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舒月和幕爾查斯聯婚的消息傳遍整個藍星,而舒月也從夢中醒來,但夢境如何她早已忘記,隻記得那是一個噩夢,一個讓她記不起的噩夢,隻有偶爾閃過的心悸才能證明這一點。


    舒月起身,抬頭看見的一幕將昨晚的畫麵重新展現,因為嚴勉庵及其三人都站在她的床前,驚悚,無比的驚悚,尤其是看見嚴勉庵那斷掉一半的手臂。


    “對不起,對不起父親,對不起母親,對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安慰聲並未響起,因為查理斯出現在了她麵前。


    “醒了?這隻是對你的一點警告而已,當然隻要你任務完成他們就沒事了,畢竟嚴勉庵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啊。”


    查理斯說完拍了拍嚴勉庵的臉,此刻嚴勉庵的頭低的更深了,第一次,他懷疑起來當初所做之事的正確性。


    舒月看著這一幕,明白查理斯的威脅,但父親和母親的感情是真,從某種角度來說,虛假即真實,因為她的確是他們的女兒。


    舒月抬頭,眼中看不出有什麽情緒,但內心卻毫無波動,在這一刻,或者說在上一刻,或者更前一點,她似乎失去了感性,唯有這絕對的理性。


    …………


    時間迴到昨晚,都說夜黑風高殺人夜,聖天也覺得十分有道理,所以他來了。


    依舊是酒樓,鄢景卿受邀來此,他不明白為什麽查理斯要在夜晚叫他出現,但他卻不能不來,隻不過他也留了一個心眼,於是暗中有兩道人影出現。


    聖天搖著茶杯,看著跟著鄢景卿的兩人笑問道:


    “這兩位似乎是天神境吧,沒想到現在的神尊陛下竟然如此大方。”


    鄢景卿臉上露出些許狂熱。


    “你根本不懂神尊陛下的強大,不,應該說是全知全能。”


    聖天不留痕跡的露出嗤笑。


    “那當然,對此我從未有過絲毫懷疑。”


    鄢景卿很明顯對這番話很受用,於是開始內心放鬆了不少。


    “既然如此,你叫我出來幹嗎?”


    “你之前不是說幫我引薦神尊陛下嗎?現在我隻是來問你一下。”


    “這當然,隻不過這麽著急做什麽。”


    聖天拍了拍頭,有些抱歉的說道:


    “這還是怪我,我剛剛結束閉關,正好得知神尊陛下歸來,所以一時間著急之下就亂了分寸,這點老朋友你可別怪我啊。”


    鄢景卿撫了撫胡須,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自然,隻不過嘛,你也知道這前前後後得打點不少人,你知道的要見神尊陛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聖天笑了一下,內心有些奇妙,果然啊,這卸磨殺驢的手段真是熟練啊,一看查理斯迴來就迫不及待的要撈好處了,如果是以前說不定的浪費多少積蓄,可現在嘛,有人指名要你,這可怪我不得了,想到這裏聖天不知為何竟然少有的感覺到了一絲暢快。


    “我懂我懂,投名狀嘛,人之常情,這還得多虧了老夥計的幫助,這其中還不知道要勞你費多少心神啊。”


    鄢景卿砸吧砸吧了嘴,一臉肉疼的說道:


    “這是自然,你可不知道這是何等得罪人的事,要是別人來求我,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說不定還會直接讓他們收拾好禮物滾。”


    聖天起身緩緩走到鄢景卿麵前,臉上有些諂媚,提起茶壺就打算給鄢景卿添上一杯,隻不過因為這壺嘴有些長,所以聖天不得不微微遠離,而在走到途中聖天借機表演起來茶藝。


    鄢景卿對此十分受用,看你還敢不敢這麽目中無人,還不是有求我的時候,鄢景卿對此感覺十分暢快,不由得笑了起來。


    “好,好啊,看不出來聖天你還有如此實力啊。”


