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三月,寒風未消,陽光未暖之時,高專角落的幾株早櫻,悄無聲息的綻放了。


    身形未顯的櫻花在微風輕拂中探出腦袋,小心翼翼地舒展著裙擺,以一種似開未開的模樣藏匿在枝條之間,好奇的盯著那個被風的餘力帶落的同伴。


    從樹木軀幹離開的花瓣飄忽著在笑鬧的幾人頭上轉了個圈,慢悠悠的溜進了澄澈的酒液中,蕩出了一片細微的波紋。


    “哥,花瓣落酒裏了。”


    用兩個簡約木棍挽發的女孩戳了戳打量著孩子們玩帽與錘遊戲的少年,示意他停下喝酒的動作。


    “嗯,”收迴注意力的少年瞥了一眼手中帶著花瓣的酒液,放下透明的小盅,轉而拿起了茶杯,“他們到底是打架還是玩遊戲。”


    剛剛東堂葵砸下去的那個氣錘,都快把便當盒震碎了吧?


    “畢竟對手是暴君和夏油傑,”冥冥優雅的將筷子擦幹淨放入吃空的便當盒旁,簡單收攏了一下散落的餐具,“如果不是夜蛾老師禁止成年人參加,我也想去試一試呢。”


    伏黑甚爾的守擂,成功了可是有獎金獲得的,這誰能不心動。


    歌姬嘴角抽動了一下,有些後怕的看了一眼唯二堅持到最後沒有倒下的虎杖悠仁和東堂葵:“不是吧,你要去參與那種場合嗎?”


    好恐怖,她第一次見到能把氣錘能把安全帽砸碎的帽與錘遊戲,他們的石頭剪刀布真的和娛樂性質有關係嗎?那是隨時可以轉向的死神鐮刀吧?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絕對不要去玩那種生死一線的遊戲!


    “這不算是櫻花酒嗎?你幹嘛不喝呀,琉璃。”


    因為能力被排斥的五條悟在琉璃腿上翻了個身,伸手點了一下被琉璃放下的酒盅,又在硝子吃了一半的蛋糕上戳出兩個指印,在行動上表達著他被孤立的不滿。


    “喂,人渣白毛,別拿我的蛋糕泄憤!”


    硝子用叉子劃過五條悟碰過的半邊蛋糕,麵無表情的把帶著指印的奶油刮下,塞進了那個趴在野餐布上的大齡兒童口中。


    “你以為我們被限製遊戲是誰的錯啊,你這混賬家夥!”


    坐在歌姬對麵的日下部篤也歎了口氣,在散亂在各處的糖果收攏了一下,挑出一個明顯是琉璃製作風格的棒棒糖塞進嘴裏,嫌棄的看了一眼像倉鼠一樣鼓著臉的五條悟。


    “用無下限作弊停下氣錘也就算了,在挑戰伏黑甚爾的時候踹倒一棵櫻花樹你要怎麽解釋?”


    這可是賞櫻會哦?高專裏早櫻再怎麽少,重點也依舊是賞櫻哦?


    以為他出完任務就馬不停蹄的趕來赴宴是為了什麽啊混蛋?!


    不就是在正式上任下一屆班主任之前,在笑鬧和酒會中享受最後的閑逸嗎!


    教師方的遊戲裏,夜蛾老師最開始可是承諾了假期和獎金二選一這種誘人的獎勵啊!


    結果五條悟這個沒分寸的家夥,誰家玩遊戲往死裏打啊?!


    要打就去操場或者練武室啊混蛋!


    看著怨氣都快凝成實質的日下部篤也,琉璃歎了口氣,伸手拽了拽五條悟,示意他從腿上爬起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作為補償,但是日下部,要不要玩點其他的遊戲?”


    悟看起來也挺委屈的,就當是喝酒的餘興好了。


    “啊?我說,我可不是為了單純的打發時間才——”


    “如果贏了的話,我可以幫助勝者實現一個願望,當然,必須是我能力範圍內的。”


    此話一出,空氣突然安靜了一會。


    日下部篤也眼神淩厲起來,迅速坐正看向了麵容冷淡飲茶的琉璃:“也就是說,如果從你這裏申請帶薪年假的話?”


    “說服夜蛾老師的工作我來做,你空缺時的填補人員我也可以幫忙尋找。”


    人情上的交易他手頭還有餘量,如果休假時間不久的話,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原本隻是看戲的冥冥聞言,跪坐的雙腿一動,竟直接繞過硝子移到了琉璃的身後。


    媚眼如絲的美人半攀在了琉璃的肩頭,紅唇微啟,似是說情話一般,湊近那鮮紅的菱形耳釘:“那麽,如果我想要你的全部財產?”


