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橫向所有戰士打手勢,暫停作戰,所有人原地待命。


    正當戰士們疑惑莊橫為何暫停任務時,一道巨大身影跌跌撞撞衝破商場大門。


    是一頭麵包車大小的巨虎,渾身還燃燒著可怕的烈焰,頭上兩隻碩大的尖刺像是羊角一般,尾巴粗如茶杯。


    “是怪物!開槍!”


    沒等莊橫下令,所有見到妖虎的士兵們盡情傾瀉著子彈。


    彈藥沒等觸及妖虎的身子,便被滾燙的烈焰抵擋在外。燃燒後的金屬射流像是雨水滴落地麵一樣,撞在一堵火牆上,相繼滑落,在妖虎周身的地麵燙出一圈焦黑。


    一陣槍林彈雨過後,看著毫發無傷的妖虎漸漸逼近,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些靠後的士兵,腳步向後退去,已經準備隨時撤退了。


    妖虎慢慢地就要靠近一人身前,隻是巨大的腦袋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搖頭晃腦,腳步虛浮。


    火焰的高溫與巨大生物的壓迫感齊齊逼近,那離得最近的戰士終於忍不住了,臨陣退縮,當了逃兵,背著二十多公斤的裝備在身上,愣是跑出了百米衝刺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在眾人腦海中響起。


    “別怕,妖虎的大腦受到了短暫的幹擾,不會攻擊,你們隻要避開它們就行,或者有辦法幹掉也請自便。”


    沒等戰士們詢問這道聲音的主人,商城大門接著走出第二頭,第三頭……很快,所有虎妖都離開了商場。


    隻是當第三頭虎妖出現時,眾人已經你追我趕地逃向後方,根本不相信腦海中的聲音。


    莊橫失望地看著這一幕,欲言又止。


    暈頭轉向的巨虎們看到彼此,總算沒再繼續前進,自發的聚在一起,免受可能的傷害。


    此時張三也起身,來到虎群麵前。


    “乖乖,大叔你是怎麽做到的,這些大老虎老實得跟貓一樣,真想試試手感。”


    張鳳霞圍著妖虎們不停轉圈,甚至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道長,這便是所有妖物?”


    “地下室我沒去,上麵就剩這些了,本來還有很多其他妖怪,隻是都成了這群家夥的盤中餐了,裏麵到處都是吃剩的骨頭。”


    “多謝,隻是讓你們見笑了,唉。”


    莊橫說的自然是臨陣脫逃的士兵們,雖然仙凡差距確實懸殊,作為戰士確實是可恥的逃兵,但他明白其中的苦衷和緣由,並不介意。隻怕讓張三和林蕭這樣的外人看了笑話,再也不願同流合汙,該抱歉的他也願意做個代表。


    “莊叔叔,你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成為了他們的保護傘。他們知道你厲害,自己又打不過,看似當逃兵既是保留有生力量,又不會成為你的累贅,隻是你想過以後嘛?他們現在也一定不會因為當逃兵而丟麵子,留下深刻的愧疚印象,法不責眾,何況他們的做法以人的判斷而言,利大於弊。你晚一點公布自己的情況,他們的理所當然便會更深,到時候,銳氣盡失的軍人們如何接受失去你這兵王後的反差?”


    莊橫十分驚訝,沒想到這個少年會想得如此深遠。


    “你說的不錯,迴頭我會向上級反映的,這就像借貸,沒能力還的貸的確借不得。”


    莊橫以生命償還,因莊橫受利者呢?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好運,一飲一啄,總是要償還的,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因果?


    張三十分欣慰,林蕭凡俗之軀入道雖然不過兩日,但他相信,假以時日,很快他便能重迴冥界與仙界。


    “這些虎妖變交給你打殺了,我隻在萬不得已時才會幫你們殺生。”


    被斬殺後的獸軀,火焰見見熄滅,張鳳霞忍不住上前撫摸,肉身卻並不灼熱。


    “怎麽一點都不燙?剛剛那些子彈可都直接化成水了,肉怎麽會不燙呢?難道它們不是碳基結構,拿這肉能吃嗎?”


    “碳基早就燒成灰了,還輪到你撿漏?不對,我好像使用過老張傳授的簡易火焰功法,當時沒在意,現在一看確實很奇怪!”


    林蕭看向張三,希望他能給予解釋。


    “我沒說過嗎?那應該是漏講了,這裏打個補丁。靈氣的煉化不單單是煉成了如臂使指的一股力量,甚至也成了自身的一部分。你見過自己的器官與自己產生排異的嗎?”


    “補丁?排異?這你都懂!”


    還真就賽博神仙,張鳳霞現在完全相信他說自己已經來到地球千年的事實了。


    隨後,莊橫獨自一人返迴,留下其餘三人留守。


    張鳳霞小心翼翼摸到張三身邊,料是後者早有準備,也沒想到這小子一把摟住自己的脖子。少年一米七五的個子十分早熟,勾肩搭背倒也沒半點人小鬼大的樣子。


    這是張鳳霞忽一接觸,登時如同手探油鍋,立刻縮迴。


    “大叔,你的身子是冰做的嗎?這麽凍人?我去,我手臂都凍傷了!嗯?你脖子怎麽在冒煙?”


    “活該,下次還敢嗎?我的核心功法十分特殊,最忌諱肢體接觸,你境界不夠就會有危險,功法是會自行護主的。”


    好嘛,又掌握一個小知識,隻是這就讓他更加好奇了。林蕭剛剛還說他能教火係功法,怎麽身體還會這麽冷?


