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魯聽完這個故事,滿腦子黑人問號。


    他想了想問:“既然她是因為被欺騙背叛而導致成為掠食者,那應該最恨別人騙她。唐騁再見到九妹會怎麽樣我不知道,但你這樣的,下次見到九妹恐怕會死的很慘。”


    杜特爪子在空中一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你不懂,九妹剛剛成為掠食者的時候,對自己當時的處境萬念俱灰,拒絕獵食人類,因為這與她生前的理念完全相悖。


    “要不是我答應幫她找到唐騁,估計九妹已經把自己活活餓死了。


    “現在,找到那個負心漢反倒成了九妹蘇醒後的最大執念。


    “不過,那種人八成已經變成口糧了。


    “我騙她,她能活,我不說會幫她找唐騁,她一定會死。”


    蘇魯盯著杜特的臉:“九妹跟渣男的故事你怎麽這麽清楚?你這樣為她著想,你倆究竟什麽關係?”


    杜特整理了一下衣服,擺了個自以為很帥的造型,說:“說來也是情深緣淺吧,我們是完美錯過的有緣人。”


    看蘇魯麵色不佳,杜特又補了一句:“我倆是青梅竹馬的鄰居。”


    神特麽情深緣淺!


    還有青梅竹馬,這詞你咋好意思說出來呢?


    蘇魯克製住心中的吐槽,問:“忘了問你,你多大了?”


    “生前還沒過27生日,對我來說,我將永遠年輕。”


    杜特說完,見蘇魯透露著不可置信的眼神,忽然咆哮起來:“怎麽?哥生前很帥的懂嗎?”


    蘇魯忽然明白了離開醫院的時候九妹最後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並非在挑撥杜特和自己的關係,而是她的確在關心杜特,言下之意,隻是在警告自己做好一個跟班的本分,照顧好杜特。


    畢竟杜特和九妹相熟已久,蘇魯對於九妹來說隻是一個初次見麵的陌生喪屍而已。


    杜特沒有再扯東扯西,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仆役喪屍,說:“我以前是自己吃飽全家不餓,就算遇到你之後,也頂多需要解決兩個人的食物。現在不一樣了,我必須確保小弟們的血食供應。所以咱們要出城。”


    “出城?”蘇魯不解。


    “雖然城市裏麵一定還隱藏著許多幸存者,但是這些食物對於目前的感染者數量來說還是太少了,好找的早就被找出來了。”


    杜特迴身指了指高樓林立的城市,說:“現在還留在這裏的幸存者,除了藏的深不好找的,就是武器防守都很好的,甚至有超凡者抱團。這些獵物都不容易得手,沒必要在這裏耗費時間了。”


    杜特得知頭頂上的箭矢不致命之後,腦子好像更好用了:“城市以外,才有更多捕食的機會。至於唐騁能不能遇到,全憑運氣了。不過在找到唐騁之前,我希望我們跟九妹後會無期。”


    在沒有人類高強度工業活動之後,城市以外的地方重新被綠色片片覆蓋。


    兩個喪屍認準出城的路,帶著十幾個跟班一路向南,逐漸走向了鬱鬱蔥蔥的荒野。


    城市的邊緣已經逐漸被植物蠶食,在陽光下一片翠綠,顯示出植物的勃勃生機。


    距離城市越遠,綠意就越濃厚,好像是一幅名家精心繪製的畫卷。


    蘇魯和杜特就像是外出踏青的旅人,帶著一群步伐搖擺的仆役,走進了畫卷之中。


    前世的蘇魯窮遊世界,森林草木見得多了。


    但那個世界已經被人類的工業文明改變了風貌,論起植物的茂盛程度,遠無法和當前的景致相比。


    一些屋舍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粗大的爬藤植物將其緊緊盤繞,隻留下一個方正的輪廓,勾勒著房子本來的樣貌。


    深入森林腹地,城市早已失去了蹤影,茂密的枝葉將樹林遮蔽的如同黃昏。


    走著走著,杜特的一個仆役喪屍鼻孔聳動開合,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眼光中露出期待的神色。


    大概這個仆役喪屍的嗅覺異常發達,能夠聞到其他喪屍不易察覺的味道。


    蘇魯用眼神試探,但杜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跟著仆役喪屍的步伐邊走邊嗅,似乎被什麽味道吸引著向前。


