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保鏢,現在居然淪落成了別人的專屬司機,還是沒工資的那種。越想越想不通,保鏢直接將車停在服務區的加油站,氣唿唿地說道:“休息一會兒,我去廁所!”可誰知當他從廁所出來後,成因連帶著車一起消失了……人啊,下車後一定要把車鑰匙帶走。成因看了看時間,差不多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能到c市。也不是他不想繼續帶著保鏢大哥,而是他看見保鏢下車的時候立馬就摸出了手機,料想對方一定是想趁此機會通風報信。為了盡可能不讓安敬忠搶先一步,他隻能出此下策。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成因就到了高速出口。進入c市後,他直接導航去了遲暮博愛康複中心,看介紹那裏是早晨八點對外開放,現在是淩晨四點半,他還得再等三個半小時才能進去,而保鏢報告的時候是一個小時四十分鍾前,如果按正常來算,最多三小時四五十分後安敬忠的人應該就能到c市,如果對方開得快,說不定還會提前。不過有一點他並未讓保鏢知道具體的位置,這樣一來對方還得查,等查到康複中心或許還得一段時間,倒是也不排除安敬忠本就知道這個地方,畢竟曹畢釧一直都是他的手下。要不硬闖吧?算了算了,萬一對方報警,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可說不清。成因坐在車裏,腦子裏不斷思考著對策,是一刻也不敢睡,他必須爭分奪秒趕在安敬忠的人到達之前確定賬本是否在這邊。與此同時,被關起來的啾啾出現了發燒症狀。也許是太害怕又或是接受不了惡劣的環境所導致。趙小川拿手沾著水給她降溫,卻根本不起作用。最後他隻能不斷拍打著鐵門,在房間裏不斷說話,要求任勁風帶醫生或者送藥來。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根本就沒有迴應。這一天兩夜,他們隻吃了麵包和水,就連小便都是在一個木桶中,房間裏早已充滿了尿騷味,他們大人或許還能忍耐,可小孩子不同。對麵角落裏的安智傑一開始也沒管,直到發現趙小川嗓子都喊啞了才實在看不下去,摸索著走到門口:“別喊了。”“走開。”趙小川此刻已經處於崩潰邊緣。他想起小時候,爸爸將他和媽媽關在空蕩蕩的屋裏,也是這樣的場景,他燒的迷迷糊糊的,媽媽瘋狂地砸門祈求爸爸送他去醫院。同樣是毫無迴應,最後媽媽徒手打破了玻璃窗,朝外唿喊救命,直到路人發現並報警才救了他們。他的病很快就治好了,但是媽媽可能再也支撐不下去,所以選擇了自殺,而爸爸因為虐待婦女兒童加故意傷害罪被關了進去。這段塵封的記憶忽然湧現,讓他痛苦萬分。安智傑沒有理他,隻是抬頭看了看那扇小窗戶,自言自語道:“馬上就要天亮了。”而後,他推開趙小川借著微光找到了門上對應門鎖的位置。這扇門,隻有外麵有鎖,所以從裏麵是逃不出去的。趙小川還沒搞清安智傑要幹什麽,下一秒就聽到拳頭打在門上發出悶悶地聲音。一拳接著一拳,每一拳都幾乎用了十足的力道。大概十幾拳之後,那個位置完全凹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門鎖掉落的聲音。門開了。黑暗中安智傑的身軀顯得那麽的不真實,趙小川完全想象不到看起來略顯單薄的人竟然能有這麽大的力量。這家夥絕對不是安智傑,可他到底是誰呢?震驚之餘,他還是立刻返迴抱起昏昏欲睡的啾啾,小聲唿喚著:“啾啾別睡,叔叔馬上帶你去看醫生。”“小川叔叔,迴家……想媽媽……爸爸……”啾啾迷迷糊糊地叫著。“好好好,叔叔馬上帶你迴家找爸爸媽媽。”趙小川也顧不得管安智傑,抱著啾啾就往門口跑。由於天還沒亮,外麵一片漆黑。趙小川沒有慌,而是深唿吸了一口,青草與樹木的潮濕味很重,這裏應該是在山上的樹林中。而x市樹木最茂密也最偏僻的地方就是南郊的常青山,在沒有手機沒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他隻能徒步走到山腳下去尋找護林員的辦公室,這樣才能聯係到外界。懷裏的啾啾渾身滾燙無比,而這樹林露氣又重,趙小川知道再等下去也沒有意義,於是把啾啾背在了背上,將衣服脫下來把啾啾的上身固定住拴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後頭也不迴的尋找著下山的路。