爛繁星，浩大世界，現在由一位四階巨龍代為管理。
所以在其中一顆星球上，對於大部分生命來說，其實都微不足道，哪怕在常人眼中他們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巡遊龍城。
方為笑在從蒼白之塔出來後所在的地方，所占地域約百萬公裏左右，除龍裔外，由四大家族占據。
四大家族則是因為其中出現過無數龍裔才由此得名，對於方為笑而言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因為他在其中可謂是如魚得水，很快就在時間的積累下存下了大筆家業，但他卻名聲不顯，隻做幕後之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但憑借著不死天賦他躲過了無數暗殺和下毒，而知曉他天賦的人都被他用盡一切方法除掉。
因為規則所限，哪怕有著如此強大的天賦，他也無法修煉出任何力量，但借助天材地寶他得以讓自身的身體素質提升，麵對普通生命哪怕是精靈和惡魔他自信也不會落於下風。
如此，他總算完成了最初構想，可以舒舒服服的過完穿越而來的一生了。
哪怕花費了接近二十年左右的時間，可時間的流逝對於他的麵貌而言沒有絲毫改變。
做完這一切後，便是內心的渴望和孤寂，親人和友情早已不可實現，那麽就隻有愛情。
時日愈久，這股渴望就越加強烈。
生命總是會在機緣巧合之下遇見自己的另一半的，這是萬千必然的選擇，來自於至高的命運。
因為你來到了這處世界，因果便以搭建，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必然，如網如織，無法逃避。
這便是萬千生命渴求的超脫。
對於那時的方為笑來說，午時正好，微風不燥，陽光正透過稀薄的雲霧落下，如絲如縷，透著屬於天空的潔淨，也帶著陽光的溫熱。
風帶走了一絲熱氣，撲麵而來的便是微風浮起，小山坡的樹林被風滑動，發出刷刷的聲音，帶著低旋躁動的風在不斷述說“夏天”的美麗。
很甜，空氣中彌漫著甜絲絲的味道，方為笑明白這是心動的味道。
但以往不是沒有過，或者說，隻要他想，在這法律喪失，隻餘秩序的世界中他將沒有任何拘束。
但他沒有，這恰恰證明了他內心的意誌，但在此刻，在有能力後，他不想壓抑。
迎麵而來的少女散發著讓人心醉的蜜意，而他就像蜜蜂停在原地發出嗡嗡細語。
心中有著警惕，但更多的是心動。
直到少女走到近前，他才看見對方的一頭金發還有微尖的耳朵。
是一位精靈族的少女，但卻被人綁住了手腳。
風聲在山穀中躁動不息，一如此刻的心情。
方為笑並沒有做什麽，在與精靈族少女擦身而過後，戒備的傭兵們依舊死死的盯著他，作為傭兵，有時候也可以化身為強盜，所以自然知道城外的風險。
但方為笑卻並不以為意，雖然力量無法修煉，但對於天賦開發的這二十年間，可謂是做到了極限，這具身軀也隻不過是眾多分身之一。
活的愈久那麽就越追求以往沒有體驗過的東西，所以分身的責任就是替他去體驗這一切，對於恐懼死亡的人來說，無數次麵臨死亡便是最好的刺激。
直到傭兵的最後一人與他交錯，他內心仍在思考，是否要現在動手，或者等下去奴隸市場。
方為笑摩擦著下巴，眼神有些飄忽，也有可能會被送去拍賣場也說不定。
無言的風吹動，混合著一句話語。
“等一下。”
英雄救美是否落俗他並不知道，但被精心捏出麵貌的分身嘴角卻掛著一絲微笑。
手中匕首轉動，儲物空間浮現長劍，下一秒匕首彈射而出，卻被一名傭兵用盾牌擋下。
鋼鐵的碰撞聲響起，交錯而過的瞬間方為笑被一柄長矛刺穿，但他臉上卻掛著笑容慢慢的向人群中走去。
雖是傭兵，但在被龍裔統治的世界中，他們也隻能得到龍族的洗禮，或者說是眷屬，並非每一個生命都能登上蒼白之塔，大多數都在中途被淘汰，而被淘汰的人隻能退而求其次，用龍裔的力量來洗禮。
鮮血迸濺，鋼鐵摩擦出火花，遠超常人的身體給了方為笑同他們交戰的基礎，但，總歸會失敗。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天賦，自然這具分身就隻有被放棄。
但數柄長矛將他刺在原地，方為笑抬頭看著精靈少女，眼中生彩，亦如星辰暗淡。
隨後他抬起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隨後轉向少女，上下浮動間點了點。
在疑惑不解中，方為笑對著精靈少女笑了笑，如煦春風。
瀟灑寫意。
如果說是為了什麽，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人生瀟灑處，處處盡留意。
鮮血混長歌，歌歌頌太極。
僅此而已，此為瀟灑。
當鮮血散落，傭兵繼續向前。
但方為笑早已知道結果，這隻不過是一種提前的安排而已，在眾多分身中，有將瞳孔改造成豎瞳的分身，以此來蒙蔽其他生命，讓他人以為是龍裔，這類分身便可以動用天賦，他也想過用這種分身去學可以修煉的功法，但規則所限，他沒有辦法，於是轉而培養死士，或者說用分身收養孩子，通過蒼白之塔後在給予功法培養。
雖然很少，但二十年間，總有幾個。
至於最後是否會背叛，方為笑不甚為意，就像是修仙者對於凡人，收養這些人的都是分身做的事，而他則在幕後。
而現在這類分身前往了傭兵團的目的地，城內的一處拍賣場。
其中他身邊還跟著一道雄偉的身影，那也是他的分身，用抗魔金屬等稀有金屬植入肉體，作為戰鬥用。
因為有著私心，所以這件事他沒想過他人，哪怕是心腹，這也是他的謹慎。
當方為笑踏入拍賣場，無視其餘人的目光後，他來到了包廂之內，而拍賣品的目錄中精靈少女赫然就在其中。
方為笑摸著下巴笑了笑，至少他的審美看起來出乎意料的好。
略過與其餘龍裔的競爭，方為笑將精靈少女帶迴了家，並給她取名妃莉婭。
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在看見她的第一眼時就想到了這個名字。
而他已經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了，買奴隸，然後培養，可他也設立了無數考驗，至今沒有誰能通過。
至於為什麽這樣做，因為他太孤獨了，孤獨和寂寞能吞噬一個人的內心，讓他感覺不到絲毫歡喜，於是他便渴望有這麽一個人。
但這個世界泡並沒有那麽美麗，這種存在於幻想中的事，並不能憑空發生，於是他隻能自己安排。
所做良多的他隻是想培養一團火焰，然後融化掉自己內心的寒冰並溫暖自己。
妃莉婭有些害怕的站在他的麵前，宛若一個瓷娃娃，眼神中彌漫的害怕和不安讓人心生憐憫。
方為笑依舊是對著她笑了笑，感受到有些熟悉的笑容，妃莉婭很明顯緩和了情緒，被方為笑牽著手走出了拍賣場。
但在迴秘密據點的途中，方為笑感覺到了有人跟蹤，或者說是先前的競爭對手。
樹蔭交錯遮蔽了不少陽光，方為笑將妃莉婭護在身後，抬眼看著暗中的身影，對方似乎沒有隱藏身形的打算，因為這種事並不算罕見。
低沉緩慢的腳步聲踩在落葉上，在靜謐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身邊的戰鬥分身繃緊身體，下一秒就要全力出手。
有些猖狂的笑聲響起，一道人影拍著手出現在方為笑麵前，金色豎瞳，那是真正的龍裔，而不是被染血者。
“把她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的舒服些。”
強者的傲慢屬於弱者，強者的謙卑屬於強者，正如資產不會在意常人的態度，外在形象隻是為了籌碼。
而龍裔則是建立一切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在乎其餘生命的想法和態度。
同為龍裔，方為笑偽裝的也隻是偽龍裔而已，因為真正的龍裔逃不開規則。
金色豎瞳散發光澤，於光芒中半龍人的姿態展現，藍色混合閃電跳動的龍鱗布滿全身，利爪彈出，下一秒，破空而來。
鋼鐵碰撞，爆出火花，戰鬥分身被一爪擊退，氣浪掀起吹倒幾棵大樹。
而方為笑將妃莉婭護在身下，隨後帶著她立即遠離。
他並不能保證對方不會殺了妃莉婭，畢竟對於富有金錢和權利的人來說，女人隻是物品，所謂甜蜜與情感隻不過是如交易中的砍價手段而已。
對於生命中出現過的眾多女孩，每一個都不過是如同玩具而已，不管男女，都是如此。
所以如果得不到，那就毀掉好了，這就是沒有法律存在的世界，弱者根本無法保證自己。
對於逃跑的方為笑和妃莉婭，他並不以為意，他享受這些追逐獵物的感覺，而麵前的戰鬥分身在他看來基本沒有威脅，因為太弱了，身體強度宛如剛被龍血洗禮一樣。
這樣想著，下一秒，洶湧的閃電吐息自口中噴出，利爪掀起切割一切的風暴。
