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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心雄未老


    當越來越多的警察警車湧向石井坊一帶時,這個並不知名的地方直接牽動到了警界的高層,核心地帶是一處人造林區,被數隊武警包圍著,自總隊的嚴令是任何人不得出入,兩個多小時後,才有法醫鑒證車輛駛來,一共來了七輛,幾乎是中州市滿編的法醫配備了。


    一邊勘查,一邊圍捕,據說還有一位脫逃的人員,有時候說來也奇怪,荷槍實彈的武警往往逮不住這種宵小,反倒是臨時征調的民兵和那位倉皇出逃的嫌疑人撞了個正著,對方慌亂中開了一槍就跑,可惜一槍打開鍋了,以槍聲為中心,四麵八方的武警、特警、民警,像鐵桶一樣合壁重圍,拉開了不足一米的散兵線搜索,最終在一個積糞池子把人給逮住了。


    是被警犬叼出來的,出來時,這個爛人成活脫脫的糞人了。


    這一夜星光燦爛,滿林燈光輝煌,有些年沒有見到過這種大場麵了,法醫車走後,又是成編隊的武警押解繳獲,最後還發動到場的所有民警,一寸一寸的找掉在地上的彈殼,清理出一堆的彈殼、彈頭,爆炸殘片,讓警察咋舌了。


    這還不是全部,從嫌疑人突審交待,這個非法製售武器的“八爺”牛再山浮出了水麵,淩晨二時一刻,特警防暴大隊傾巢出動,對牛再山所居住的老墳店一帶進行了合圍,交通臨時管製,搜查逐戶進行,一個隱藏在小五金廠的武器加工生產線曝光了。


    各式無縫管,四百公斤;半成品小口徑步槍,三十餘支;手槍部件300餘公斤,半成品槍二十餘枝,汽動類槍支八十餘支,各式弩190架,至於各類管製刀具、電擊器,幾乎可以以噸來計算了,清理武器的警員幾乎抽空了兩個分局的力量,光刀具和半成品,就拉了滿滿一工具車。


    外行可能感覺到震憾,而作為警察,可能隻會感覺到後背發涼,售出去多少,流在社會上多少,那怕有一件也是治安隱患,治槍緝爆這麽多年,實在不敢相信,就在眼皮底下,還有這種成規模的非法製販武器。


    淩晨四時,第一份匯報從打印機裏噴吐而出,機要員匆匆拿著,給作戰屏前駐立的各位領導一人來了一份,這一夜過往心驚肉跳,那些肩上警星閃爍的大員們根本沒有睡意,各自匆匆掃瞄了幾眼,省廳來人提著異議道著:“會不會造成群眾情緒恐慌啊?”


    “對,石井坊的事含糊一點,重點在繳獲上。”另一位附議著。


    畢竟那不是什麽好事,現在已知是三死五傷,這個事尚無定論,畢竟不是麾下警力擊斃的,而且,這麽慘烈的對決,在警務中向來是三緘其口的。


    “非法製販武器窩點,規模這麽大?會不會影響到我們這些年治槍緝爆的工作。”又一位輕聲質疑。


    上任的領導,就再有能耐也不能否認前一任;現在的成績,就再大也不能抹煞以前的成績。這是約定俗成的規則,今天這個成績,似乎有走偏之嫌。


    “就這麽來吧,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讓老百姓看到子弟兵在幹什麽,當吃閑飯的啊……我簽發。”


    紀總隊長伸手要筆,一錘定音了,武人多爽直,這一錘定得餘眾麵麵相覷,卻不敢多言。


    “那個前鋒小組迴來了沒有?”紀總隊長問道。


    “剛到。”機要匯報著。


    “那位呢?”紀總隊長一抬眼皮,眼睛一亮問。


    “一起迴來了,安排在總隊接待室,現場模擬正在迴溯,市局要做進一步評估。”機要匯報道。


    一句似乎惹到總隊長了,他剛要甩袖子上火,省廳來了拉著他往外走,到了門口,這位警監很慎重地告訴他:“紀總隊長,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的身份很敏感。”


