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軒在醫院醒過來後,淩亮就想迴學校了,可是鄭秀芬死活不讓他迴去,非要他照顧江軒不可。


    在她眼裏小兒子出事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所以他有義務照顧好江軒。


    這裏的照顧有兩層含義,一是讓淩亮照顧現在受了傷的江軒,二是讓淩亮照顧江軒以後的下半輩子。


    如此無理的要求,淩亮當然不會同意。


    見拿捏不住淩亮,鄭秀芬立馬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醫院走廊裏滿滿當當全是趕來看他們熱鬧的人。


    最後在江國華的調停下,雙方願意各退一步,淩亮答應在醫院照顧江軒一段時間,等他病情穩定了再迴學校。


    如今的局麵讓淩亮有點煩躁,他很想一走了之,但鄭秀芬威脅他他如果敢走,她就去學校找他。


    這便是要鬧事的意思了。


    倘若真讓鄭秀芬去了他的學校,猜也能猜到她會如何添油加醋地抹黑他。


    淩亮不擔心學校會偏聽偏信,可他擔心原主的名聲會因此受到波及,更何況調查事情是需要時間的,這期間造成的損失都將由他自身一力承擔。


    許多自己占理的事就是這樣慢慢息事寧人的,世俗的力量幾乎無人可以抵擋。


    行,算你狠,淩亮咬咬牙暗道,旋即又冷笑一聲,照顧就照顧,但怎麽照顧不還是我說了算?


    ……


    舒適安靜的高級病房裏,江軒眼神空洞地坐在病床上。


    淩亮一進來就見到江軒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看了眼床頭櫃上一口未動的飯菜,他走到旁邊椅子上坐下。


    江軒沒有給出任何反應,隻是眼也不眨地盯著右邊半截空蕩蕩的病服衣袖發呆。


    他不說話,淩亮也不說話。


    照顧江軒並非出自淩亮本意,所以每天除了那些必要的照料事宜,他們之間幾乎是沒有交流的。


    三天前醫生已經為江軒做完了手術,後半生他將不再是一個健全的人。


    然而這能怪誰呢?


    他既然無法抑製自己內心升騰起的惡毒念頭,那就必須做好失手後承受代價的準備。


    誰也不欠他的。


    尤其是原主。


    一條斷臂與二十年的寶貴時光相比孰輕孰重?


    如果不夠,那麽,與原主失去的生命相比呢?


    原主在人生中最好的年華替他背負罪名入獄,大學都還沒有讀完就離開了校園,漫漫人生路才行進了一小半就被他們強行用親情綁進了監獄之中。


    可笑的是,出獄後家人竟避他如蛇蠍。


    身為直接受益人的江軒更是大門緊閉,恨不得從來沒有這個哥哥。


    這已經不能用白眼狼來形容了,江軒他就是爛了心肝,一顆心黑的洗都洗不幹淨。


    這世上誰都可以嫌棄原主,唯獨他不可以。


    因為他在外麵逍遙快活時,原主在獄中被人打被人罵,因為他成家立業娶妻生子時,原主在獄中飽嚐孤苦無依的滋味,而這一切,實際上本應是誰的結局?


    原主對他有再造之恩,不求他當牛做馬去迴報,但他堂堂一個公司老總,幫出獄的哥哥找個住處與工作有那麽難嗎?


    哪怕是一個破舊的出租屋,一份不那麽體麵的工作,都可以讓原主重新燃起活下來的希望。


    可江軒,他就是和他的父親一樣,對哥哥的難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漠然到了骨子裏。


    或許這也是江國華選擇江軒繼承公司的重要原因。


    江軒雖然不比江直狡猾,不如原主聰明,但他足夠狠毒,足夠自私,足夠無情無義,他簡直有如江國華的翻版。


    年輕時不懂得控製自己的情緒也沒事,人到中年自然就會了,而江直和原主,卻是沒辦法無師自通江軒的極致惡毒的。


    “我變成這樣,你滿意了?”


    江軒緩緩抬起頭看向淩亮,他在醒來後的幾天裏將思緒捋了捋,漸漸想明白了一些事。


    所有的所有,都是從二哥突如其來的改變開始的。


    他的變化,是一切的源頭。


    唾手可得的名額飛了,父母對他的壓製沒用了,自己不再是他的對手,找去教訓他的人也無功而返……


    那天,二哥十分反常地跟著他去看賽車,快要比賽時卻又無緣無故和死胖子攪和在了一起。


    而在他的印象中,二哥是不認識他們圈子裏的人的。


    現在想想,他這次迴家本身就很可疑,平時三催四請都不迴來的人居然願意主動請假迴來了,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知道會發生什麽一樣。


    江軒冷汗涔涔地推導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可越往深處想越覺得合理,不然該怎麽解釋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


    事已至此,二哥是如何未卜先知這場車禍的,江軒已經沒心情去探究了,他隻想問問他的好二哥,在明知他要發生意外的情況下,為何卻連提醒都不肯提醒他一聲!


    這樣的做法大快人心,如果自己和二哥位置互換的話,他想他也會這麽做的。


    但是如今躺在醫院裏的人是他江軒,二哥的做法自然讓他異常憤怒。


    此時的江軒將自己完全摘除在外,放到了一個被害人的身份上,他忽略掉自己率先開車撞人的事實,心裏是又怨恨又委屈。


    “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我,”江軒悲痛欲絕地再次低頭看著少了一截的手臂,“我已經是個殘廢了,你贏了。”


    江軒以己度人,認為淩亮必然是因為對他的多年欺壓心生不滿,所以才會明知他大難臨頭還見死不救。


    淩亮一挑眉,江軒這話說的……


    得意他確實有點得意,原主那麽憋屈,他找補點迴來怎麽了?


    很得意談不上。


    江軒活著還是死了對他影響不大,畢竟原主就是不想再頂罪罷了,也沒讓他把江軒怎麽著,江軒現在的下場可是自食惡果。


    至於江軒形容自己的那個詞語,淩亮表示不讚同。


    殘疾和殘廢可是兩個概念。


    很多殘疾人自力更生,樂觀自信地生活著,他們的這種積極向上的精神是很令人佩服的,對他們說“殘廢”兩個字是一種人格上的侮辱。


    健全的人中反倒還有可能出現少數“殘廢”,這類人大多無目標無規劃,意誌力薄弱,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四五十歲了還不能承擔起一個家庭。


    不過,管他的,江軒愛這麽說自己就這麽說吧,淩亮反正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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