風暴龍的力量，讓天地變色，躁動的狂風自他周身浮現，閃電跳動，來自自然界中的雷霆落下。
風暴平息，閃電炸出大片坑洞，四周的樹木被刮的粉碎，這時他看著坑洞中的人影緩緩開口。
“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活著，莫非是太古龍的力量或者是金屬龍？”
戰鬥分身緩緩站起，體表閃電在不時閃動，電的身軀一陣顫抖。
胸口的蓄魔石閃爍，鋼鐵混合血肉打開小孔，如炮彈出膛的聲音響起，魔力凝結如同炮彈炸開。
炸裂的火團混合魔力，發揮出不亞於炮彈的一擊，周圍千米化作一片虛無。
在火光中響起一聲巨龍的咆哮聲，聲音響動震熄火光，在火焰消逝時一道百米左右的龐大身軀出現，淡藍色的鱗片上流光溢彩，沒有絲毫損壞。
巨龍扇動翅膀，龍威混合狂風吹動，森林中飛鳥墜地，巨獸匍匐。
龍威如邪神低語，一則令人瘋狂，一則壓迫精神。
“凡人，跪下！”
龍威如實質壓下，扭曲了視線，讓戰鬥分身周圍的大地開裂，連帶著身體都被死死壓在地麵。
沒有什麽比疼痛更能喚醒理智，如果有，那就是不夠強烈。
疼痛抵抗侵蝕，混亂的大腦開始清醒，戰鬥分身開口，語氣有些傲然和囂張。
“你知道嗎？人體的力量是無限的，隻不過在於能不能承受而已。”
巨龍發出嗤笑聲，他明白對方的意思，人類能讓腎上腺素飆升，以此來進入一種全新的戰鬥狀態，無懼疼痛，沒有恐懼。
但人體有極限，可對於方為笑來說卻沒有，他可以完全釋放身體的限製，因為他的身體會不斷被修複。
“螻蟻，你將為你的言行付出代價。”伴隨巨龍的聲音，天空雷暴開始聚集，空氣中彌漫著沉悶的氣息，細密的電蛇在雲層中舞動，龐大黑雲仿佛即將墜下。
戰鬥分身骨頭發出難聽的咯吱聲，那種帶著酸脹感的聲音，光是聽起來就足夠讓人難受，似乎是如同木質房屋即將麵臨台風一樣。
隨著一縷雷光落下，天空傳來轟隆巨響，銀白色的閃電像劍一樣落下，四處奔騰的電流產生極熱的高溫，將所擊中的一切埋藏。
巨龍落在巨坑之內，仰頭張開嘴，口中積蓄的能量化作吐息落下。
能量流動，巨龍展翅準備離開，但這時一隻手從化作熔漿的泥土中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腳爪。
感受到腳部傳來的觸感，巨龍微微低頭，隨後就看見戰鬥分身那原本消失大半的身軀開始極速複原。
雖然有些疑惑，但巨龍很快反應了過來，龍息再次噴出，但就在血肉蒸發中，一塊細小的血肉被戰鬥分身扔到了他的眼睛部位。
雖然疑惑這細弱蚊蟻的血肉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但對於人類來說都算是渺小的體積，更不可能會讓他警惕了。
血肉開始變化，很快落入了巨龍的眼睛之中，下意識的閉眼並沒有擋住血塊，而戰鬥分身的胸口核心此刻也正在變化。
感覺到些許威脅的感覺，巨龍開始重視起來，隨著核心炸開，宛若核彈落地的能量爆發，而處於中心點的巨龍，僅僅隻是收起雙翼就擋了下來，雖然翅膀有些血肉模糊，但對巨龍來說不過皮肉傷。
作為已經在這處世界泡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方為笑，自然明白哪怕是龍裔的眼睛也遠不是他能打破的，作為神級勢力製造的生命體，在規則層麵完全可以做到近乎完美。
就像是明明是同等數據開始，而神級文明卻能強行提高數據。
而方為笑從巨龍眼部出來後，迅速飛到了巨龍的傷口處，隨後猛的紮入。
感覺到傷口有些異樣，巨龍連忙施展魔法，生怕剛剛的攻擊裏有詛咒和劇毒。
但戰鬥分身在進入傷口後，便開始將自己分解，雖然過程中伴隨著痛苦，但方為笑早已適應，相反還能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在戰鬥分身進入血管後，源自分子級的分解迅速混入鮮血，在由鮮血進入巨龍全身，隨後巨龍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些怪異，那種說不上來的惶恐感開始將他包圍。
血肉內好像有什麽在蠕動，迅速出現一些微不可察疙瘩和血斑，巨龍體內的免疫係統開始運轉，但卻一敗塗地，很快，痛苦傳來。
巨龍趴倒在地，牙齒死死的咬在一起，其中蹦出沙啞的話語。
“放過我，我知道錯了。”
“求求你。”
低聲的哀求並沒有得到反應，反而是愈加恐怖的反應。
戰鬥分身此刻在極速增殖，由巨龍全身開始出現一道道人影，這讓巨龍開始恐懼，抬起爪子抓了起來，不斷將鼓包剝下。
但這並沒有什麽效果，或許是感覺到死期將至，巨龍也停止了哀求，反而變得冷靜下來。
“你逃不掉的，我們會找到你的。”
“你終會為我陪葬，並受盡折磨。”
人形血包破開，無數道人影出現，分身的創造方法有兩種，一種是自己割下血肉來增長，但為了長久存在，所以需要核心。
還有一種就是吞噬，如剛剛從巨龍體內轉換而來的分身一樣，不但能獲得對方的肉體強度和消減版能力，而且還能長久存在。
但不管哪一種，隻要能量耗盡就會消失，完全不像本體。
隨後分身們開始打掃起了戰場，手中的開始出現雷電，方為笑要將他存在的所有證據消滅，不留一絲痕跡。
與此同時帶走妃莉婭的分身也遇到了麻煩，作為真正的龍裔，一定會有一些偽龍裔跟隨，而此刻同偽龍裔交戰的分身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攻擊不破防。
但方為笑自然有辦法，在對方大意的瞬間，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截匕首，說是匕首，更像是某種動物的爪尖。
在交錯的瞬間爪子劃破偽龍裔的鱗片，隨後一滴血悄然而落。
…………
看著那讓人驚恐的一幕，妃莉婭瞪大了眼睛，隨後眼前一暗，麵前人影出現。
“沒事吧。”
感覺到耳邊溫柔的聲音，妃莉婭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耳尖也出現了一絲淡紅。
看著有些可愛模樣的妃莉婭，方為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但妃莉婭身軀一抖，卻並沒有躲開，雖然有些害怕，但他相信對方，就像是之前路上那個想要救她的人一樣，他們的眼睛真的很像很像。
有些人注定會相愛，從基因層麵來講就是如此，不同的是，隻是遇見的時機而已。
但現在正好……
少女微紅的耳尖出賣了她的內心，有人說驚險和刺激會讓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但那不是愛情，而是激素下的正常反應。
方為笑明白這一點，在輕聲安慰後，妃莉婭抬起了頭，那愣生生的表情之下，卻掩藏著另一種情緒。
她熾熱，她無畏，瞳孔如水潭，印刻著他的倒影。
…………
那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對於他似乎她始終都有用不完的耐心。
她喜歡撐著腦袋聽他講話，有時是煩惱，有時是開心，有時是故事。
她感覺他可愛極了，因為那種細微之間的溫柔，讓她著迷。
少年少女的第一次熱戀，總是滿腔熱情，因為那有著人世間最美好的幻想和願景。
這也是很多人對初戀難以忘懷的原因，因為惶恐不安的心，在那一刻有了歸宿，也是第一次戀愛的美好，在無一絲雜物。
而妃莉婭也總能體會到他的內心，那掩藏在寒冰之下的熾熱。
而他也讓她對這個世界產生了希望。
尊重，這個世界泡內從未有過的東西，如一束明光將她照亮，並長久不滅。
對於妃莉婭來說，這就是救贖。
救贖從來不是單方麵的，那是兩顆彼此熾熱心靈的相擁。
因為孤獨，所以需要。
因為需要，所以存在。
時間恍然，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卻依舊沒有實質進展，因為方為笑害怕。
他害怕美好如泡沫，他害怕這一切都是虛假。
他渴望被愛，但又害怕被愛。
直到一年後，現在想來那個不算意外的意外。
那時方為笑正打算逐漸退出，開始隱藏起來，因為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所追尋的東西，但不知為何事情總不如人意。
直到有生命摸到了他的本體所在。
那是一場極其驚險的暗殺，對方準備充足，而領頭的那位暗殺者更是能限製他的能力，那是方為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他疑惑又不解。
但天賦也不過是規則的倒影，同為規則倒影的天賦便可以與之對抗。
方為笑看著向胸口刺來的龍爪，逐漸升起無力感，因為太意外，他從未想過會有龍裔會悄無聲息的摸過來。