    聖天無言,當時在青霞樓,這可是他特意學過的,不得不說茶藝這塊,聖天敢說第一,無人敢說第二。


    “這當然,隻不過我現在的積蓄不多,還得老哥你多幫襯一下。”


    “哦喲,你這是要借東西。”


    “自然自然。”


    “要借什麽。”


    “不多不多,隻需借你項上人頭做投名狀而已。”


    鮮血流動,迅速將鄢景卿背後的兩人撲滅。


    鄢景卿大驚。


    “什麽時候。”


    噗~


    聖天笑聲忍不住的響起。


    “真是愚蠢,你居然真覺得我會乖乖給你倒茶。”


    鄢景卿橫眉怒視。


    “夠了,聖天這次我認栽,關於覲見神尊陛下的事,我不會再有任何借口。”


    聖天搖了搖手指。


    “不不不,我要的是投名狀。”


    “你是要背叛我們?”


    鮮血刺過鄢景卿胸口,聖天笑了笑,感覺頗為有趣。


    “背叛?我從來沒有背叛,他強爾弱,我一貫如此。”


    鄢景卿捂胸。


    “難道你就不怕以後他也這麽對你嗎?不怕沒有價值後被拋棄嗎?”


    聖天用手指擦過縫刃,鮮血滴落。


    “沒有價值?沒有價值在哪不都一樣,隻要我有價值與誰不是一樣。”


    聖天將匕首刺入鄢景卿胸口。


    “沒有價值,同樣也是如此,你們會因為我沒有價值而同樣對我嗎?”


    “你們不會,所以你們會輸,僅此而已。”


    匕首拔出,鮮血四濺,在地上勾畫出一幅瑰麗的圖案。


    鄢景卿死死的盯著聖天,鮮血束縛住了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做不出絲毫動作,他沒想到聖天居然會這麽強,明明能直接殺死他們,居然還要做這萬全的準備。


    “老家夥,對方指名要你,我也不知道是要死還是要活的,索性就讓你受點委屈吧,畢竟我們這麽熟了,也別說我虐待你。”


    聖天說完用袋子將鄢景卿捆了起來,隨後提了兩下,感覺已經蠻結實後又將鮮血籠罩袋子,隨後將其一腳踢進了隨身空間。


    “拜拜了您嘞。”


    做完這一切後,聖天吐出了一口氣,打算立馬離開,但這時一股龐大壓力襲來,聖天驚恐,隨即手中出現血雷。


    片刻之後,沒有發現有任何人出現,於是聖天鬆了口氣,隨即立馬自嘲的笑了笑。


    …………


    時間迴到更久遠之前,查理斯還未出現之時。


    明明中秋已經過去了許久,但今晚的月亮卻格外的明亮,仿佛給大地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蘊星河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神情有些恍惚,下一秒他出現在高空,身後那輪月亮仿佛化作了一張大床,蘊星河安靜躺下,享受著最後一絲安逸,而他的內心深處也獨有了一份感悟。


    直到天亮,蘊星河迴到屋內,而終端內跳動的信息讓他眼前一亮。


    【已經完成輪迴計劃的所有改寫】


    蘊星河腳步一跨出現在了夢未央身邊,而兩人麵前是一個慢慢轉動的藍色星球,隻不過看起來隻有籃球大小。


    顯然,這並非是物質維度。


    “辛苦你了幻夢。”


    蘊星河說完彎身鞠躬。


    “我代表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感謝你。”


    夢未央搖了搖頭。


    “不客氣,如你所說舉手之勞而已,而且這也是我能做的事,應該說多謝你的信任才對。”


    蘊星河笑了笑,正準備說話。


    “好了好了,別磨磨唧唧的了,我早就想去大開殺戒了。”


    洛洛迪扛著巨鐮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就是就是,就由這裏開始我紅蓮龍皇之名吧。”