    “又是審查那一套?我說你們對付嫌疑人不行,怎麽對付自己人一套一套的?那種情況下能活著迴來已經萬幸了。”紀總隊長道。


    “哦喲,我的總隊長啊,他不是光活著迴來,還殺了好幾個啊,開過槍的民警都要做心理輔導,他這輕輕鬆鬆滅幾個的,您覺得能是正常人辦到的?”省廳來人道。


    紀總隊長一瞪眼,不懷好意地問著:“喲,正常人我倒沒覺得,可覺得,怎麽有人想埋沒人家的功勞啊?”


    “您想哪兒去了。”這位附耳和紀總隊長悄聲說了句,紀總隊眼睛瞪圓了,不信地道著:“不會吧?是個脫隊的人員?”


    “脫隊都兩年多了,之前做過臥底,做臥底之前,在武警某部服役,服役期間,是執行行刑任務的隊員,這類人您應該知道吧?槍下死的人,加上今天的,應該滿十之數了。”省廳這位比劃著巴掌,一正一反,凜然告訴紀總隊長:“執行任務期間受過傷,有人格分裂精神類疾病病史,您很快就會收到他的詳細資料,到時候再做定論。”


    一個接一個炸彈,把紀總隊長聽懵了,甚至比他看到現場還要震驚,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在紀律隊伍裏,變節的雖然不多見,可變態的還真不少見,特別是執行危險任務的,精神類創傷幾乎無藥可治,很多複員後很多年都迴歸不到正常人的生活。


    “他媽的,這叫什麽事啊。”紀總隊長喃喃了一句,似乎鬱悶於全副武裝的隊伍撞不上,偏偏讓一個變態給逮著了,他心緒不寧地問著:“那這怎麽處理?”


    “已經通知津門方麵了,他們人上午就能到。”省廳來人說道。


    “什麽個意思?人家幾乎救了這次任務,迴頭就把人家打發走?”紀總隊長不忍了。


    “他隸屬於津門市特種警察序列,身份本身就保密的,怎麽?您還準備給他戴個大紅花啊?”省廳這位,瞠目道。


    “我得見見這人去。”紀總隊長片刻思定,拂袖而去,這位要攔卻也來不及了,風風火火的總隊長,直接奔出指揮部的隔離區域了………


    ………………………


    ………………………


    此時,一輛疾馳的suv正奔馳在機場高速上,半夜被拉起來的張如鵬牢騷了幾句,不過上車就被石景春處長給他的東西嚇醒了。


    案情,前方案情,不過不是像以往那樣發現了重大嫌疑人,而是一位自己人。


    根據在場人員的交待,比對開槍位置、彈殼彈頭發現,中原警方初步迴溯了這樣一個過程,線人……對,稱唿是線人……線人南征,在臨近交易地,突然出手製服放風的嫌疑人吳某某,頸部折斷,經確認已經死亡。之後拿走了他的槍支、手機,並把手機縛在三輪車的車槽杆上,拍下了交易現場,被發現後,三方起了混戰,目前是三死、兩位重傷、兩位輕傷、一位脫逃已被抓捕……死亡人員正在屍檢。


    這份消息可以直觀地看到現場,三具怵目的屍體對於張如鵬而言沒有衝擊力,可卻讓他長歎一聲,眼裏掩飾不住地的憂傷。


    “你怎麽看?”石景春處長問。


    “端頸這個,是他。還有,爆頭這個,也是他。錯不了,林地、野外、又讓他奪到武器了,對他來說就是訓練場地。”張如鵬似乎還有點嫉妒地道:“論戰術水平和個人能力,他不是最好的,可要論臨場發揮,沒人比他更好。”


    “大部分隊員退役後,都會消沉很長時間,伴著個人戰術能力也會退化,這家夥邪了,我怎麽看著長進了,一對八啊。”石景春奇怪地想起了,他給這個人評判建議退役的事,很久以前的事,他還在幹著。