但現實已經發生，他也坦然接受死亡。
隻不過在最後，他卻是看了妃莉婭一眼，口中微微蠕動，那句我愛你似乎怎麽也沒辦法說出口。
到最後化為一聲抱歉。
鮮血噴湧，溫熱的感覺出現，在輕輕撫摸上臉龐的鮮血後，方為笑瞳孔放大，死死的看著麵前的身影。
“快逃，替我活下去。”
少女聲音傳來，帶著絲絲顫音，明明是那麽害怕，那麽的疼痛。
穿過胸口的利爪將妃莉婭扔出，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如同一團破碎的棉布滲出水漬將地板染紅。
沉悶的響聲傳來，卻砸入了方為笑的胸口，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世界似乎變的破碎，卻又逐漸清晰，腦中閃過的是兩人相處的片段。
直到拳頭襲來，眼前世界破碎。
方為笑抬手擋下龍裔的拳頭，氣浪將他身後的建築物全部摧毀。
低沉如野獸般的喘息聲出現，血液在極速奔流，而手中針筒狀的物品掉落，那是一支提純的龍血。
也是之前方為笑始終猶豫不決的一項計劃，將全身鮮血替換，不得不說這很瘋狂，因為這並不是很簡單的換血，如果是其他生命的鮮血，那麽隻需要考慮排斥反應，而龍血則是不允許。
規則上的不允許，遠非常人能抵抗。
隨著龍血進入身體，方為笑全身冒出絲絲熱氣，身體像煮熟的龍蝦開始變得血紅。
化痛苦為力量，身軀開始浮現赤色的裂紋，很快裂紋布滿全身，如同即將碎裂的瓷娃娃。
“看來不需要我動手了啊。”
為首的龍裔開口，對方是詛咒龍所屬，並不以肉體力量強悍著稱，但卻依舊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感覺到身體如之前在分身上做的實驗一樣，但方為笑卻依舊不管不顧。
肉體的痛苦需要躲避。
精神的痛苦需要發泄。
報仇的想法開始占據他逐漸失去理智的大腦，或者說取代早已被瘋狂占滿的精神。
此刻報仇並不是為了死亡，而是拯救。
那是麵臨死亡時，身體給予的自救，他搜尋所有，隻為了給你一個繼續活著的理由。
如果說艾滋病是破除人體的免疫係統。
那麽抑鬱症就是精神上的艾滋。
當大腦被複仇占據，某種意義上也意味著方為笑開始了清醒。
他那遠超常人的意誌力，開始占據身體，大腦瘋狂運轉隻為了報仇，無論何種代價。
麵對著此刻如跳梁小醜般的方為笑，龍裔張手手中出現一把布滿詛咒紋理的黑色十字巨劍。
“看來這就是你的全部，還算行，至少不算讓我失望。”
“所以我就贈你一場別開生麵的葬禮吧。”
黑色的詛咒紋路浮現，組成一道龐大的魔法陣。
“不用太感謝我，記得替我向龍神問好。”
“讚美龍神。”
龍裔張開雙手握劍，空中浮現黑色巨劍的投影。
“詛咒—龍神審判。”
黑氣浮空，鑽入巨劍之內。
黑色密文如蝌蚪爬滿巨劍。
而方為笑卻低著頭，發出一聲瘋狂的大笑。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方為笑拋開替換龍血的打算，做出了將其吞噬的決定。
這是直麵龍神們布下的規則，那如鐵鏈布滿空中，死死的拴住了每一寸能動的地方。
以他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
但秩序可以，命運可以，因果可以。
方為笑一直以來以為自己是穿越的，但透過意誌他發現並不是如此。
來自體內的血液混合他的信念告訴他，絕非如此。
“你們在恐懼什麽呢？”
這句話不像是在詢問麵前的龍裔，反而更像是在詢問那從未出現過的龍神。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意為，沒有絕對，沒有注定，沒有必有之因果。
沒有既定之因，注定之果，隻有因果本身。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可這世界卻不是。
鮮血吞沒龍血，從全身滲出。
其血其玄。
“當以伐天。”
不死天賦全開，在無壓製。
臨近世界級的規則天賦破開詛咒。
當信念在無限製，貫穿肉體，那麽人的一生便是一道傳奇。
於此，當方為笑的拳頭擊中龍裔的胸口，骨刺攜帶鮮血進入，這場戰鬥便落下了帷幕。
在將龍裔的臉死死按下後，方為笑抽手，走到了妃莉婭的身邊。
胸口的大洞早已毀壞了內髒，如果不是精靈的體質遠超常人，或許他們之間連道別的話語都沒有。
輕輕將妃莉婭扶起，她抬手似乎想觸摸一下方為笑的麵孔。
感覺到了她的想法，方為笑輕輕抓起他的手掌將其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見此，妃莉婭手指輕輕動了幾下，隨後嗬嗬的笑了起來，其中夾帶著幾聲不可察覺的輕咳。
“相當於正臉，我對於你的背影更加熟悉。”
眼淚滴落，劃過方為笑的臉龐。
“對不起。”
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才明白追悔莫及。
“沒關係，因為我愛你。”
“妃莉婭真的很愛很愛你。”
“妃莉婭也要謝謝你。”
“因為你，妃莉婭才明白這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它可以不一樣。”
“你也是。”
話落，妃莉婭的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
但方為笑依舊死死的握住，不願鬆手。
傳說人最後失去的是聽覺。
於是方為笑低頭埋在妃莉婭耳邊緩慢開口，聲若幽咽。
他述說的很緩慢，很安靜，同時也是思緒最為混亂之時，明明對他來說連重傷都算不上而已。
靈光一閃，仿佛抓到了最後的稻草。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妃莉婭等著我，我可以救你。”
“我可以救你了。”
偶爾的靈光一閃，可以說是大腦對於這個問題計算的結果，也可以是說是某種必然聯係。
但不可否認的就是，身體需要你，你也需要“身體”。
當這個想法出現後，方為笑立馬劃破自己的手腕，將鮮血滴入妃莉婭胸前的大洞旁。
隨著分子級的修補開始，妃莉婭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恢複了起來，而隨著心髒再次跳動，鮮血流動全身，妃莉婭的臉龐肉眼可見的紅潤了起來。
在方為笑那期待和希冀中，妃莉婭輕輕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裏是哪裏？”
腦部重新連接，身軀重新獲得生命，讓妃莉婭有些不太適應，當眼前的光芒開始聚焦，她看見了盯著她的方為笑。
但與方為笑那一臉高興和激動不同的是，妃莉婭一臉的灰敗。
見此方為笑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開口說道：
“想什麽啦，我沒死，你也沒死。”
當周圍的環境映入眼簾，妃莉婭這才眉角掛起笑來，然後將方為笑一把抱住。
哭聲混合著呢喃聲響起。
“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事啦，沒事啦，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輕輕拍了拍妃莉婭的背，像安撫小貓一樣從頭摸到腰，妃莉婭不滿的往前蹭了蹭，咬了一口方為笑的肩膀。
終於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後，方為笑才將妃莉婭安撫好。
這時月色正濃，妃莉婭躺在方為笑懷中，讓他從後背抱住自己，隨後她看著天空安靜的發呆。
看著漫天繁星，方為笑有些灑脫的開口。
“你知道嗎，我所在的世界很大，它在一個星係內。”
“哪怕是以兩千多倍的光速前進，那麽飛出銀河係也需要至少百年時間。”
“離家太遠了，我不想迴去了。”
“為什麽？”
“因為我有你了。”
妃莉婭紅著臉微微低著頭。
“誰~誰說是你的了。”
方為笑溫柔的揉了揉妃莉婭的頭，嘴角露出一抹不曾察覺的笑意。
“那你要不考慮考慮。”
“嗯~嗯~”
少女低聲細語，正如此刻風景絕美，似仲夏蟬鳴，安靜中又帶著屬於夜晚的溫柔。
隨後妃莉婭哼著歌，晃著腦袋，在玩了一會後，似乎是有些累了，於是她往後一倒，看著月亮開口。
“有時候我也會想，月亮是否也會偷偷哭泣。”
“為什麽？”
“因為我也在常常想你。”
妃莉婭轉身目光安靜的看著他，其中閃爍著連星辰都黯淡的光澤。
此情此景，月色正濃，吻落情動。
…………
似乎是一切都歸於平靜，自暗殺事件後他們之間的生活便在無波瀾。