    故西行牽著朝明月一同出現在眾人麵前。


    “但有驅使,不遺餘力。”


    “我也是,當然,你不能把我餓著。”翠蒂絲懷中抱著螃蟹玩偶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看起來像是通宵熬夜的宅女一樣。


    蘊星河露出微笑。


    “那就多謝各位了。”


    夢未央撥弄著星球內那不可見的命運線,有些情緒低迷,裏麵是橫跨自查理斯改寫時間開始直到最後決戰的輪迴法則,裏麵的每一位戰死者,都被夢未央跨越時間記錄,無辜死亡者也同樣如此,這其中所涉及到的龐大計算量和因果簡直難以想象,因為每一個人所產生的時間線都如同開叉的支流,在不停流動。


    最開始蘊星河不知道要怎麽解決關於因果和時間線的問題,因為在某種角度來說他們已經是兩個時代的人了,但他也不想這些為此戰死的人看不見他們所努力的結果,包括那些無辜的人。


    於是在不斷模擬之下,靈光一閃後,他感覺可以搭建輪迴來解決這個問題,而經過重生後,記憶也能得以保留,至於身體簡直是個小問題,可這樣有些不好的記憶,有些人不想留有的悲痛記憶,是否也需要順勢抹除,這又是個問題。


    就比如阿麗,蘊星河並沒考慮,或者說是夢未央沒有絲毫猶豫,但同時這也加劇了工作量,改變的記憶所產生的因果和那些原本已經發生的必然,這些都是最最不能輕易觸碰的。


    而夢境可以將一些非必要抹除的記憶弱化,那些必要抹除的記憶也得順勢改變,也要如記憶一樣將已發生的事件改變成未發生,可這就涉及到了一個最大的問題。


    已經發生的即是必然,若改變將會產生悖論,也就是因果,果既存,那麽因又怎麽會消失,所以這龐大因果勢必要有人承擔。


    那麽問題來了,誰來承擔,蘊星河對此憂慮不已,直到聖天主動送上門來,在夢未央的構建和改寫中,隻需要最後蘊星河將聖天的因果勾連在一起就好。


    但這也有問題,蘊星河現有的實力並不足以強行去做這件事,所以需要聖天自願接受,於是才產生了後續事件。


    當夢未央如碼農般重新寫好後,第一時間就告知了他們,於是屬於蘊星河他的計劃也即將展開。


    “可能我會耽擱很多時間。”


    夢未央輕輕開口情緒有些低落。


    “沒關係的幻夢,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做好這一切你已經很厲害了,不必自責,畢竟這裏可沒有一比十年。”


    “對啊對啊,小幻夢,我和鴉鴉也是這麽覺得的。”


    雖然其餘三人沒有說話,但他們肯定的目光依舊流轉在對視間。


    夢未央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就繼續穩定命運線了,當然若是有必要我會出現的。”


    蘊星河伸出手放在夢未央麵前。


    “當然,我相信你。”


    洛洛迪將手放在蘊星河手背開口。


    “我也是。”


    這時肖奈伸手。


    “我也……。”


    “啊!!!別放我手上,小心鴉鴉砍死你。”


    肖奈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最後無奈的將手放在最上麵,似是察覺到這一點,於是夢未央將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手背,肖奈還未感覺到觸感,夢未央就抬手抽離。


    “我內心的人,可能也不想因為這個生氣,未央對此抱歉了。”


    肖奈大紅著臉,摸著頭道:


    “沒關係沒關係。”


    蘊星河沒有顧忌的蓋了上去。


    “放心吧,我姐姐至少不會吃一個男孩子的醋。”


    肖奈語氣委屈巴巴的說道:


    “艦長,還是你好。”


    蘊星河笑了笑。


    “你下定論太早了。”


    肖奈有些無言,怎麽會有人喜歡黑自己的啊,但他還是開口說道:


    “那麽我們?”