    冰火是天然想衝的,有時也的確需要修行屬性相克的靈法,以平衡自身的陰陽,這是劍仙告訴他的。但他猜測,身體應該不會出現像張三這樣的極端,不符合人本身的溫差,起碼劍仙提他後衣領時就沒這樣的感覺。


    除非他的陰陽失去了平衡,嘶!失去平衡後,結果會怎麽樣?


    張鳳霞想到這裏,漸漸遠離張三,深怕被殃及魚池。


    林蕭也不是瞎子,老張脖子上的黑氣他也在就見過,倒是見怪不怪了,再加上張三有意不想他現在知道,他隻是能在心中悄悄留下個心眼。


    “喲,怎麽跑了?小子你很害怕嗎?哈哈哈。”


    張三並不理會兩個少年,轉身徑直進入商場。


    “你惹他幹嘛,沒個正型。嗯,這也是我不想和你一個學校的理由。”


    “別介啊,我怎麽知道,我隻是想增進一下感情,讓他教我厲害的功法。而且我這人天生與人熱忱,如果是自己瞧得順眼的人,那更是自來熟。”


    跨過商場大門,走進一個拐角,張三瞬間施展宇道道法,縮地成寸來到商場廁所。


    他看著廁所鏡子中的自己,摘下草帽,臉上瞬間麵無人色,成了徹徹底底的小白臉。脖子上黑氣滾滾不息,像是烤熱的鐵板,煙氣不停,都快熟透了。


    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重。


    “純陽道體,難怪那人要教他修行,還真是倒黴。本來這幅陰身就已經行將就木了,現在還迴不了冥界,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好在那小子修為還不高,不然真是沒法兒演了。”


    不怪他不知道,一上手那是真奇妙。


    剛成鬼仙時,他便如同在仙界當野修時,翻查所有與天敵和大道之爭相關的苦手。


    第一本相關書籍,純陽道體被列在第二位,赫赫有名,此後許多典籍也無不見此大名。著書者甚至強烈建議,發現這道體的人應該即刻將消息登報在與“天碑”齊名的天地至寶,“地碣”之上。


    隻因純陽積剛,無需陰陽持恆,運轉無窮。某種意義上,純陽道體不在三界之內,而是天生的五行之人。其他修道者還需要修煉靈法掌控元素,而純陽本身就是自然能量人。


    純陽體對於修行陰冥道的鬼修,可謂三伏大日。兩者相衝,後者大都形銷骨立,魂飛魄散,萬劫不複,作為投胎轉世必需品的的一點真靈被照滅,此後便真正地再無此人了。


    而真靈若在,雖然記憶盡失重頭再來,但某些好的因果倒還能幫助轉世後的人,人生更加順遂。


    比如,徒孫遍地,喝孟婆湯轉世之人,雖然重新為人,徒子徒孫倒還能再盡孝,還因果。


    張三手中凝聚黑色的陰氣,在塗抹在自己慘白的脖子上,不一會兒便恢複如初。


    “以後得離這小子遠點,真是冤家路窄。這小子要是被冥界的大佬們知道,恐怕就是跨界折損修為,也要想辦法把他扼殺在搖籃裏,畢竟是天生的克星。相反仙界知道後,搶破頭來也要力保。”


    “不過都跟我沒關係,咱又不是仙帝那塊料,不如就這樣保持安全距離,既不結交也不冷落,也算是我最大的友善了。”


    重新戴上草帽,臉色複歸原樣,張三洗了把臉撤出廁所。


    商場外,林蕭兩個少年無所事事,雖然張三又進去了,但並沒有跟他們說幹什麽,自己能不能進。


    “他幹嘛去了?噓噓?”


    “我怎麽知道,要不你去看看?”


    “你們不是很熟嗎,要去肯定也是你去啊。”


    兩人一陣拉扯,都不願追蹤神秘的張三,卻又都想知道些什麽,最終決定還是待在原地。


    “對了小張,你跟劍仙是怎麽認識的?”閑來無事,林蕭便與這個同齡人相互了解一番。


    雖然不覺得自己是他師弟,但既然是劍仙親傳,自然是十分有好感的,或許林蕭本身的活寶濃度不如他,這才顯得有些疏遠。


    “別叫小張,已經有個老張了,我可不想多個老子。不願叫我師弟,也可以叫我鳳霞、小鳳、小道也行。我跟你說,本來我對咱家的道脈沒啥興趣,畢竟作為一個三好學生和進步青年,現在提倡唯物主義,虛頭巴腦的道理說再多誰不會?”


    “直到老祖的出現,真正的活神仙與活著的傳奇,曆史大肆吹捧的神仙道長,活生生站在我麵前,我這才大徹大悟。是老祖親自找到我的,我們家有點小錢,也是正統的道家傳人,到我這代據說有將近兩百代了,那天聖誕,我們家去祭祖……”


    隨後林蕭也與他講了一遍自己的經曆,二人隻覺得不過兩日,比自己生活兩年的故事還精彩。


    兩人一番交心,不知不覺,百米之距的車隊這才緩緩駛來。


    “我去,咱們聊的不少了啊,這些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遠征呢,這麽慢才來?”


    林蕭想起之前對莊橫的建議,想來便是這件事耽擱了,隻是希望不會出什麽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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