於是兩人尋一僻靜之地，類似方為笑故土的地方安居。
此外他們種有一處果園，花開花落，一如少女明媚笑容，此間唯青梅最勝。
因為在方為笑眼中妃莉婭如同成熟的青梅，是煩苦世間的那一縷甘甜。
雖然他們之間沒有子嗣，但方為笑並不在意，隻覺得是因為自己天賦的原因。
雖然日子平靜而甜蜜，但方為笑明白絕不會這麽簡單，而之前對於妃莉婭的救治也讓她獲得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而他不知道的是，這竟是他真正痛苦的開端。
歲月不知已過何時，方為笑隻記得青梅已開二十栽，時間也在悄然之間慢慢劃過。
當風波過去，一切歸於平靜。
方為笑便打算與妃莉婭舉辦一場婚禮，這是屬於愛情的儀式，哪怕兩人早已度過了生死之間的情誼。
麵對方為笑精心策劃的求婚，妃莉婭先是驚訝，隨後便是微笑著接受。
二十年時間，兩人早已不再青澀，驚喜自然也不再長久留存。
方為笑從來不缺驚喜，兩人的感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如果沒有意外和那早已布好的計劃的話。
當潔白婚紗飄揚，神殿迎來終章。
過往一切如一切，今朝之夢如今朝。
當主教宣揚禱告，當天使撒下聖光。
當教堂的鍾聲敲響，當黎明的白鴿閃耀。
當愛意的蜜糖撥開紙張，當情意正濃時卻又哀悼。
“這位先生，你願意娶這位女士為妻子嗎？無論貧窮、疾病都不離不棄嗎？”
鍾聲迴蕩在教堂。
“我願意。”
教堂的白鴿飛翔。
“這位女士，你願意嫁這位先生為妻嗎？無論貧窮、疾病都不離不棄嗎？”
主教開始禱告。
“我願意。”
“請新郎新娘交換……”
鮮血滴答作響，神父呆立在場。
“信…物…”
眼淚飄揚，漆黑的匕首刺入胸膛。
方為笑低頭看著刺入胸口的匕首，黑氣在不斷湧入他的體內。
但比肉體更痛苦的卻是心靈。
“對不起，對不起……”
妃莉婭的眼淚布滿臉龐，想要向前卻被方為笑推開。
“為什麽。”
啪啪啪~
鼓掌聲傳來，一位頭長半透明龍角的龍裔走了過來，金色發絲，碧藍豎瞳。
“為什麽？”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以西結，巡遊龍城四大家族之首的唯一繼承人。”
“至於為什麽，當然是為了你啊，本以為你的才能和財富就足夠讓人驚喜了，沒想到你的天賦才是。”
方為笑抬頭看了看，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一樣。
“美人計啊。”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認栽。”
真正的美人計，以他從未想過的愛情方式來展現，以他從未體驗過的戀愛。
正是因為感情是真的，結局才這麽難以接受。
那種悲痛，由內心產生的悲傷，也在同時映照在肉體之上。
心口很疼，在這一刻，仿佛不僅僅是錯覺。
真的有人能悲傷到吐出鮮血嗎？
方為笑不知道，但現在他唇角的鮮血卻如此鮮豔，喉中湧動著一股鐵鏽的味道，他的雙手死死攥著胸口，仿佛要抓入血肉，親手觸摸那顆心髒，而他整個人也在此刻半跪在地，額頭死死的抵在地板上。
眼淚混合著劇烈的喘息，那極速響起的唿吸聲，卻顯得如此窒息。
現實接踵而來，他無法逃避。
他隻能被迫的接受這一刻。
為什麽？
為什麽？
心中的疑惑，混合悲痛，讓他難以唿吸。
世界上有一種人，他愛你發自內心，但也會在威脅到自身之時拿你做出交換，比如暗中祈禱，由你的受傷和運氣來讓他渡過尷尬和威脅，因為他心中真的有你，所以這是絕無僅有的完美籌碼。
與命運的完美交換，這就是獻給神明的祭品。
而他們隻需要找到這種人就好。
所以當激情褪去，逐漸平淡，平淡之中滋生無趣。
那麽便是分歧的開始。
幾十年前的事早已忘懷，現在想來疼痛還能感受幾分。
同理愛情也是。
當她身邊出現一位比他更帥，實力更強，更富有和溫柔的人，雖然並未改變什麽，但一定會在她的心裏產生漣漪，而這就是其中必要的一環。
產生猜疑，誕生間隙。
而她的父母則是為了救她受盡折磨。
讓她明白原來她之前都是誤會，她所渴求關愛早已擁有，隻是不曾發覺。
當父母再次出現，填補了空白，當平淡磨平了時間。
當抉擇出現，當平淡遇上劇烈。
這一切就毫無意外。
黑氣將方為笑包裹，隨後他感覺自己被架了起來。
後麵就是持續不斷的實驗，哪怕是超凡者，也無法抵抗時間的侵蝕，所以方為笑的不死天賦是他們一定要掌握的。
方為笑現在想來當他在積累財富是時就已經被發現了，隻是想等他肥了再殺，隻不過後來有了意外發現而已，甚至包括一直沒有子嗣說不定也隻是為了妃莉婭不會因為母親這一個身份而有所改變而已，酒水繼續落下，如海底時光，腥辣，刺鼻。
也是怪自己當時太過自傲和對超凡世界沒什麽見識。
雖然他們借助不死天賦苟活，卻又不敢真的殺了他，因為他一死，不死天賦就會完全消失，哪怕是借用規則也無法複刻，因為這是他當時憑借意誌突破到的天賦。
所以後來他們打造了一副鐵棺，在派龍閻鯨看守他，並日夜折磨，想讓他精神崩潰。
方為笑始終忘不了被扔進海裏的那一天，當他看見出現在人群中的妃莉婭時，他笑出了聲。
笑聲沒有癲狂，沒有絕望，隻有冷漠和殺意。
當初在婚禮出現的龍裔以西結好奇的詢問。
“為什麽還笑的出來，難道你不害怕嗎？”
“害怕？”
方為笑收起笑聲，目光掃過所有，冰冷帶著痛恨的聲音響徹在他們的耳膜。
“我當然會害怕。”
“鋼鐵終會腐朽，我隻是害怕你們等不到我的複仇。”
至於蘊星河為什麽會出現在深海，則是為了他麵前這具鐵棺之中的人，或者說，這才是他來這個世界的目的。
鐵棺外形古樸像是鐵處女，與其不同的是眼部，鼻子和四肢部位都有著大小不一的孔洞，而透過外部的顏色可見其時間悠久，應該有百年以上，而在深海強壓之下絲毫不變形，也可見其堅硬和重量。
那麽何為鐵處女。
鐵處女刑具的外形因為酷似少女的外貌而得名。
它是一種人形鐵框，兩麵互相用鐵鏈連接，將犯人綁在其間，再把兩麵合攏，框上許多突出的長釘會貫穿釘入受害者體內。
釘子尖銳的前端慢慢刺入身體，先是手腕，然後是腳踝和其它部位，接下來是眼睛、肩膀和臀部。
受刑過程疼痛非常，但又不至於立刻要了受刑者的性命，期間，他們不停地發出淒慘的叫聲，有時會連續哀嚎幾天才能死去。
但麵前這具鐵棺則更加駭人，因為它的鐵釘更長更密不說，而且還會活動，並且打開的孔洞更是會讓人體驗溺死的感覺，而鮮血又會引來魚類以及其他深海生物的啃食。
對於鐵棺之中的人來說，這是一種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
因為他不能移動分毫，並且任由自己被啃咬，眼睛鼻孔以及下體……
這是光憑想象就能體會到的窒息感，尤其是在深海中毫無光亮，隻能聽見啃食自己的聲音。
但鐵棺之內的人卻沒有死，或者說，在死與生之間不停複活。
時逾百年。
蘊星河輕輕敲了敲鐵棺，在他手中發出了一陣陣聲音，也驚動了在啃噬鐵棺之人的魚類。
有時候規則真的很好用，因為不需要講合理性。
微蒙蒙的光芒亮起，莫名的氣息將暗中窺探的存在逼退。
蘊星河隻是笑了笑，遠處深海開始不停翻騰，似乎是有某種龐然大物正在逐漸接近一樣。
那是一頭類似鯨魚的物種，不同的是眼睛是豎瞳狀，看起來有些像巨龍的眼睛。
在巨龍國度的衍生世界中幾乎所有生命都受到了巨龍國度的影響，他們也統一被稱為龍裔。
巨鯨龐大的體型帶著恐怖的氣勢而來，掀起一陣海底暗流，而這股暗流將會衝刷形成一道洋流，造成海麵上的一抹狂潮。
感受到壓迫的力量傳來，蘊星河伸手一握，宛若島嶼的巨鯨化為球體大小，隨後怦然破碎，鮮血順著海底暗流湧動，又重新反哺這片海洋。
隨後鐵棺晃動，棺內的人緩緩睜開眼睛，眼白翻動，瞳孔聚焦，他在一次活了過來。
“你叫什麽名字。”
蘊星河的聲音響起，平靜悠遠，仿佛讓人聽不真切。
鐵棺中的人愣了愣，或者說，不太清楚麵前的狀況。
而往昔記憶翻滾，化作浪潮撕裂精神，那種苦痛，透過心扉，仿佛能感受到心髒的抽動。
那種來源於精神中的痛苦，混合著眼淚落下，鐵棺中的人在此刻發出狂笑聲，肆意張揚。
“有酒嗎？”
男人開口，語氣蘊含洶湧的怒意。
蘊星河張手一捏，酒杯出現，同時海底水流湧動，引海水倒卷，化碧波狂瀾。
時空晃動，山穀幽蘭，有一竹屋，院內有石桌一張，石凳兩張。
沉重的碰撞聲響起，鐵棺落在地麵，鋼鐵崩碎，水漬侵染，一個男人從破碎的鐵棺中緩緩走出，或許是因為百年未曾移動過的原因，他的手腳有些僵硬，但在握起酒杯後，他的氣勢陡然一變。
酒過愁腸，鬱結不束。
發絲皆張，怒目圓睜。
他開口，聲若懸河泄水。
“我！方為笑迴來了！”
“準備好迎接我的複仇了嗎！”
凡人之怒，不過五步。
可他不是凡人，他是穿越者，來自現代社會。
