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將軍走後,淩亮順利接任了他的職位。


    本來西南邊境統帥的位置有好幾個合適的人選,論起軍功淩亮當仁不讓,但論資排輩,他還不夠格。


    是褚將軍和同為候選人的王合力排眾議,將他送上了統帥的位子。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奇怪。


    王合在淩亮初入西南軍營時各種瞧不上,可如今他居然成了淩亮忠實的擁躉。


    他認為淩亮無論在哪個方麵做得都比其他人好,其他人裏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這樣的厲害人物掌管整個西南駐軍理所應當,有什麽可爭論的呢?


    年紀輕算不得什麽大問題,那些人說年紀輕造成閱曆淺,閱曆淺所以難當大任,看著他們喋喋不休的樣子,王合簡直想笑。


    他們年紀不小,閱曆夠豐富了吧,可是有人多年積攢的軍功還沒人家一半多。


    身手了得,悍不畏死,指揮能力一流,奇招頻出,赤炎梵古兩大部落從未在這人手中討得半分好處。


    大安境內誰人不知崔將軍的美名,赤炎梵古遣來的主將聽到對手是崔子興哪個不得皺緊雙眉?


    現在一個個不想人家得到統帥之位,不就是嫉妒和不甘作祟嗎?


    王合冷笑一聲,該是別人的就是別人的。


    想要?好啊,掙足了軍功,自己來拿,他王合絕不會多嘴一句。


    “將軍。”


    墨棋掀開帳篷,彎腰走了進來,書清緊隨其後。


    淩亮抬頭看向他們,案桌上燭台裏的火焰隨著他幅度不大的動作跳了幾跳。


    “將軍,這是京中寄來的家書,請您過目。”墨棋呈上崔家派人快馬加鞭傳過來的一封厚厚的信。


    淩亮拆開信封,崔夫人娟秀的簪花小楷出現在眼前——


    “吾兒,近來一切可還安好?為娘和你父親十分掛念你。


    西南距京路程遙遠,你一年之中或許也迴不來一次,娘知道你多有難處,隻盼吾兒在外照顧好自己,有什麽需要的東西盡管在信中注明,爹娘自會為你尋來備齊。


    前些日子聖上下旨,昭告天下吾兒為西南大將軍,為娘激動不已,自豪之餘,更覺心酸苦澀。


    他人隻羨你榮光加身,怎知其中千難萬難?


    邊關苦寒,敵手強勁,吾兒九死一生方得功勳。昔日稚子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為娘竟不知是喜是憂。


    提筆至此,淚染衣襟,一歎再歎。


    吾兒誌懷天下,牢記聖賢之言,力保一方平安,護我大安百姓不受顛沛流離之苦,於公於私,為娘說不出半句怨言。


    三年前,你執意前往西南邊境,娘對你多有阻撓。


    然邊關捷報頻傳,百姓提及吾兒敬重有加,有邊陲重鎮民眾的親友居於京中,日日挑擔向我崔府送來上佳果蔬,娘終於明白你為民從軍的意義所在。


    吾兒,放手去做吧,你是對的,娘等你將敵軍徹底趕出我大安境內的那一天。


    而在此之前,冬日將至,邊關冷風刺骨,崔府置辦的禦寒物資仍在路上,吾兒定要保重身體。


    切記,切記。”


    崔夫人的信中,字裏行間飽含滿腔思兒情緒,淩亮舉著信呆了半晌。


    一位母親理解了孩子的選擇,理解了他的胸懷和抱負,聽起來多麽兩全其美的一件事。


    可對這位母親本人而言,又何嚐不是另一種殘忍呢?


    崔夫人和崔學士夫妻恩愛,育有一兒一女,小女兒不幸早夭,長子投身邊塞,有孩子和沒孩子好似也沒什麽區別。


    上輩子崔氏子興萬箭穿心而死,不知這夫妻二人是如何熬過喪子悲痛的。


    那些箭矢紮入了原主體內,同時也剜去了兩顆記掛在他身上的心。


    “將軍,將軍。”書清見淩亮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禁出聲提醒。


    淩亮慢慢放下信紙,“母親說有一批禦寒物資在路上,到了的話就拿出去分了吧。”


    書清和墨棋互相看了看,書清上前一步,抱拳道:“將軍,不可。夫人特意送給您的東西,豈能隨便交由他人?”


    墨棋也幫腔:“正是如此。這是夫人的心意,將軍還是應當自己收下。”


    淩亮輕輕搖了搖頭,“分了吧,我們至少有辦法禦寒,士兵們卻隻能著單薄衣物,如今一天比一天冷了……”


    他低下頭有些疲憊的樣子,停頓了兩秒,才繼續道:“不知朝廷這次什麽時候將過冬的東西調來,會不會像去年那樣延誤?”


    滿室靜寂,無人應答。


    這裏是邊防要塞,隨時可能迎接敵襲,哪怕三歲小兒也知道要優先確保軍隊剛需。


    誰能想到駐軍的糧食軍餉次次都要再三催促呢?


    朝堂上高坐的皇帝戒備這個,戒備那個,先前是褚將軍,現在是他淩亮。


    皇帝害怕軍權脫離掌控,他就不怕因為他雲淡風輕的“此事容後再議”導致軍機貽誤?


    士兵們吃不飽穿不暖,能有幾個人有力氣替他慕容家賣命?


    西南若是被破開防護,他以為他能在龍椅上坐到幾時!


    還有太子,這件事必然少不了太子在一旁煽風點火。


    淩亮不明白太子的腦迴路,原主和他有仇嗎?


    如果有,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讓太子要和原主死磕到底,並且獨獨給了原主那樣狠毒的死法?


    思索無果,淩亮捏了捏眉心,道:“時候不早了,你們都迴去休息吧。”


    書清擔憂地看著他,“更深露重,將軍也要早點休息。”


    淩亮:“好。”


    書清和墨棋出去了,抽出幾張信紙,淩亮伏案開始給崔夫人寫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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