    “臨場發揮這種本事,學不來的……就你們講的,和那什麽……”張如鵬道。


    話被石處長接上了,他解釋著:“和個人心理素質有關係,要擱正常執行任務,他已經混到這份上了,已經替地下兵工廠拉上武器了,都不用冒險,直接撂倒一個,車開走迴來就是大功一件。”


    “你當領導坐著說話不腰疼啊,肯定有人盯著,就摞倒這個,你敢擔保兩夥不一起追他?運武器的傻子都知道槍彈分離,他到時候怎麽辦?還有,萬一發現不對,兩夥一起溜,可上那兒找人去?每一個特種警察從踏進門檻這一刻起,他腦袋裏就隻有一個信念。”老張一甩手憤然道著:“果斷處置,果斷開槍,今晚這些嫌疑人沒有被他全殺了,已經是很仁慈了。”


    “喲,同誌哥啊,你說話倒不腰疼,可讓我胃疼啊,他是什麽身份?”石處長反問道。


    哦?張如鵬傻眼了,這才是問題的症結,估計也是夜半拉他走的原因所在。


    “人我們得先帶迴來,具體處置上麵正在商議。”石處長又道。


    “處置?這詞怎麽聽著別扭?”張如鵬道。


    “王八的屁股,龜腚(規定。他可是警察條例之外的人,要是個小事能瞞下,事越大,越沒法瞞啊,都是省廳一級調閱個人信息,誰敢做手腳啊。”石處長道。


    一調閱,沒有任務信息,再一查,兩年內沒有其他資料,這可怎麽解釋?隻能實事求是了,可恰恰實事求是,又事與願違了。


    “這可怎麽啊?”老張撓著後腦勺,青青的頭皮撓得直響,沒主意了。


    “先帶迴來,評估一下他的狀態,是不是心理有偏差。”石處長道。


    “廢話又來了,狀態不佳,能幹了這活;心理有偏差,能殺了人?下手穩、準、狠,這是心理非常穩定,我告訴你,巔峰狀態。”老張嚴肅地評估道。


    “你還沒搞清楚,他現在不是警察,是工頭。”石處長怒了。


    “那不說明我們這些當警察的更應該反思一下,自己幹了什麽事?為什麽該我們幹的,都被一個工頭幹了?”張如鵬道。


    撕逼從車正式開始了,一直撕到飛機場,一直撕到上航班坐下才安生了,在憋著不討論的時候,兩人相視間才發現,其實兩人的心態如出一轍,都在擔心著那個不確定的結果……


    ……………………


    ……………………


    嚓……立正,敬禮。


    兩位守衛齊齊向紀總隊長敬禮,守著的地方是接待室,平時是接待戰士家屬的,今天被臨時征調了,用於隔離著一位神秘的人物。


    紀總隊長想了想,出聲問著:“前鋒小組呢?”


    “頂頭那間,剛迴來休息,指揮部嚴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那幾位吵了好幾迴了。”戰士迴答道。


    不用一探究竟了,那間的幾位已經出來了,站在門口,看著總隊長,謝遠航匆匆往總隊長這兒走,紀震總隊長喝了聲:“立正!”


    謝遠航下意識地站正了,敬禮道著:“總隊長,我要求向指揮部直接匯報。”


    “結果出來之前,服從命令;結果出來之後,服從命令。”紀震總隊長麵無表情道著,把一群警員鎮住了,畢竟警威官威積了一輩子,大得很。


    謝遠航僵住了,那幾位臉上憤懣不已,可也不敢發作了,都悻悻然地迴房間,唯一的表示是,把門重重地摔上了。


    “怪不得省廳作難,這一屆下屬是不行啊。”


    紀震笑了,踱步進了這個房間,房間是黑的,他啪聲摁亮了燈,然後讓他瞠然的是,裏麵這個更不行,翹著腿躺著,剛剛處理過的傷口裹著繃帶,並沒有睡著,睜著眼,看著他進來也沒有什麽表示。