情緒發泄，方為笑將一旁的酒壇抱起，當頭飲下，酒水入喉，淹沒麵部，打濕身體，但他猶不自知，而壇中之酒如同海浪滔滔不絕，仿佛如百年間海底的時光一樣，將他淹沒。
可酒不是海水，他也不再是他。
迴憶流轉，百年之前。
他是穿越者，和大多數故事中的主角一樣，他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初始的惶恐和不安雖然占據了他的內心，但轉瞬就被驚喜和興奮填滿。
正當他準備大展拳腳之時，卻發現這個世界並不美好，或者說，對於非龍裔的生命來說極其慘烈。
現代社會的法製和秩序在這裏蕩然無存。
而這一切都顯得那麽陌生，尤其是由璀璨的黃金構成的建築物和天空中閃爍著的五彩光芒，顯然這個世界充滿著魔法，但與他想象中的善良美好不同，這裏籠罩著一層壓抑和殘酷。
對於非龍裔的生靈，如人類、精靈和矮人等，都生活在龍裔的壓迫之下。
龍裔傲慢跋扈，以他們的力量和優越感壓迫其他種族，而各個種族則被迫效忠龍裔，否則就將受到製裁。
雖然是穿越者，但方為笑卻感覺到了莫大的無力感，世界很大，遠超地球百倍，而這隻是龐大世界中的冰山一角，那天空中閃爍的群星，每一顆都代表著不遜色於當前的世界。
龍裔毫不顧忌的將世界的龐大和真實告訴了每一位生命，這就是屬於巨龍的高傲，他們不懼任何挑戰。
方為笑最開始是想要改變的，可麵對如此世界要怎麽改變，想要顛覆現有秩序絕非易事，而隸屬於龍裔的規則也布滿著整個世界泡。
龐大世界，以他無法想象的方式展開，而他窮其一生甚至無法踏出這方星球。
而唯一能改變的隻有龍裔。
龍裔……
以龍血洗身，改變其身體的基本結構，這是這顆世界泡中其餘種族唯一的機會，每當蒼白之塔開啟，龍神的榮光便在此停留片刻，這時就可得到龍神的眷顧獲得龍血的洗滌。
但並非所有生命都能承受這股力量，來自龍血的洗滌往往伴隨著痛苦，可也伴隨著機遇，而其中最難以忍受的卻是龍血的排斥者。
如同血液的排斥反應一樣，這類龍血的排斥者不僅無法無法獲得力量，甚至還會遭受痛苦死去，哪怕僥幸保住性命，也會淪為廢人。
方為笑最初根本沒想到自己是龍血的排斥者，但當他被龍血排斥時他才知道為何會被龍血排斥。
因為天賦和是否臣服，強大的天賦龍血無法改變，那麽就會被滅殺，而活下來的無一不是極其強大的天賦，但如果不臣服，那麽在龍神的規則之下也隻能泯然眾人。
而不死就是他的天賦，斷其血肉，依舊可以複活，隻要又一點存在哪怕隻是細胞都能再次重生，而他也正是靠著不死天賦才活過了龍血洗滌。
毫無疑問這是個極其強大的天賦，因為並不能被龍血改變，所以方為笑在蒼白之塔所能得到的就隻有痛苦。
也許他應該慶幸，至少還活著，雖然天賦有所損傷，但總會緩慢修複，不像其餘生命永遠的留在了塔內。
雖然沒有辦法改變現有狀況，但來自現代的思維模式還是給他了一些機遇。
按照實力劃分，每顆星球都由一隻一階巨龍掌握，而普通巨龍散落在龐大地域上，可謂是毫不起眼，哪怕其中混合著數不盡的龍裔。
龍裔有成為巨龍的希望，但在此之前稱唿他們為巨龍的“仆從”或許更為恰當。
而這一整顆的世界泡則是由一位龍神的神國所化，燦爛繁星，浩大世界，現在由一位四階巨龍代為管理。
所以在其中一顆星球上，對於大部分生命來說，其實都微不足道，哪怕在常人眼中他們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巡遊龍城。
方為笑在從蒼白之塔出來後所在的地方，所占地域約百萬公裏左右，除龍裔外，由四大家族占據。
四大家族則是因為其中出現過無數龍裔才由此得名，對於方為笑而言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因為他在其中可謂是如魚得水，很快就在時間的積累下存下了大筆家業，但他卻名聲不顯，隻做幕後之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但憑借著不死天賦他躲過了無數暗殺和下毒，而知曉他天賦的人都被他用盡一切方法除掉。
因為規則所限，哪怕有著如此強大的天賦，他也無法修煉出任何力量，但借助天材地寶他得以讓自身的身體素質提升，麵對普通生命哪怕是精靈和惡魔他自信也不會落於下風。
如此，他總算完成了最初構想，可以舒舒服服的過完穿越而來的一生了。
哪怕花費了接近二十年左右的時間，可時間的流逝對於他的麵貌而言沒有絲毫改變。
做完這一切後，便是內心的渴望和孤寂，親人和友情早已不可實現，那麽就隻有愛情。
時日愈久，這股渴望就越加強烈。
生命總是會在機緣巧合之下遇見自己的另一半的，這是萬千必然的選擇，來自於至高的命運。
因為你來到了這處世界，因果便以搭建，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必然，如網如織，無法逃避。
這便是萬千生命渴求的超脫。
對於那時的方為笑來說，午時正好，微風不燥，陽光正透過稀薄的雲霧落下，如絲如縷，透著屬於天空的潔淨，也帶著陽光的溫熱。
風帶走了一絲熱氣，撲麵而來的便是微風浮起，小山坡的樹林被風滑動，發出刷刷的聲音，帶著低旋躁動的風在不斷述說“夏天”的美麗。
很甜，空氣中彌漫著甜絲絲的味道，方為笑明白這是心動的味道。
但以往不是沒有過，或者說，隻要他想，在這法律喪失，隻餘秩序的世界中他將沒有任何拘束。
但他沒有，這恰恰證明了他內心的意誌，但在此刻，在有能力後，他不想壓抑。
迎麵而來的少女散發著讓人心醉的蜜意，而他就像蜜蜂停在原地發出嗡嗡細語。
心中有著警惕，但更多的是心動。
直到少女走到近前，他才看見對方的一頭金發還有微尖的耳朵。
是一位精靈族的少女，但卻被人綁住了手腳。
風聲在山穀中躁動不息，一如此刻的心情。
方為笑並沒有做什麽，在與精靈族少女擦身而過後，戒備的傭兵們依舊死死的盯著他，作為傭兵，有時候也可以化身為強盜，所以自然知道城外的風險。
但方為笑卻並不以為意，雖然力量無法修煉，但對於天賦開發的這二十年間，可謂是做到了極限，這具身軀也隻不過是眾多分身之一。
活的愈久那麽就越追求以往沒有體驗過的東西，所以分身的責任就是替他去體驗這一切，對於恐懼死亡的人來說，無數次麵臨死亡便是最好的刺激。
直到傭兵的最後一人與他交錯，他內心仍在思考，是否要現在動手，或者等下去奴隸市場。
方為笑摩擦著下巴，眼神有些飄忽，也有可能會被送去拍賣場也說不定。
無言的風吹動，混合著一句話語。
“等一下。”
英雄救美是否落俗他並不知道，但被精心捏出麵貌的分身嘴角卻掛著一絲微笑。
手中匕首轉動，儲物空間浮現長劍，下一秒匕首彈射而出，卻被一名傭兵用盾牌擋下。
鋼鐵的碰撞聲響起，交錯而過的瞬間方為笑被一柄長矛刺穿，但他臉上卻掛著笑容慢慢的向人群中走去。
雖是傭兵，但在被龍裔統治的世界中，他們也隻能得到龍族的洗禮，或者說是眷屬，並非每一個生命都能登上蒼白之塔，大多數都在中途被淘汰，而被淘汰的人隻能退而求其次，用龍裔的力量來洗禮。
鮮血迸濺，鋼鐵摩擦出火花，遠超常人的身體給了方為笑同他們交戰的基礎，但，總歸會失敗。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天賦，自然這具分身就隻有被放棄。
但數柄長矛將他刺在原地，方為笑抬頭看著精靈少女，眼中生彩，亦如星辰暗淡。
隨後他抬起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隨後轉向少女，上下浮動間點了點。
在疑惑不解中，方為笑對著精靈少女笑了笑，如煦春風。
瀟灑寫意。
如果說是為了什麽，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人生瀟灑處，處處盡留意。
鮮血混長歌，歌歌頌太極。
僅此而已，此為瀟灑。
當鮮血散落，傭兵繼續向前。
但方為笑早已知道結果，這隻不過是一種提前的安排而已，在眾多分身中，有將瞳孔改造成豎瞳的分身，以此來蒙蔽其他生命，讓他人以為是龍裔，這類分身便可以動用天賦，他也想過用這種分身去學可以修煉的功法，但規則所限，他沒有辦法，於是轉而培養死士，或者說用分身收養孩子，通過蒼白之塔後在給予功法培養。
雖然很少，但二十年間，總有幾個。
至於最後是否會背叛，方為笑不甚為意，就像是修仙者對於凡人，收養這些人的都是分身做的事，而他則在幕後。
而現在這類分身前往了傭兵團的目的地，城內的一處拍賣場。
其中他身邊還跟著一道雄偉的身影，那也是他的分身，用抗魔金屬等稀有金屬植入肉體，作為戰鬥用。
因為有著私心，所以這件事他沒想過他人，哪怕是心腹，這也是他的謹慎。
當方為笑踏入拍賣場，無視其餘人的目光後，他來到了包廂之內，而拍賣品的目錄中精靈少女赫然就在其中。