    終於,在一條溪流邊上,杜特停下了腳步。


    仆役喪屍們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開始發出壓抑但興奮的低吼。


    他揚手一招,仆役喪屍們似乎心領神會,四下散了開去。


    蘇魯正要發問,杜特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貓著腰帶蘇魯沿著河朝左前方摸去。


    蘇魯不明所以,隻好學杜特的樣子跟上。


    沿溪流而上,向前走了大概1、2千米的距離,越過一個小土丘,杜特悄無聲息扒開繁密的枝葉,眼前豁然開朗。


    在一片由三人合圍的大樹圍攏的區域中,是森林中的一處開闊地帶。


    隻見十幾幢原木搭建的木屋散落其中,每棟房屋都是由四角的粗大原木作為根基,將其高高抬離地麵,類似蘇魯前世見到過的吊腳樓。


    房屋之間有廊橋相接,將十幾棟散落的木屋連成一體。


    接近外圍的幾個木屋窗口,還能見到窄長的爬梯,可以取道直上大樹粗壯的枝幹。


    居中一處木屋前的地麵上,幾個人類幸存者正在忙碌。


    看樣子要麽是在準備食物,要麽是在整理工具。


    “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杜特十分得意,自己看問題,一向是很準的,無論自己是生是死,腦筋和看法都一樣清晰。


    森林遠離人口聚集處,但是又處於城市附近,長期習慣了現代文明的人類幸存者們往往群居於此。


    蘇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但內心中,對於襲擊活生生的人類隱約還是有一點抵觸。


    他迴想起了林愷一,若不是對方主動攻擊了杜特,還差點要了杜特的命,大概他也不會毫不猶豫地擊殺對方。


    而調取林愷一的記憶之後,蘇魯對這個完全不尊重女人的人更是毫無同情可言。


    但是眼前的人類逃出了資源尚且豐富的城市,來到這樣的地方安營紮寨,艱難求存,似乎比起林愷一來說來無辜得多。


    這樣的人,該不該被當做獵食的對象?


    蘇魯很疑惑,但是沒有誰會給他答案。


    在鐵軌上躺著一心求死的時候,蘇魯還沒有這樣的思考。


    杜特看到了蘇魯的猶豫,安慰似的說:“這裏充滿了新鮮的血腥味,看他們悠閑的樣子顯然沒有遭遇屍潮。那麽大概率就是內部火拚了。這些人類互相殘殺簡直就是浪費食材,不如給我的仆役們做午餐。”


    看蘇魯沒有迴應,他抓著蘇魯的肩一陣搖晃:“想什麽呢?你已經死了,現在是一個喪屍,收起你多餘的同情心,明白嗎?”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等會你不用動手,別礙我的事就行。油罐車爆炸的時候你躺平了沒看到,在銀行營業廳的時候我又沒機會展示出來,現在我就讓你看看我狩獵的本領。”


    說完,杜特不再遲疑,他蹲踞在地上,獠牙差互,眼神嗜血,仿佛變成了一頭正在狩獵的野獸。


    他頭頂的半截合金箭矢再也沒有了搞笑的意味,仿佛成為了這個喪屍首領的冠冕。


    蘇魯似乎是頭一次正眼看到杜特認真的模樣。


    這種兇戾和弑殺的神情,與之前一路上逗比腦缺的樣子完全不同,這才是進階後的喪屍在麵對獵物時該有的神態。


    蘇魯遠遠看到一個仆役喪屍跌跌撞撞從視線右側嘶吼著衝向木屋之間的那群人,而周圍居然連個警戒放哨的人都沒有,周圍安靜得出奇,沒有人出聲示警。


    這樣的幸存者群體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蘇魯又看杜特,杜特額頭青筋暴起,眼神死死盯著那個撲向木屋中央空地的仆役喪屍。


    似乎是控製仆役喪屍所必須的一種精神消耗。


    正這樣胡思亂想著,卻見到那群人不慌不忙彎腰從地上抄起棍棒刀斧,迎著那個仆役喪屍四下散開包抄了過去。


    好家夥!原來這幾個都不是軟弱可欺的小綿羊,怪不得不需要放哨。


    但這個喪屍隻是杜特放出去為了吸引對方注意力的。


    幾乎就在那幾個人對這個喪屍形成合圍的同時,杜特其餘的幾個仆役喪屍從四麵八方的樹叢中現身。


    借著木屋支柱的掩護,從背後悄無聲息接近了那幾個幸存者。


    “沒有其他人了嗎?”蘇魯心中疑惑,情況有些反常。


    這個木屋群落幾乎可以稱得上一個聚居地了,少說也能供三五十人居住,但現在入眼隻有七八個幸存者,對身後接近的危險一無所覺。


    終於,在這幾個人的砍刀和棍棒就要招唿到吸引注意力的仆役喪屍的時候,有個稍微警覺一點的人喊:“後邊也有喪屍!”