    蘊星河勾了勾唇。


    “決戰之時。”


    幾人異口同聲。


    “吾生他亡。”


    …………


    計劃已經開始,逼出查理斯就勢在必行,那麽如何逼出一位五階神明呢?


    答案自然是信仰,此刻,借由信仰成就的位階勢必被信仰所俘,如同鏤空的梯子,當構成腳下的那一塊消失時,就勢必會迎來跌落。


    當鄢景卿被聖天送到神州時,他所麵臨的就是這一幕,無數人想要將他生剝活剮的一幕。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讓他們過來。”


    鄢景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地上,他體內的神晶早已被剝離,而作為普通人的他,麵對洶湧的人群隻留下了無盡的害怕。


    蘊星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別擔心。”


    鄢景卿露出希望。


    “你死後才是真正的開始,我定會給予你們一場別開生麵的絕望悲歌。”


    “你放心,我是一個不會浪費的人,你們一定會綻放出你們此生最偉大的善舉。”


    “直到,罪惡贖盡。”


    蘊星河輕輕開口,聲音再次傳到鄢景卿和嚴慶兒的耳邊,如同惡魔低語,亦如九幽地獄。


    “可罪惡怎麽贖盡,你們所能等的隻有他們原諒。”


    希望還未發芽就被踩進更深的絕望中,於是絕望來臨之時,鄢景卿所能做的隻有祈禱,至於祈禱誰呢?


    自然是查理斯,當這幅畫麵出現在所有信仰查理斯信徒的腦海中時,當身邊出現死亡危機之時,當恐懼就在耳邊時,他們所能做的隻有祈禱。


    所以當龐大信仰,當近乎二十億人的信仰爆發時,當信仰中都充滿著渴求查理斯降臨的禱告時,那麽查理斯不想出來也將在信仰的脅迫下出現,否則迎接他的將是這二十億的人因果一擊,這世間哪有什麽白嫖的東西,隻不過是早已付出了代價。


    ……


    天色將晚,可天空一如白日那般依舊昏暗,厚重的雲層內仿佛掩藏著讓人不安的東西,連帶著林間的小動物們都變得急躁起來。


    突然間天地變成白晝,轟隆一聲雷響傳來,躲在樹上的小鳥們驚慌失措的飛起,可隨即又安靜的躲藏在窩內,一時間雷聲好似宣揚了什麽信息一樣,傾盆大雨澆濕了神州大地。


    蘊星河將手伸出窗外,任由雨水打濕手掌,而狂風吹動著樹木,發出有些聽不清的刷刷聲,人類躲在屋簷,聽不見狂風下樹葉發出的哀嚎,可小鳥卻不然,隻不過不知是因為雨滴阻隔了聲源,還是門窗將其掩藏了起來。


    蘊星河依在窗口,外麵的鬆柏迎風而立,隨後搖晃著隨意拍打四周,雨水掉落在樹葉上,跳動著屬於晚雨的線條,在明暗的光芒中,有著一番格外的味道。


    掌心出現太極旋轉的光芒,乾坤空間內被光影貼封印的蛇尾在被永罪之火不斷燃燒,嫉妒的蛇尾化作柴薪,源源不斷的轉化為蘊星河的力量。


    或許嫉妒也在懷疑,為什麽蘊星河能這麽毫無顧忌的使用和轉化罪惡的力量,但其實很簡單,簡單到幾乎沒有一個人知道。


    那就是他本就是從苦痛和罪惡的泥潭中爬出,所流露出的燦爛微笑。


    太極圖隱沒,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他想了想,當時好像也是由一場大雨開始了神州的晦暗。


    “如此那就在一場大雨後結束吧。”


    隨著一聲代表勝利的響指聲響起,蘊星河露出了此前從未有過的笑容。


    天雨傾盆晚來急,鬆柏斜倚迎風立。


    人間最是風雨急,閑看秋花月也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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