方為笑摸著下巴笑了笑，至少他的審美看起來出乎意料的好。
略過與其餘龍裔的競爭，方為笑將精靈少女帶迴了家，並給她取名妃莉婭。
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在看見她的第一眼時就想到了這個名字。
而他已經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了，買奴隸，然後培養，可他也設立了無數考驗，至今沒有誰能通過。
至於為什麽這樣做，因為他太孤獨了，孤獨和寂寞能吞噬一個人的內心，讓他感覺不到絲毫歡喜，於是他便渴望有這麽一個人。
但這個世界泡並沒有那麽美麗，這種存在於幻想中的事，並不能憑空發生，於是他隻能自己安排。
所做良多的他隻是想培養一團火焰，然後融化掉自己內心的寒冰並溫暖自己。
妃莉婭有些害怕的站在他的麵前，宛若一個瓷娃娃，眼神中彌漫的害怕和不安讓人心生憐憫。
方為笑依舊是對著她笑了笑，感受到有些熟悉的笑容，妃莉婭很明顯緩和了情緒，被方為笑牽著手走出了拍賣場。
但在迴秘密據點的途中，方為笑感覺到了有人跟蹤，或者說是先前的競爭對手。
樹蔭交錯遮蔽了不少陽光，方為笑將妃莉婭護在身後，抬眼看著暗中的身影，對方似乎沒有隱藏身形的打算，因為這種事並不算罕見。
低沉緩慢的腳步聲踩在落葉上，在靜謐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身邊的戰鬥分身繃緊身體，下一秒就要全力出手。
有些猖狂的笑聲響起，一道人影拍著手出現在方為笑麵前，金色豎瞳，那是真正的龍裔，而不是被染血者。
“把她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的舒服些。”
強者的傲慢屬於弱者，強者的謙卑屬於強者，正如資產不會在意常人的態度，外在形象隻是為了籌碼。
而龍裔則是建立一切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在乎其餘生命的想法和態度。
同為龍裔，方為笑偽裝的也隻是偽龍裔而已，因為真正的龍裔逃不開規則。
金色豎瞳散發光澤，於光芒中半龍人的姿態展現，藍色混合閃電跳動的龍鱗布滿全身，利爪彈出，下一秒，破空而來。
鋼鐵碰撞，爆出火花，戰鬥分身被一爪擊退，氣浪掀起吹倒幾棵大樹。
而方為笑將妃莉婭護在身下，隨後帶著她立即遠離。
他並不能保證對方不會殺了妃莉婭，畢竟對於富有金錢和權利的人來說，女人隻是物品，所謂甜蜜與情感隻不過是如交易中的砍價手段而已。
對於生命中出現過的眾多女孩，每一個都不過是如同玩具而已，不管男女，都是如此。
所以如果得不到，那就毀掉好了，這就是沒有法律存在的世界，弱者根本無法保證自己。
對於逃跑的方為笑和妃莉婭，他並不以為意，他享受這些追逐獵物的感覺，而麵前的戰鬥分身在他看來基本沒有威脅，因為太弱了，身體強度宛如剛被龍血洗禮一樣。
這樣想著，下一秒，洶湧的閃電吐息自口中噴出，利爪掀起切割一切的風暴。
風暴龍的力量，讓天地變色，躁動的狂風自他周身浮現，閃電跳動，來自自然界中的雷霆落下。
風暴平息，閃電炸出大片坑洞，四周的樹木被刮的粉碎，這時他看著坑洞中的人影緩緩開口。
“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活著，莫非是太古龍的力量或者是金屬龍？”
戰鬥分身緩緩站起，體表閃電在不時閃動，電的身軀一陣顫抖。
胸口的蓄魔石閃爍，鋼鐵混合血肉打開小孔，如炮彈出膛的聲音響起，魔力凝結如同炮彈炸開。
炸裂的火團混合魔力，發揮出不亞於炮彈的一擊，周圍千米化作一片虛無。
在火光中響起一聲巨龍的咆哮聲，聲音響動震熄火光，在火焰消逝時一道百米左右的龐大身軀出現，淡藍色的鱗片上流光溢彩，沒有絲毫損壞。
巨龍扇動翅膀，龍威混合狂風吹動，森林中飛鳥墜地，巨獸匍匐。
龍威如邪神低語，一則令人瘋狂，一則壓迫精神。
“凡人，跪下！”
龍威如實質壓下，扭曲了視線，讓戰鬥分身周圍的大地開裂，連帶著身體都被死死壓在地麵。
沒有什麽比疼痛更能喚醒理智，如果有，那就是不夠強烈。
疼痛抵抗侵蝕，混亂的大腦開始清醒，戰鬥分身開口，語氣有些傲然和囂張。
“你知道嗎？人體的力量是無限的，隻不過在於能不能承受而已。”
巨龍發出嗤笑聲，他明白對方的意思，人類能讓腎上腺素飆升，以此來進入一種全新的戰鬥狀態，無懼疼痛，沒有恐懼。
但人體有極限，可對於方為笑來說卻沒有，他可以完全釋放身體的限製，因為他的身體會不斷被修複。
“螻蟻，你將為你的言行付出代價。”伴隨巨龍的聲音，天空雷暴開始聚集，空氣中彌漫著沉悶的氣息，細密的電蛇在雲層中舞動，龐大黑雲仿佛即將墜下。
戰鬥分身骨頭發出難聽的咯吱聲，那種帶著酸脹感的聲音，光是聽起來就足夠讓人難受，似乎是如同木質房屋即將麵臨台風一樣。
隨著一縷雷光落下，天空傳來轟隆巨響，銀白色的閃電像劍一樣落下，四處奔騰的電流產生極熱的高溫，將所擊中的一切埋藏。
巨龍落在巨坑之內，仰頭張開嘴，口中積蓄的能量化作吐息落下。
能量流動，巨龍展翅準備離開，但這時一隻手從化作熔漿的泥土中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腳爪。
感受到腳部傳來的觸感，巨龍微微低頭，隨後就看見戰鬥分身那原本消失大半的身軀開始極速複原。
雖然有些疑惑，但巨龍很快反應了過來，龍息再次噴出，但就在血肉蒸發中，一塊細小的血肉被戰鬥分身扔到了他的眼睛部位。
雖然疑惑這細弱蚊蟻的血肉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但對於人類來說都算是渺小的體積，更不可能會讓他警惕了。
血肉開始變化，很快落入了巨龍的眼睛之中，下意識的閉眼並沒有擋住血塊，而戰鬥分身的胸口核心此刻也正在變化。
感覺到些許威脅的感覺，巨龍開始重視起來，隨著核心炸開，宛若核彈落地的能量爆發，而處於中心點的巨龍，僅僅隻是收起雙翼就擋了下來，雖然翅膀有些血肉模糊，但對巨龍來說不過皮肉傷。
作為已經在這處世界泡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方為笑，自然明白哪怕是龍裔的眼睛也遠不是他能打破的，作為神級勢力製造的生命體，在規則層麵完全可以做到近乎完美。
就像是明明是同等數據開始，而神級文明卻能強行提高數據。
而方為笑從巨龍眼部出來後，迅速飛到了巨龍的傷口處，隨後猛的紮入。
感覺到傷口有些異樣，巨龍連忙施展魔法，生怕剛剛的攻擊裏有詛咒和劇毒。
但戰鬥分身在進入傷口後，便開始將自己分解，雖然過程中伴隨著痛苦，但方為笑早已適應，相反還能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在戰鬥分身進入血管後，源自分子級的分解迅速混入鮮血，在由鮮血進入巨龍全身，隨後巨龍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些怪異，那種說不上來的惶恐感開始將他包圍。
血肉內好像有什麽在蠕動，迅速出現一些微不可察疙瘩和血斑，巨龍體內的免疫係統開始運轉，但卻一敗塗地，很快，痛苦傳來。
巨龍趴倒在地，牙齒死死的咬在一起，其中蹦出沙啞的話語。
“放過我，我知道錯了。”
“求求你。”
低聲的哀求並沒有得到反應，反而是愈加恐怖的反應。
戰鬥分身此刻在極速增殖，由巨龍全身開始出現一道道人影，這讓巨龍開始恐懼，抬起爪子抓了起來，不斷將鼓包剝下。
但這並沒有什麽效果，或許是感覺到死期將至，巨龍也停止了哀求，反而變得冷靜下來。
“你逃不掉的，我們會找到你的。”
“你終會為我陪葬，並受盡折磨。”
人形血包破開，無數道人影出現，分身的創造方法有兩種，一種是自己割下血肉來增長，但為了長久存在，所以需要核心。
還有一種就是吞噬，如剛剛從巨龍體內轉換而來的分身一樣，不但能獲得對方的肉體強度和消減版能力，而且還能長久存在。
但不管哪一種，隻要能量耗盡就會消失，完全不像本體。
隨後分身們開始打掃起了戰場，手中的開始出現雷電，方為笑要將他存在的所有證據消滅，不留一絲痕跡。
與此同時帶走妃莉婭的分身也遇到了麻煩，作為真正的龍裔，一定會有一些偽龍裔跟隨，而此刻同偽龍裔交戰的分身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攻擊不破防。
但方為笑自然有辦法，在對方大意的瞬間，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截匕首，說是匕首，更像是某種動物的爪尖。
