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罪惡的火焰,不時在跳動,來自身體和精神的極致感觸在混亂他們的意識。


    極惡,極欲,極悲,極苦,極樂,極哀…………


    壯漢死死咬著牙齒,半跪在地,感覺自己背後的骨頭好似要張開從肩胛骨刺出來一樣,雖然知道這是不對勁的,但他心裏卻升起一抹渴望,渴望骨頭可以刺穿肌膚,以此獲得那突破的快感,而渾身的酥癢讓他發出低吼,在全身抓出道道血痕。


    這是最極致的痛苦,也是最極致的快感,壯漢想要抓破血肉,將縈繞在骨頭裏的酥癢感得到釋放。


    牙齒在摩擦,口中不斷分泌唾液,牙癢癢的好像要啃食什麽一樣,直到撕破血肉,鮮血流進嘴角,這這恐怖的一幕才被暫時停止。


    “我是淨世教第三主教,閣下要是願意放我離去,淨世教必有重謝。”


    蘊星河皺眉沉思,離開藍星後力量不再受到壓製讓他感覺十分舒暢,但內心也會在這種情況下開始渴望絕對的自由。


    內心毫無約束對人性來說是一種莫大的誘惑,就比如現在,自己哪怕是虐殺了他也不會有人說什麽,況且這種人渣怎麽對他也不為過,蘊星河能感覺到他本源內糾纏的罪惡,那是一筆筆罄竹難書所勾畫成的圖案,像今天這種事,不過是其中一筆而已。


    依法辦事還是順心而為?


    蘊星河手中火焰不時跳動,顯示出他內心的糾結,一方麵是聯盟的法律,一方麵是內心的通暢,選擇如同道路的分叉口擺在他的麵前。


    壯漢見蘊星河沒有開口,不知道他是什麽想法,但為了一線生機於是他開始向蕭沐雨磕頭謝罪起來,頭彭彭撞響在眾人耳邊,壯漢的小弟也開始學著磕起頭來,一時間,無數鮮血如梅花點綴大地,唱響求生的契機。


    “越是混亂的時代,就越是需要秩序的嚴明,聯盟的法律管不到你們,自然也無法保護到你們,但我是聯盟的人,出於人道主義我不該這樣做,但是……”


    蘊星河麵色冷漠且認真。


    “世間因果報應,自有其循環,他日因,今日果,不過區區心境而已,舍了就是,今日我就是你們的報應。”


    「因果—罪惡燃盡」


    壯漢幾人哪裏還不知道蘊星河的意思,於是紛紛亮出兵刃反抗,壯漢更是一聲怒吼示意大家衝過去拚了,隨後腳底抹油往後溜去,在喚出係統麵板後,立馬在公會頻道發送信息給淨世教的教主。


    隨著逐漸遠離,壯漢也是輕舒了口氣,在從背包中拿出恢複藥吞下後,他輕輕晃了晃瓶身,然後收了起來,在察覺沒人追來時,他停下腳步,心有餘悸的往後看去,見空無一人於是打算繼續逃離,但剛剛轉身他就看見自己麵前漂浮著一團血色火焰。


    隨著血色火焰化作一張人臉,他驚恐的大叫了起來,因為這張臉是他第一次殺的人,那個同他情同手足,不止一次救過他的人,隨著血色人影撲出,他消失在現實世界。


    於此同時他的手下也和他一樣出現在一處昏暗的空間當中,隨著血色火焰燃起,他們開始拍打身上的火苗,但火苗如無形,絲毫不受影響的在緩慢跳動,隨著一聲聲慘叫聲響起,無數火焰組成的血影從暗中出現,向他們撲來。


    壯漢還沒反應過來,又一道人影出現,是他兄弟的妻子,也是被他奸虐而死的女人。


    驚恐,恐懼,無助,隨著血肉被撕裂,他也體驗到了他們當時所受的痛苦,而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壯漢開始悔恨,開始求饒,甚至開始自殺,但都沒有任何作用,人影隻是不斷的從暗處湧出,而他們所受的折磨和臨死的痛苦,以及心中那對愛人和家人的眷戀都將化作不舍開始糾纏在內心出現。


    明明受到了足以讓身體和精神都崩潰的痛苦,但壯漢他們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內心居然還在渴求,神智清醒的他們居然渴求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這裏真的不是地獄嗎?