    “全部有些困難,”琉璃放下茶杯,淡漠的側眼看向那個笑得危險的學姐,商量道,“三分之一應該是可以的。”


    他需要留下基礎的花費和再起的本金。


    “玩什麽!!”x2


    還有什麽好猶豫的!這般誘人的開價,就算是深海火坑,他們也要跳上一跳!


    看著瞬間熱情高漲的兩人,歌姬有些害怕的抖了抖,伸手戳了戳硝子,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不管管嗎,這樣真的可以嗎?”


    快攔一攔啊!!這兩人的眼神看起來像是要把琉璃哥吃了一樣啊!!


    “等等!!”


    硝子還沒說話,原本躺在琉璃腿上的五條悟坐起來了。


    看著滿目嚴肅的五條悟,歌姬鬆了一口氣,覺得放心了許多。


    還好,看來五條雖然人渣,但是麵對這種太過沒原則的遊戲,果然還是會選擇保——


    “如果我贏了的話,琉璃能答應成為五條大人永遠的仆人,做什麽都唯命是從嗎?”


    喂!!這人渣在說什麽啊!!


    你在做什麽啊!硝子!!你快救救你哥啊!!


    琉璃挑了挑眉,竟是一點意外神色都沒出現:“可以。”


    別答應啊!!


    “不,等下,琉璃哥!!”歌姬伸手拽下倒置的酒瓶,將打了個酒嗝的硝子轉向了疑惑的琉璃,大聲說,“硝子她!有話跟你說!”


    喝什麽喝!快攔下琉璃哥啊!


    “我有什麽話要……”


    硝子看了一眼眼神帶著明晃晃威脅和祈求的歌姬,識趣的把剩半句的疑問咽了下去,看向了麵無表情的琉璃,憋了半天,才想出一句相對合適的話語。


    “加油啊哥。”


    “嗯。”


    歌姬:?


    姐姐,你酒醒著嗎?


    “沒事的,別太擔心,”察覺到歌姬的疑問,連臉都沒紅的硝子笑嘻嘻的捏了捏那個擔憂的臉頰,安撫道,“琉璃有分寸的。”


    別小瞧她家天才哥哥哦~會吃大虧的。


    “我並不適合武力交鋒,就不效仿孩子們那邊的帽與錘挑戰了。”


    “哦,那個沒關係,”日下部篤也看了一眼另外一邊激戰的四人組,擺擺手不甚在意地說,“你隨便選就行,如果是陌生遊戲記得說一下規則。”


    他都許出這麽大的獎勵了,要什麽自行車啊!


    “我持相同意見。”


    “那我就不客氣了,”琉璃看了一圈野餐布上的零碎東西,伸手拈起了一個幹淨的酒杯,看向了仍真切擔憂自己的歌姬,微微勾起一抹淺笑,“歌姬,玩konpira funefune的話,你能幫忙配樂嗎?”


    被喊到名字的歌姬一愣,意外的坐直身子,有些拘謹的迴答:“……啊,金毘羅船船嗎?可以是可以,但是樂器方麵,我會的並不是很多。”


    是考驗樂感和反應能力的那個酒桌遊戲吧,歌詞她是記得的。


    “歌姬是笨蛋嗎?這種空曠的地方,上哪裏去給你找樂器啊!”


    “哈?!!”


    “唱歌就好了,唱歌,”五條悟站起身,走到琉璃的對麵坐下,笑盈盈的將墨鏡扔給了一旁的硝子,看了一眼日下部篤也和冥冥,“我最先,你們沒意見吧?”


    嘿嘿嘿嘿嘿,這可是讓琉璃從此將他放在心中第一位的絕好機會!!他一定要贏!


    冥冥挑了挑眉,和日下部篤也對視了一眼,同步的聳聳肩:“可以哦。”


    有大冤種主動去試探實力,哪能有什麽拒絕的理由呢?


    歌姬看著坐在樹下垂眸看著中間酒杯的兩人,有些焦躁的調整著唿吸,這個民謠的歌詞她應該沒記錯吧?沒有樂器的話,速度要怎麽控製?


    啊啊,要是太不穩定讓琉璃哥輸了怎麽辦,這三個人直接會將利器指向琉璃哥的財產、社交和人身自由啊!


    “歌姬,”似是注意到了深唿吸的歌姬陷入了難言的緊張狀態,琉璃將盛著花瓣的酒杯放在了略微平整的身體另一側,抬手拍了拍妹妹的好友,“歌詞和速度,可以完全由你來決定。”


    哪怕是不穩定的配樂也沒有關係,遊戲參與者又不是什麽輸了就要哄的孩子。


    “哎?”