在交錯的瞬間爪子劃破偽龍裔的鱗片，隨後一滴血悄然而落。
…………
看著那讓人驚恐的一幕，妃莉婭瞪大了眼睛，隨後眼前一暗，麵前人影出現。
“沒事吧。”
感覺到耳邊溫柔的聲音，妃莉婭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耳尖也出現了一絲淡紅。
看著有些可愛模樣的妃莉婭，方為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但妃莉婭身軀一抖，卻並沒有躲開，雖然有些害怕，但他相信對方，就像是之前路上那個想要救她的人一樣，他們的眼睛真的很像很像。
有些人注定會相愛，從基因層麵來講就是如此，不同的是，隻是遇見的時機而已。
但現在正好……
少女微紅的耳尖出賣了她的內心，有人說驚險和刺激會讓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但那不是愛情，而是激素下的正常反應。
方為笑明白這一點，在輕聲安慰後，妃莉婭抬起了頭，那愣生生的表情之下，卻掩藏著另一種情緒。
她熾熱，她無畏，瞳孔如水潭，印刻著他的倒影。
…………
那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對於他似乎她始終都有用不完的耐心。
她喜歡撐著腦袋聽他講話，有時是煩惱，有時是開心，有時是故事。
她感覺他可愛極了，因為那種細微之間的溫柔，讓她著迷。
少年少女的第一次熱戀，總是滿腔熱情，因為那有著人世間最美好的幻想和願景。
這也是很多人對初戀難以忘懷的原因，因為惶恐不安的心，在那一刻有了歸宿，也是第一次戀愛的美好，在無一絲雜物。
而妃莉婭也總能體會到他的內心，那掩藏在寒冰之下的熾熱。
而他也讓她對這個世界產生了希望。
尊重，這個世界泡內從未有過的東西，如一束明光將她照亮，並長久不滅。
對於妃莉婭來說，這就是救贖。
救贖從來不是單方麵的，那是兩顆彼此熾熱心靈的相擁。
因為孤獨，所以需要。
因為需要，所以存在。
時間恍然，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卻依舊沒有實質進展，因為方為笑害怕。
他害怕美好如泡沫，他害怕這一切都是虛假。
他渴望被愛，但又害怕被愛。
直到一年後，現在想來那個不算意外的意外。
那時方為笑正打算逐漸退出，開始隱藏起來，因為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所追尋的東西，但不知為何事情總不如人意。
直到有生命摸到了他的本體所在。
那是一場極其驚險的暗殺，對方準備充足，而領頭的那位暗殺者更是能限製他的能力，那是方為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他疑惑又不解。
但天賦也不過是規則的倒影，同為規則倒影的天賦便可以與之對抗。
方為笑看著向胸口刺來的龍爪，逐漸升起無力感，因為太意外，他從未想過會有龍裔會悄無聲息的摸過來。
但現實已經發生，他也坦然接受死亡。
隻不過在最後，他卻是看了妃莉婭一眼，口中微微蠕動，那句我愛你似乎怎麽也沒辦法說出口。
到最後化為一聲抱歉。
鮮血噴湧，溫熱的感覺出現，在輕輕撫摸上臉龐的鮮血後，方為笑瞳孔放大，死死的看著麵前的身影。
“快逃，替我活下去。”
少女聲音傳來，帶著絲絲顫音，明明是那麽害怕，那麽的疼痛。
穿過胸口的利爪將妃莉婭扔出，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如同一團破碎的棉布滲出水漬將地板染紅。
沉悶的響聲傳來，卻砸入了方為笑的胸口，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世界似乎變的破碎，卻又逐漸清晰，腦中閃過的是兩人相處的片段。
直到拳頭襲來，眼前世界破碎。
方為笑抬手擋下龍裔的拳頭，氣浪將他身後的建築物全部摧毀。
低沉如野獸般的喘息聲出現，血液在極速奔流，而手中針筒狀的物品掉落，那是一支提純的龍血。
也是之前方為笑始終猶豫不決的一項計劃，將全身鮮血替換，不得不說這很瘋狂，因為這並不是很簡單的換血，如果是其他生命的鮮血，那麽隻需要考慮排斥反應，而龍血則是不允許。
規則上的不允許，遠非常人能抵抗。
隨著龍血進入身體，方為笑全身冒出絲絲熱氣，身體像煮熟的龍蝦開始變得血紅。
化痛苦為力量，身軀開始浮現赤色的裂紋，很快裂紋布滿全身，如同即將碎裂的瓷娃娃。
“看來不需要我動手了啊。”
為首的龍裔開口，對方是詛咒龍所屬，並不以肉體力量強悍著稱，但卻依舊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感覺到身體如之前在分身上做的實驗一樣，但方為笑卻依舊不管不顧。
肉體的痛苦需要躲避。
精神的痛苦需要發泄。
報仇的想法開始占據他逐漸失去理智的大腦，或者說取代早已被瘋狂占滿的精神。
此刻報仇並不是為了死亡，而是拯救。
那是麵臨死亡時，身體給予的自救，他搜尋所有，隻為了給你一個繼續活著的理由。
如果說艾滋病是破除人體的免疫係統。
那麽抑鬱症就是精神上的艾滋。
當大腦被複仇占據，某種意義上也意味著方為笑開始了清醒。
他那遠超常人的意誌力，開始占據身體，大腦瘋狂運轉隻為了報仇，無論何種代價。
麵對著此刻如跳梁小醜般的方為笑，龍裔張手手中出現一把布滿詛咒紋理的黑色十字巨劍。
“看來這就是你的全部，還算行，至少不算讓我失望。”
“所以我就贈你一場別開生麵的葬禮吧。”
黑色的詛咒紋路浮現，組成一道龐大的魔法陣。
“不用太感謝我，記得替我向龍神問好。”
“讚美龍神。”
龍裔張開雙手握劍，空中浮現黑色巨劍的投影。
“詛咒—龍神審判。”
黑氣浮空，鑽入巨劍之內。
黑色密文如蝌蚪爬滿巨劍。
而方為笑卻低著頭，發出一聲瘋狂的大笑。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方為笑拋開替換龍血的打算，做出了將其吞噬的決定。
這是直麵龍神們布下的規則，那如鐵鏈布滿空中，死死的拴住了每一寸能動的地方。
以他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
但秩序可以，命運可以，因果可以。
方為笑一直以來以為自己是穿越的，但透過意誌他發現並不是如此。
來自體內的血液混合他的信念告訴他，絕非如此。
“你們在恐懼什麽呢？”
這句話不像是在詢問麵前的龍裔，反而更像是在詢問那從未出現過的龍神。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意為，沒有絕對，沒有注定，沒有必有之因果。
沒有既定之因，注定之果，隻有因果本身。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可這世界卻不是。
鮮血吞沒龍血，從全身滲出。
其血其玄。
“當以伐天。”
不死天賦全開，在無壓製。
臨近世界級的規則天賦破開詛咒。
當信念在無限製，貫穿肉體，那麽人的一生便是一道傳奇。
於此，當方為笑的拳頭擊中龍裔的胸口，骨刺攜帶鮮血進入，這場戰鬥便落下了帷幕。
在將龍裔的臉死死按下後，方為笑抽手，走到了妃莉婭的身邊。
胸口的大洞早已毀壞了內髒，如果不是精靈的體質遠超常人，或許他們之間連道別的話語都沒有。
輕輕將妃莉婭扶起，她抬手似乎想觸摸一下方為笑的麵孔。
感覺到了她的想法，方為笑輕輕抓起他的手掌將其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見此，妃莉婭手指輕輕動了幾下，隨後嗬嗬的笑了起來，其中夾帶著幾聲不可察覺的輕咳。
“相當於正臉，我對於你的背影更加熟悉。”
眼淚滴落，劃過方為笑的臉龐。
“對不起。”
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才明白追悔莫及。
“沒關係，因為我愛你。”
“妃莉婭真的很愛很愛你。”
“妃莉婭也要謝謝你。”
“因為你，妃莉婭才明白這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它可以不一樣。”
“你也是。”
話落，妃莉婭的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
但方為笑依舊死死的握住，不願鬆手。
傳說人最後失去的是聽覺。
於是方為笑低頭埋在妃莉婭耳邊緩慢開口，聲若幽咽。