    平頭,頭發已有花白,皮膚黝黑,額上壓著一圈明顯的帽簷棱子,眼睛格外地犀利,整個人像標槍一樣挺在門口,像好奇、像驚訝、像斥責一樣。


    這就是大兵眼中對這位五旬開外的老兵印象,他懶洋洋地瞥了眼,像是無甚奇怪一樣,依舊那麽懶洋洋地躺著。而紀震,卻是看不出這位胡子拉碴,眼神黯淡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一名孤身犯險的尖兵。


    “介紹一下,我姓紀,名單字震,中原省武警總隊長,你該對我保持起碼的禮敬。”紀震虎著臉道,像平時訓手下的孬兵。


    “哦,您好……我就不介紹了,你應該把我資料翻過了。”大兵輕聲道,慢慢坐起身來,就那麽坐著,像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看一位不相關的閑人。


    “我看人一般不看資料,記得有個笑話,我在新兵連時候,那時候排長第一次談話我們都很拘謹,於是排長就刺激我們,這麽膽小怎麽當兵,我進新兵連時候打過好幾架,他一刺激,大家就放開了,有好幾個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吹牛的,都說自己當兵前幹過什麽刺激的事,比如打過架什麽的……你猜結果是什麽?”紀總隊長問。


    “然後這些人,就都上了重點監管名單,因為他們有可能犯規違紀,給集體抹黑。”大兵道。


    “對,所有資料反映出來的東西,未必準確,有的是吹牛吹出來的,而且,形成資料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刺頭也被磨得一點都不尖銳了,所以舊的資料,往往都沒有準確度,你說呢?”紀震總隊長不知道想講什麽,他是帶著好奇的口吻說的。


    大兵點點頭道:“對,以不變應不了萬變。”


    “對,戰場瞬息萬變,絕對不變的壓倒優勢當然可以應付,可如果對於個體的話,這種優勢就不存在了……小夥子,幹得漂亮。”紀震道,往往這一句話讚揚出口,會讓下屬的兵下意識地挺身、敬禮、激動、甚至格外激動到表決心之類都正常。


    這一位太不正常了,一點反應都沒給,隻是抬抬眼皮看看,像無甚新意一樣,又耷拉下了。


    “不要對我有警惕心,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石井坊圍剿槍匪救了這次任務,我欠你一個人情……坦白說你的經曆讓我很驚訝,也很奇怪,能上不上可以理解,可脫隊就無法理解了,而且脫隊之後又重操舊業,就更不能理解了,知道嗎?這一次什麽都給不了你,可能還要麵臨審查……因為你現在是個普通的自然人,而不是一名警察。”紀總隊長道。


    大兵隻是眨了眨眼,沒有反應。


    這位總隊長踱了幾步,思忖道著:“我對你這樣的人很熟悉,因為我們部下裏就有你這樣的,功勞很多,牢騷更多,不滿現狀,不滿現實,很多人鬱鬱寡歡,那怕頂著個英雄的名號,也未見得比普通人更幸福一點,多數時候甚至會更差一點,因為他們自視甚高,對不如他們,卻在頂頭位置的人充滿著惡意。”


    大兵直直在看著總隊長,還沒有反應。


    老紀笑了,帶著不屑地笑,問著:“你是這樣的人嗎?”


    大兵慢慢地,帶上笑容了,不過隻是看著,惜言如金,一句話也沒有。


    “你在看什麽?”紀震好奇問。


    “看你。”大兵終於開口了。


    “我活了半輩子,也喜歡看別人,告訴我,我看的準確嗎?”紀震道。


    “你還沒有看出來,你在等著我的反應。”大兵道。


    哦,被揭破了,紀震暗暗驚了下,有點糗了。他道著:“所以你就故作高深,一言不發?”


    “故作沒必要,高深談不上,我懶得發言,你說的是我的以前,功勞和牢騷一樣多,不滿現實現狀,都對。”大兵道。


    “那現在呢?”紀總隊長問。


    大兵斜斜覷著,半晌,好似雷破天驚地來了一句:“你殺過人。”


    噝……紀震一抽,像被嚇得緊張了一下,不過旋即他正常了,笑著道:“你猜的?”