    絕望?希翼?痛苦?悲哀?恐懼?無助?這是歡愉的痛苦,這是絕望的希翼,這是由自己鑄就的地獄,清算的是自身所有罪惡。


    無邊無盡,永受沉淪。


    「乾坤領域—無邊地獄」


    蘊星河看著領域內的人,麵無表情,法律內他們該死,天理昭昭下,他們該亡,一死了之對他們不過是解脫,地獄因在,就在此間。


    蘊星河清楚絕對的自由將會帶來絕對的毀滅,放縱到極致者不是成聖就是成魔,隨著他輕輕一聲歎息,手中出現一塊晶瑩剔透的晶體,那是他的心境所化,他不想給自己找任何借口。


    「天境滅」


    蘊星河麵無表情的看著手中晶體,隨著他輕輕捏碎,天地間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蘊星河明白他的心境破碎了。


    因為他打翻了自己構建的內心秩序和行事準則,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人,而不是天道,自從白雲舒離開後,他就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麽留念感了,心無牽掛之下,無情忘情之中,是最容易領悟天道的,但物不可至極,事不可做盡。


    壽命悠長的人都會麵臨時間的侵蝕,生命在其眼中不過雲煙,萬物不過芻狗,殺萬人者不會在乎下一人的生死,見證無數王朝交替者不會在意誰是皇帝,時間夠久,海誓山盟化作海枯石爛,所有感情都將消散,而最後的最後隻會化為其天地間的一縷力量,規則者,最後融於規則,悟道者歸於大道,智慧者窮盡理想。


    此乃修行第二大關卡,永存。


    蘊星河喜歡稱這種情況為神性的侵蝕,在無盡時間中能否保持住自我的存在,能否堅持住最初的自己,若迷失在無盡時間之中,那麽就會迎來終結,甚至渴望虛無,直到最後親手製造虛無。


    天地再次轟隆作響,下起雷雨,蘊星河輕輕撥手,烏雲消散,天地間再次迎來光亮,蕭沐雨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微微張開的口中是壓製不住的驚訝。


    “多謝恩公出手相救。”


    蕭沐雨欠身施了一禮


    “謝謝叔叔救我娘親。”


    小男孩急忙跑到蕭沐雨身邊,在抓緊她的手後,這才開始放心下來。


    蘊星河擺了擺手,他現在關心的是怎樣重建心境,天境以被他捏碎,可碎片卻殘存在內心,少有的他開始有些急躁,但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色重新恢複淡然。


    “恩公,你趕緊走吧,淨世教是當前最厲害的公會,我知道恩公你很厲害,但對方人數眾多,久戰之下,未免沒有差錯。”


    “對啊,對啊,哥哥,我們趕緊跑吧。”


    蘊星河轉頭露出有些莫名的笑意。


    “可以告訴我淨世教是什麽情況嗎?”


    蕭沐雨有些奇怪,但還是開口迴道:


    “淨世教就是一位被眾多神明關注的人成立的,而入教標準就是獲得神明賜福,他們的教主很強,是等級排名第一的人。”


    蘊星河點了點頭,隨後手中出現幾幅圖案,上麵是慕斯的愛人和朋友。


    “能打聽一下你們見過他們嘛?”


    “這是?”


    有些不太確定的蕭沐雨向前兩步,仔細觀察起來,彎腰沉思的她,不經意間將完美的身體曲線流露了出來,但蘊星河眼神清明,轉頭看向其他方向。


    “這好像是,半個月前剛剛降臨的副本中出現的人,他們是作為副本頭目而誕生的。”


    慕斯急忙詢問,激動的他讓本就淡紅的皮膚變得更加鮮紅了。


    “是哪個副本,他們怎麽樣了?”


    蕭沐雨眼神一驚,但立馬收斂起來,開口迴答慕斯的問題。


    “副本叫什麽我不太清楚,因為一降臨就被淨世教給霸占了,而這畫像是我在副本介紹中看見的。”


    慕斯神情一呆,牙齒緊緊咬在一起。


    “尊下,求你幫幫我。”


    蘊星河打了個響指,夢未央和他身後都出現了座椅,隨著他的坐下,聲音響起。


    “不急,畢竟他們已經到了。”


    慕斯驚訝間,就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現,隨後將他們團團圍住,手中的各種武器則全部對準了他們。


    一道手持折扇的翩翩少年走向前來,右手一甩收起折扇後對著幾人行了一禮。


    “在下淨世教教主,淨無痕,有幸見過各位。”


    蘊星河撐著腦袋,左手在扶手上不停敲擊,奏響一道道奇異的音節。


    “你好,人已經來齊了嘛?”