他述說的很緩慢，很安靜，同時也是思緒最為混亂之時，明明對他來說連重傷都算不上而已。
靈光一閃，仿佛抓到了最後的稻草。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妃莉婭等著我，我可以救你。”
“我可以救你了。”
偶爾的靈光一閃，可以說是大腦對於這個問題計算的結果，也可以是說是某種必然聯係。
但不可否認的就是，身體需要你，你也需要“身體”。
當這個想法出現後，方為笑立馬劃破自己的手腕，將鮮血滴入妃莉婭胸前的大洞旁。
隨著分子級的修補開始，妃莉婭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恢複了起來，而隨著心髒再次跳動，鮮血流動全身，妃莉婭的臉龐肉眼可見的紅潤了起來。
在方為笑那期待和希冀中，妃莉婭輕輕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裏是哪裏？”
腦部重新連接，身軀重新獲得生命，讓妃莉婭有些不太適應，當眼前的光芒開始聚焦，她看見了盯著她的方為笑。
但與方為笑那一臉高興和激動不同的是，妃莉婭一臉的灰敗。
見此方為笑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開口說道：
“想什麽啦，我沒死，你也沒死。”
當周圍的環境映入眼簾，妃莉婭這才眉角掛起笑來，然後將方為笑一把抱住。
哭聲混合著呢喃聲響起。
“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事啦，沒事啦，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輕輕拍了拍妃莉婭的背，像安撫小貓一樣從頭摸到腰，妃莉婭不滿的往前蹭了蹭，咬了一口方為笑的肩膀。
終於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後，方為笑才將妃莉婭安撫好。
這時月色正濃，妃莉婭躺在方為笑懷中，讓他從後背抱住自己，隨後她看著天空安靜的發呆。
看著漫天繁星，方為笑有些灑脫的開口。
“你知道嗎，我所在的世界很大，它在一個星係內。”
“哪怕是以兩千多倍的光速前進，那麽飛出銀河係也需要至少百年時間。”
“離家太遠了，我不想迴去了。”
“為什麽？”
“因為我有你了。”
妃莉婭紅著臉微微低著頭。
“誰~誰說是你的了。”
方為笑溫柔的揉了揉妃莉婭的頭，嘴角露出一抹不曾察覺的笑意。
“那你要不考慮考慮。”
“嗯~嗯~”
少女低聲細語，正如此刻風景絕美，似仲夏蟬鳴，安靜中又帶著屬於夜晚的溫柔。
隨後妃莉婭哼著歌，晃著腦袋，在玩了一會後，似乎是有些累了，於是她往後一倒，看著月亮開口。
“有時候我也會想，月亮是否也會偷偷哭泣。”
“為什麽？”
“因為我也在常常想你。”
妃莉婭轉身目光安靜的看著他，其中閃爍著連星辰都黯淡的光澤。
此情此景，月色正濃，吻落情動。
…………
似乎是一切都歸於平靜，自暗殺事件後他們之間的生活便在無波瀾。
於是兩人尋一僻靜之地，類似方為笑故土的地方安居。
此外他們種有一處果園，花開花落，一如少女明媚笑容，此間唯青梅最勝。
因為在方為笑眼中妃莉婭如同成熟的青梅，是煩苦世間的那一縷甘甜。
雖然他們之間沒有子嗣，但方為笑並不在意，隻覺得是因為自己天賦的原因。
雖然日子平靜而甜蜜，但方為笑明白絕不會這麽簡單，而之前對於妃莉婭的救治也讓她獲得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而他不知道的是，這竟是他真正痛苦的開端。
歲月不知已過何時，方為笑隻記得青梅已開二十栽，時間也在悄然之間慢慢劃過。
當風波過去，一切歸於平靜。
方為笑便打算與妃莉婭舉辦一場婚禮，這是屬於愛情的儀式，哪怕兩人早已度過了生死之間的情誼。
麵對方為笑精心策劃的求婚，妃莉婭先是驚訝，隨後便是微笑著接受。
二十年時間，兩人早已不再青澀，驚喜自然也不再長久留存。
方為笑從來不缺驚喜，兩人的感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如果沒有意外和那早已布好的計劃的話。
當潔白婚紗飄揚，神殿迎來終章。
過往一切如一切，今朝之夢如今朝。
當主教宣揚禱告，當天使撒下聖光。
當教堂的鍾聲敲響，當黎明的白鴿閃耀。
當愛意的蜜糖撥開紙張，當情意正濃時卻又哀悼。
“這位先生，你願意娶這位女士為妻子嗎？無論貧窮、疾病都不離不棄嗎？”
鍾聲迴蕩在教堂。
“我願意。”
教堂的白鴿飛翔。
“這位女士，你願意嫁這位先生為妻嗎？無論貧窮、疾病都不離不棄嗎？”
主教開始禱告。
“我願意。”
“請新郎新娘交換……”
鮮血滴答作響，神父呆立在場。
“信…物…”
眼淚飄揚，漆黑的匕首刺入胸膛。
方為笑低頭看著刺入胸口的匕首，黑氣在不斷湧入他的體內。
但比肉體更痛苦的卻是心靈。
“對不起，對不起……”
妃莉婭的眼淚布滿臉龐，想要向前卻被方為笑推開。
“為什麽。”
啪啪啪~
鼓掌聲傳來，一位頭長半透明龍角的龍裔走了過來，金色發絲，碧藍豎瞳。
“為什麽？”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以西結，巡遊龍城四大家族之首的唯一繼承人。”
“至於為什麽，當然是為了你啊，本以為你的才能和財富就足夠讓人驚喜了，沒想到你的天賦才是。”
方為笑抬頭看了看，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一樣。
“美人計啊。”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認栽。”
真正的美人計，以他從未想過的愛情方式來展現，以他從未體驗過的戀愛。
正是因為感情是真的，結局才這麽難以接受。
那種悲痛，由內心產生的悲傷，也在同時映照在肉體之上。
心口很疼，在這一刻，仿佛不僅僅是錯覺。
真的有人能悲傷到吐出鮮血嗎？
方為笑不知道，但現在他唇角的鮮血卻如此鮮豔，喉中湧動著一股鐵鏽的味道，他的雙手死死攥著胸口，仿佛要抓入血肉，親手觸摸那顆心髒，而他整個人也在此刻半跪在地，額頭死死的抵在地板上。
眼淚混合著劇烈的喘息，那極速響起的唿吸聲，卻顯得如此窒息。
現實接踵而來，他無法逃避。
他隻能被迫的接受這一刻。
為什麽？
為什麽？
心中的疑惑，混合悲痛，讓他難以唿吸。
世界上有一種人，他愛你發自內心，但也會在威脅到自身之時拿你做出交換，比如暗中祈禱，由你的受傷和運氣來讓他渡過尷尬和威脅，因為他心中真的有你，所以這是絕無僅有的完美籌碼。
與命運的完美交換，這就是獻給神明的祭品。
而他們隻需要找到這種人就好。
所以當激情褪去，逐漸平淡，平淡之中滋生無趣。
那麽便是分歧的開始。
幾十年前的事早已忘懷，現在想來疼痛還能感受幾分。
同理愛情也是。
當她身邊出現一位比他更帥，實力更強，更富有和溫柔的人，雖然並未改變什麽，但一定會在她的心裏產生漣漪，而這就是其中必要的一環。
產生猜疑，誕生間隙。
而她的父母則是為了救她受盡折磨。
讓她明白原來她之前都是誤會，她所渴求關愛早已擁有，隻是不曾發覺。
當父母再次出現，填補了空白，當平淡磨平了時間。
當抉擇出現，當平淡遇上劇烈。
這一切就毫無意外。
黑氣將方為笑包裹，隨後他感覺自己被架了起來。
後麵就是持續不斷的實驗，哪怕是超凡者，也無法抵抗時間的侵蝕，所以方為笑的不死天賦是他們一定要掌握的。
方為笑現在想來當他在積累財富是時就已經被發現了，隻是想等他肥了再殺，隻不過後來有了意外發現而已，甚至包括一直沒有子嗣說不定也隻是為了妃莉婭不會因為母親這一個身份而有所改變而已，酒水繼續落下，如海底時光，腥辣，刺鼻。
也是怪自己當時太過自傲和對超凡世界沒什麽見識。
雖然他們借助不死天賦苟活，卻又不敢真的殺了他，因為他一死，不死天賦就會完全消失，哪怕是借用規則也無法複刻，因為這是他當時憑借意誌突破到的天賦。
所以後來他們打造了一副鐵棺，在派龍閻鯨看守他，並日夜折磨，想讓他精神崩潰。
方為笑始終忘不了被扔進海裏的那一天，當他看見出現在人群中的妃莉婭時，他笑出了聲。
笑聲沒有癲狂，沒有絕望，隻有冷漠和殺意。
當初在婚禮出現的龍裔以西結好奇的詢問。
“為什麽還笑的出來，難道你不害怕嗎？”
“害怕？”
方為笑收起笑聲，目光掃過所有，冰冷帶著痛恨的聲音響徹在他們的耳膜。
“我當然會害怕。”
“鋼鐵終會腐朽，我隻是害怕你們等不到我的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