    “看出來的,殺過人的人,眼睛裏少一樣東西,叫恐懼;別人看這樣的人,眼睛裏多了一樣東西,叫排斥。隻有同是一類的人,才會像你一樣,對此表示欣賞。”大兵道,抬起頭來,黯淡的眼光似乎沒有什麽變化。


    但在紀震的眼中,卻是欣賞中多了一份凜然,他仔細地重新審視,然後很不客氣地斥著大兵:“確實很拽啊,不過可惜猜錯了,坦白說我對你這樣的人什麽看法都會有,獨獨不會有欣賞。在我部下如果有因為個人問題脫隊的,會被視作叛徒送上軍事法庭。”


    嚴厲的話,並沒有觸動大兵,他抬著眼皮,也在好奇地看著,他奇怪地慢慢笑了,像在轉移話題問著:“紀總隊長,你的神經衰弱治好了嗎?”


    “什麽?”紀震一驚,眼睛瞪圓了。


    “對於一個個體而言,所有的撕殺都是邪惡的,那怕有正義之名,那怕你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也無法避免你的心理和精神受到衝擊,你的氣色不太好,嗜酒有些年吧,酒精可麻痹不了你的神經……您還在夢見那個場景嗎?”大兵問,黯淡的眼光,像直刺到對方的內心深處。


    紀震突然間有一種無所遁形的尷尬,就像治病的良醫,被患者窺破他的隱疾一樣尷尬,他笑了笑道著:“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呢?既然被這種事困撓,既然已經脫隊了,為什麽又陷進來?”


    “喜歡而已,我曾經想著做迴普通人,可做了很久我才發現,從我開槍的第一刻起,我就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命運已經把我變成了另一個人,我排斥的事,已經變成了我唯一能找到存在感和成就感的事,所以,我喜歡,不管我怎麽否認,我還是喜歡……就像喜歡冒險的人,並不是想死,而是喜歡享受和死亡擦肩而過的那種刺激、慶幸、以及滿足。”大兵微微翕合著眼,那精神居然是很享受的樣子。


    紀震詫異地看了他好久,然後一言不發,掉頭走了,出門時迴頭看了一眼,那個享受的家夥已經直直地躺下了,他壓抑著心裏的起伏,輕輕地出去,關上了門。


    門外,前鋒小組的隊友們還在等著,用憤怒的眼神表達著不滿,紀總隊長駐足了下,迴頭告訴守衛:“撤了吧,看著自己人有什麽意思,他真跑你看得住麽。”


    兩位守衛敬禮,邁著正步撤哨了,那幾位好奇了,驚喜了,在槍戰現場,限製大兵的命令收到後,兩方差點起了衝突,都知道這事可能查很久,現在似乎有轉機了。似乎也不是,紀震看著幾位道著:“可以去看看他了,不過別高興的太早了,評估可能會出問題。”


    作為領導,肯定不會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總隊長麵無表情地說了這麽沒頭沒腦一句,背著手走了。


    “什麽意思?”範承和小聲道。


    “不知道啊。”謝遠航懵了句。


    兩人要急急去看時,卻被一雙手揪住了一對,迴頭高銘眼神示意著,尹白鴿卻是已經匆匆走去,門也沒敲,直接推門進去了,兩人詫異看著高銘,範承和憋著道:“這又是啥意思?”


    “走走,別問了,迴屋去。”高銘拽著兩人,不容分說地拉迴房間裏了,謝遠航像看出來了什麽,瞅著範承和和高銘的爭執,直暗暗偷笑。


    他看出來了,高政委貌似粗人,心還挺細。其實謝遠航也覺得,這一對似乎挺般配的,能理解大兵的人可不多,恐怕能接受他的人會更少,最起碼,尹白鴿算一位。


    幾人沒再多討論,抓緊這段難得的空檔時間,就著幹硬的床鋪迷瞪上了,都知道這個開局有點失控了,肯定已經驚動的要找的目標,恐怕接下來的麻煩更大,也會更難……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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