    下一刻,一陣瘋狂血腥的撕咬如期而至,從他們背後撕開一條血肉之路。


    七八個人就這樣進入了喪屍血口中的修羅道場。


    慘叫聲喧囂直上,驚飛了一群說不上品種的雜毛鳥。


    居中的木屋傳出一聲怒吼:“吵什麽?”一道肥胖的身影從木屋中鑽了出來,在廊橋上站直身體,竟然是個膘肥體健的高大壯漢。


    這個人看到下麵的人們被喪屍圍攻,居然沒有驚慌或者焦急。


    似乎對他來說,被喪屍圍攻已經渾身浴血的那幾個人的死活無關緊要,絲毫不必放在心上。


    杜特控製的喪屍和幾個人扭打在一起,一方為了食物,一方為了活命。


    但形勢漸漸偏向了嗜血的一方。


    胖子看了一會下麵的人,搖了搖頭說了句:“一群沒用的廢物,欺負活人行,見了喪屍都不知道反抗,都是垃圾!呸!活該!”


    說完不緊不慢往迴走了兩步,彎腰從剛才出來的木屋的門裏取出一把形似狼牙棒,頭部倒刺橫生的巨錘,沿著木頭台階一步一步走到地麵上。


    杜特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大家夥不好對付,急忙指示正在地上痛飲血肉的仆役喪屍後撤,以暫避鋒芒。


    可不知道是相距太遠難以聯係還是新鮮血肉的吸引力實在太大,居然沒有一個仆役喪屍乖乖離開。


    所有的喪屍都趴在那,對著已經開膛破肚的人大快朵頤。


    蘇魯見此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喪屍首領鎮不住仆役啊,你的威嚴呢?”


    喪屍首領的體驗讓杜特欲罷不能,他可不願意自己的仆役喪屍有什麽閃失。


    眼見手持巨錘的胖子接近了正在進食的仆役們,杜特低吼一聲,顧不得精神層麵的嚴重消耗,疾風一樣躥了出去。


    該爺登場了。


    杜特在臨走前不忘看了蘇魯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溢於言表。


    蘇魯的話,他就當聽不見。


    胖子倒提著沉重的巨錘,閑庭信步一般走近那群正在進食的喪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地上的人幾乎都已經氣絕,偶有一兩個還在發出氣若遊絲的唿救,但這些看在胖子眼裏,完全沒有當迴事。


    杜特從胖子的身後悄無聲息地掠近,藏身於木屋柱下,隨時準備出手。


    然而進階到鐵屍之後,杜特進化出了一種類似直覺的意識,此時的他認為除非萬不得已,突襲眼前的胖子並不是一種明智之舉。


    這和之前很不一樣。


    杜特成為掠食者之後,向來都是勇猛衝鋒,在城市中縱橫殺戮,所以以他強悍的肉身也是受傷極多,不少次是憑著堅韌的生命力和敵人周旋而硬生生存活下來的。


    或許趨利避害才是掠食者喪屍進階的必由之路。


    遠處的蘇魯也將眼前的一幕盡收眼底。


    人類幸存者的反應讓他很疑惑,那個提了一把沉重鐵錘的胖子顯然沒有救援人類同胞的意思,而且像是在等著杜特的仆役喪屍進食完畢一樣。


    忽然,一陣槍響忽然從杜特頭頂上的木屋處傳來,子彈像是宣泄怒火的鋼鐵洪流,犁著地麵指向了正在伏地進食的喪屍群,顯然手持鐵錘的胖子也在火力覆蓋範圍內。


    杜特怒吼一聲,地上的仆役喪屍們這才像是意識到了危險,紛紛起身,開始四散。


    聽到槍響的胖子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似乎開槍這件事情超出了他的計劃範圍。


    他俯身側移,離開火線的延伸區域,那敏捷的樣子與他之前的行動判若兩人,很難想象他的手中還提了一把造型誇張的巨大鐵錘。


    混亂之中,四散的喪屍在杜特的指揮下就近躲到木屋之下的空間,火線卻緊緊咬著胖子的行蹤移動。


    胖子左右橫跳,像一條靈蛇,火線在他的腳下反複橫掃,卻始終沒有傷到他分毫。


    胖子借機接近了槍聲的源頭,揚手將外形猙獰的鐵錘扔了出去。


    鐵錘在他的手中像是重量極輕的標槍,挾裹著唿唿風聲,砸到了開槍的位置。


    杜特頭頂的木屋像是挨了一記榴彈炮,轟的一聲,槍聲消失,緊接著木質的牆麵、立柱和框架稀裏嘩啦散落下來,碎了一地。


    杜特就地一滾,險而又險避免了被活埋的下場。


    胖子大踏步走了過來,杜特擺出一副準備戰鬥的姿勢。


    哪知胖子似乎沒有理會杜特的意思,徑直和他擦肩而過,彎腰從廢墟中扒拉出一個勉強還有人形的家夥,掐著脖子把這個家夥拎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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