    這樣真的可以嗎?


    琉璃看向仍然忐忑不安的歌姬,平靜地點點頭:“可以的。”


    挑戰者若無輸到體無完膚的覺悟,怎麽敢向琉璃奢求本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看著平靜過頭的琉璃和硝子,歌姬總算將躁動緊張的心髒安撫了下來:“我明白了!”


    她會將這場過分殘酷的酒桌遊戲見證到最後的!


    “準備好了嗎?”短暫從喝酒快樂中抽身的硝子挪動了一下位置,悠閑的舉起手,“3,2,1,開始。”


    伴隨著輕緩溫和的歌聲,琉璃和五條悟的勝負比拚不帶有一絲硝煙色彩的開始了。


    “歌姬的歌聲真是動聽呢,”冥冥托腮看著麵無表情的琉璃,笑盈盈地問,“硝子以前和哥哥玩過這種遊戲嗎?勝負如何?”


    硝子放下空瓶,挑眉看向連遮掩都沒有,就直白打探消息的冥冥,倒也沒賣關子:“玩過,沒贏過。”


    要玩遊戲的是她,不服輸的是她,試圖尋找其他遊戲再比的還是她。


    日下部篤也看著隨著歌聲加快動作的兩人,有些詫異的挑眉:“不是吧,這個妹控不會故意讓著你嗎?”


    “讓著我的我沒算進勝負裏,”硝子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對我心軟。”


    琉璃有沒有拿出真實實力,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琉璃不考慮讓讓我嗎?”五條悟看著拳布切換自如的琉璃,嬌俏的對他拋了個媚眼,“我看出來了也會當作沒看到的。”


    “許下那種過分的願望,真虧你能說出這種話啊。”


    琉璃抬起眸子,淺笑著看向對麵正坐的人,似是認真又似是玩笑的問:“悟是想聽我喊你主人什麽的嗎?”


    “咦?!”五條悟嘴角一翹,立馬就順著杆子往上爬,“那那那!你喊一聲我就放棄好不好?!”


    琉璃眉毛一挑,隨著歌聲的節奏又慢下了動作,恢複麵無表情的模樣。


    “比起喊出新的稱唿,我倒是覺得你應該關注點其他的事情。”


    五條悟瞥了一眼莫名提高聲調加快節奏的歌姬,隨口問道:“比如呢?”


    “比如,傑已經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收集過‘老師’的稱唿了。”


    所以他才無所謂五條悟有沒有獲得老師的稱唿。


    “……惡劣!”五條悟瞪大眼睛,帶著肉眼可見的怨念放下酒杯,“你想轉移我的注意力!休想!”


    啊,傑來了。


    小孩子那邊的遊戲結束了嗎?


    琉璃眨眨眼睛,抬頭看向站在五條悟身後的人:“夏油老師,你和甚爾守擂成功了嗎?”


    “當然是毫無懸念的勝利哦,”在混亂中連發圈都被削斷的夏油傑散著頭發坐到琉璃身邊,有些疑惑地拿起被他放在身側的酒杯,“櫻花酒?怎麽不喝。”


    是在玩金毘羅船船嗎?


    他們那邊打生打死的時候,真虧這幾個人能在這邊歲月靜好的玩酒桌遊戲。


    “你和悟說了一樣的話啊……”


    琉璃歪了歪腦袋,將握起的手敲在了大腿上,空出一隻手從夏油傑手中拿過飄著花瓣的酒盅,將那半杯的酒液湊到了夏油傑唇邊,微微揚起胳膊。


    “悟不能喝酒,你來解決掉吧。”


    唇邊流動的酒液給運動後的夏油傑帶去一絲清涼,他順著琉璃抬起的手腕微微後仰,將混著花瓣的酒液咽下,抬指接住了琉璃鬆手後落下的酒盅,困惑的看向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遊戲上的琉璃。


    “你自己怎麽不喝?”


    “說的什麽傻話,”琉璃平靜將抓入手中的酒杯放到他和五條悟中間的空地,冷淡地說,“花瓣上有細菌怎麽辦?”


    硝子可是警告過他了,怎麽能不聽醫生的話。


    夏油傑:……


    什麽東西,有細菌你不能喝,我就沒關係了嗎?


    ……好像確實沒關係。


    啪!


    一聲酒杯碎裂的脆響,出現在了琉璃和五條悟中間的野餐墊上。


    冥冥和日下部篤也轉頭看向麵無表情的五條悟,毫不意外的宣布了遊戲結果。


    “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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