    淨無痕見對方逼格有些高,自覺落了一籌的他示意其餘人也拿出椅子來,但那個正常人沒事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於是,有些尷尬的他,隻好讓其餘人組成座椅讓他坐下。


    “閣下很強,我也不至於為了一個死人糾纏到底,隻要你願意加入我們,第三主教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說完側了側身子,也學著蘊星河那樣撐著腦袋。


    “要是閣下不答應的話,我想這件事不是這麽好糊弄過去的,我的教眾中可是有不少人想著你旁邊那位美人呐。”


    敲擊扶手的聲音不急不緩,蘊星河難得露出一抹嘲諷。


    “若是此類世界皆是如此,那麽冥死文明真是好算計啊。”


    淨無痕不是很明白對方的意思,在他的猜測下對方口中的冥死文明應該就是青睞他的神明,但他還需要一些證據來驗證這些猜測。


    “你竟敢藐視眾神,看來留你不得。”


    話一說完,無數箭矢伴隨著魔法落下,其中靈能波動中掩藏著控製技能。


    “雷來。”


    蘊星河伸出食指劃下,虛空中響起雷鳴,化作雷幕落下,而釋放攻擊的人全部化作黑灰消散。


    瞬間覆滅近乎千人讓淨無痕開始重視起來。


    “閣下好手段,我們認栽。”


    淨無痕沒有把握對方是否是虛張聲勢,但他不敢賭,也沒必要賭,等迴去後自然有無數辦法對付他,若對方隻是借用道具強裝的,那到時在迴來裝逼也不遲。


    “我說你們可以走了?”


    淨無痕眼睛一眯。


    “閣下不要把我們的退讓當做你得寸進尺的借口,我隻是不想損失太多罷了。”


    “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到時你可別後悔。”


    蘊星河點了點頭,手中燃起血色火焰。


    “將副本鑰匙交出來你們就可以走了。”


    “我道是什麽,原來閣下早有預謀啊,但憑借剛才那一手可還不夠啊。”


    隨著淨無痕手中能量開始積蓄,無數人影向蘊星河等人衝來,在蕭沐雨剛剛拔出劍刃後,卻看見被血色火焰點燃的人全都消失不見。


    蘊星河語氣有些冷然。


    “看來你們之中一個正常人也沒有啊。”


    蘊星河不覺得淨世教有好人,但沒想到居然連個正常人都沒有,全是一些懷著罪惡之心的人。


    殺人不一定是惡,但為了殺而殺一定是,若是為了快感而殺更是惡中之惡,而極惡則是如同深淵,讓人無法直視。


    淨無痕終於積蓄完能量,隨著所有道具的使用,手中能量波動達到了極限,而他手中更是拿出一柄由鮮血和骨頭做成的長劍。


    “血骨神劍—淨世無痕。”


    血色劍氣切過空間,撕裂地麵由此產生的能量風暴化作漫天劍氣飛出,向蘊星河幾人襲來。


    蘊星河食指點出,劍氣風暴停頓在空中。


    “名字倒是好名字,可惜你這一劍有失水準啊。”


    淨無痕內心驚恐,這可是他最大的底牌,在初期在副本獲得這招劍法後便開始了他的崛起之路,而他的名字也正是取自這一招。


    蘊星河食指再次勾動,劍氣消散,隨後絲絲風息開始凝結化為一把長劍。


    “淨世~”


    蘊星河抬劍斬下。


    “無痕。”


    劍氣布滿天地,撕裂出道道白痕,隨著白痕消失,劍氣籠罩內的一切都化作塵埃消逝,其中也包括淨無痕等人。


    隨後蘊星河將手中副本鑰匙捏碎,被規則設定成頭目的幾人也出現在慕斯麵前,還不到他們奇怪發生了什麽,就發現天空雲層凝聚出一張大臉。


    “爾等何人,竟敢得罪冥死文明。”


    “聯盟,蘊星河。”


    說完領域出現,迅速席卷星球,隨著絲絲血雷落下,無數人影消失,餘者不足百人。


    “漠視神明,爾等當誅。”


    人臉話音落下,天空閃過雷霆,無數龍卷拔地而起,天空黑雲密布,宛若世界末日。


    “爾等死罪,天地可誅。”


    龍卷接連天地,雷霆奔湧其中,無數龍卷開始向蘊星河所在之地飛來,路過的一切都化作碎片消失。


    見如此天威,蘊星河收起座椅,緩緩走向前去。


    “炎龍鎧甲~”


    紅光閃過,身後巨大的金紅色神龍仰天咆哮,在龍吼聲中紅色鎧甲慢慢攀附至體表。


    “合體。”


    【鎧甲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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