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隻要聽到我哭聲,倪祖安即使再怎麽生氣,都會立馬服軟,然後想方設法哄我開心。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他罵了我之後,我剛吵他兩句,他就像吃了噸炸藥似的,將兩個實驗艙的金屬隔板敲得轟隆作響, 跟打雷一樣。


    聽到這個動靜,實驗室裏所有的低階信徒都被吸引過來。


    那個上了年紀的信徒走上前,從實驗艙的玻璃幕牆望進來,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倪祖安,眼神中充滿熱切。


    這一次,他終於沒有再驅趕或是訓斥那些低階信徒,於是所有人幾乎都恨不得把臉貼在玻璃上,看我和倪祖安吵架。


    這些人的表情,讓我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猴子,就是為了讓人看熱鬧,我就越想越委屈,索性放開自我,哭了個天昏地暗。


    我的哭聲讓倪祖安更加癲狂。


    實驗艙金屬隔板牆上的敲擊聲變的越發沉悶,但是隨著敲擊聲,牆上漸漸出現了一個個無規律的凸起。


    我害怕極了。


    倪祖安的力氣好大,肢體的強度也好大,竟然能夠將金屬牆砸到變形。


    這意味著,他和他實驗艙中器官組織的融合已經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


    實驗艙外,那些信徒們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露出神態各異的表情。


    有的興奮,有的驚恐,還有的似乎覺得這些情況全都在意料之內,表情上麵沒什麽明顯變化。


    那個上了年紀的信徒,自然就是後者。


    我和他對視了數秒,他的眼神中,有的隻是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看到他那副表情,我的內心深處忽然也燃起了一絲怒意,接著這種怒意就不可抑製地旺盛起來。


    這裏的一切,一定都是他的主意,是他在背後搗鬼!


    我撲到實驗艙的玻璃幕牆上,在一層強化玻璃的阻隔下,死死盯著他。


    與我的目光對視,他並沒有驚惶,隻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充滿不屑,挑釁著我的情緒底線。


    我的理智瞬間蒸發,尖叫著開始拍打玻璃幕牆。


    那個上了年紀的信徒見到我的反應,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起的寶藏,指使身旁的低階信徒給我錄音。


    一開始我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直到他們收集了足夠的音頻資料,而轉身離開,我才逐漸恢複理智,停止了尖叫。


    這時我才意識到,金屬隔牆的另一側,倪祖安也早已沒有了動靜。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除了給我的實驗艙中投放食物,再也沒有一個信徒在我的玻璃幕牆前駐足,他們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萬幸,這次的食物是正常的,經過烹飪加工的熟食。


    實驗室與外界隔絕,看不到白天黑夜,我隻能通過玻璃幕牆外麵的顯示器顯示的跳秒,來判斷時間究竟是早還是晚。


    大概到了晚上的時候,實驗艙中的新晉信徒都進入了休眠狀態,整個實驗室十分安靜,隻剩下那些低階信徒在儀器設備和工作台之間忙碌穿梭。


    因為我和紅袍一開始融合之後,整個人受到它的支配,發生過生吞活物的事,所以從那時起我一直抗拒睡覺,隻怕自己再做出什麽無法接受的事情。


    那晚,當我快要熬不住,差一點就要睡過去時,整個實驗室中突然迴蕩起我的哭喊尖叫聲。


    就是我對著玻璃幕牆拍打哭喊時,被錄下來的音頻。


    然後整個實驗室都躁動了起來。


    我站起身,趴到玻璃幕牆上往外看。


    其他實驗艙中,原本正在適應自己新肢體和新器官的那些新晉信徒們聽到我的尖叫聲,一個個像是狂犬病發作,開始在艙室裏麵撞擊玻璃幕牆和金屬隔板,發出和錄音中的我一樣的尖叫。


    那些融合失敗的新晉信徒,則紛紛痛苦抱頭,蜷縮在實驗艙角落,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狀態更加雪上加霜。


    連同那些融合失敗、或者說放棄融合的器官和組織也跟著倒了大黴。它們將與自己共處一室的新晉信徒當做了食物,現在獨缺強大的身軀來對抗聲音的侵襲。


    所以這一類器官全都像中毒了一樣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全然沒有了之前耀武揚威的活力。


    我透過自己的玻璃幕牆看著這一切,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我從沒想過,自己的哭聲竟然有這樣大的作用。


    就連倪祖安,也同樣開始對著金屬隔板又一陣猛烈輸出,瘋掉了一樣。


    這倒是提醒我,他和共處一室的器官之間,融合還是挺成功的。


    玻璃幕牆外麵,那些保持跟蹤觀察的低階信徒也跟著興奮起來,連他們低頭記錄的背影都透著難以掩藏的雀躍。


    不過他們的興奮隻是因為實驗艙中實驗對象的反應,並不是受了廣播係統中我聲音的影響。


    因為從廣播係統試音,準備播放我的音頻那時候開始,這些低階信徒全都已經戴上了耳罩和頭盔。


    他們互相之間則使用降噪耳麥進行交流,徹底隔絕了外界聲音的傳遞。


    那個上了年紀的信徒走進實驗室,有人很識趣的關掉了廣播,那些實驗艙漸漸安靜下來。


    低階信徒們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小心翼翼遞上他們剛剛記錄下來的內容。


    挨了罵之後,低階信徒們顯然已經知道自己究竟應該記些什麽東西了,那個上了年紀的信徒罕見的並沒有罵人,反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走到我的玻璃幕牆之前,眼神在我和他手中的紙上來迴交替了好幾遍,然後對著我點了點頭,招手讓低階信徒給我的實驗艙中遞送食物。


    這次,居然都是我最喜歡的美食。


    這其中的許多食材,居然是我在末日後就難得一見的品類。


    我的口味和飲食習慣,整個修道院除了倪祖安,就隻有起初照顧我,與我姐妹相稱的低階信徒知道。


    看來修道院為我做了不少功課。


    從那一刻開始,我意識到了自己作為實驗對象的特殊性。


    有很多跡象都能夠證明這一點,所以這並不是我的自以為是。


    【這幾天閱讀量急劇下降,是不是因為我更新的時間太晚的緣故?那今天我就拚命提速,早點更新,看看明天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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