就像蛇九說的,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這些人已經被淒慘的童年折磨得體無完膚,隻希望以後不會再有孩子遭受這樣的壞事。安智傑並沒走,隻是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看著漸漸遠去的模糊影子。這裏原本應該是有人看守的,不過不知道看守的人去了哪裏偷懶,可能是覺得這房子是個密室吧,隻可惜攔不住他。沒過多久,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樹林中陰冷的感覺漸漸消散。任勁風也在這個時候發現密室中的人跑了,急忙帶著羅闖等人過去追。“媽的,看守的人呢?”任勁風大發雷霆。索性他這邊離常青山不遠,就趙小川帶著一個孩子一個二世祖肯定跑不了多遠。與此同時。“九哥,他們出來了。”小弟急忙向蛇九報告。其實他們根本沒走,而是一直躲在任勁風家附近,就等著對方自動帶路。不過此時比較麻煩的是,付東不在。“走,跟上。”蛇九說道。“但是東哥他……”蛇九心中有氣,這個付東說了會迴來的,結果到了早上都沒迴來:“不等了,走。”◇ 第78章 這一夜,付東也將自己能交代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隻不過出於私心,他沒有過多透露趙小川和蛇九的情況,說得更多的是有關安敬忠以及他身後龐大的人口販賣生意。許之遠聽完之後是又驚喜又憤恨。驚喜的是與他之前設想的差不多涉及到了人口販賣,而他也正在朝這個方向調查,但憤恨的是這麽多失蹤的人大概率已經……許之遠甩了根煙給付東:“有個地方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麽我們在國內怎麽查也查不到那些失蹤人口的信息……”“好像是賣到國外了。”付東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我隻是會幫忙送人到青山醫院。”“青山醫院?”許之遠眉頭緊蹙,那可是個精神病醫院啊。等等,有點不對勁,如果單純的人口販賣不是應該送到碼頭等地方,起碼應該是偷渡把人送走,可送去精神病醫院是什麽鬼。“先這樣吧。”許之遠起身揉了揉眼睛,這一個大夜熬得他精神渙散,但還不能休息,他必須去青山醫院看看。走出警局,天空已經變得灰白,太陽應該就要出來了,那屬於正義的黎明是否就要來臨?許之遠甩了甩頭,招唿著身後的下屬:“付東說的那輛車,開迴來沒?”“開迴來了,那小子,後備箱十幾塊車牌,而且車身顏色也改了很多次,怪不得一直查不著呢,真挺牛。”一個下屬吐槽道。許之遠反而笑了起來:“別給自己找借口,讓你們好好查的時候一個個幹啥去了。”下屬嘿嘿一笑,撓著頭不好意思地小聲嘟囔:“錯了錯了,老大息怒。”許之遠作勢要打人:“還貧,走,先去青山醫院看看。”現在是清晨6點39分,因為是夏季,天色已經徹底白了起來。屬於植物特有的清香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為濃鬱。趙小川背著啾啾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卻仍舊沒有走到山腳下。他稍微有些崩潰,本身他就不算特別強壯的類型,加上被關的這段時間進食很少,現在還光著膀子背個娃娃下山。哈,說出去肯定都會招人笑的。之前由於視野不好,他身上已經被樹枝雜草劃出不少口子,不過因為冷所以沒什麽感覺,可這會兒氣溫升起來一些,他才覺得身上哪哪兒都疼,跟刀子割過似的。好在背上的啾啾似乎好轉了一些,竟然小聲地說道:“小川叔叔,我想噓噓……”“啊……好……”之後,趙小川摸了摸啾啾的額頭,好像沒那麽燙了,這才將衣服穿上改用抱著的姿勢。“啾啾,你害怕嗎?”趙小川一邊走一邊問。啾啾摟著他的脖子,將頭靠在臉上:“一點點吧,因為我知道小川叔叔在,爸爸經常說小川叔叔很厲害。”趙小川忍不住笑出聲:“你爸爸還跟你提起我了?”“嗯,爸爸說你是他最親的人,我還生氣來著。”“哈哈哈哈……”趙小川輕聲笑著。忽然,他停下腳步表情嚴肅地站在原地,耳朵動了動。是枯葉被踩踏的聲音。“小……”啾啾剛要說話就被他捂住嘴:“噓。”他慢慢蹲下身往旁邊的樹後移動,盡可能不發出大的動靜,然後將啾啾放下來挨著自己示意她不要再說話。果然沒兩分鍾,大概一行十來個人從不遠處路過,朝山上去了。等人徹底走後,趙小川才鬆了口氣繼續抱著啾啾往山下走。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剛剛那一行人其實是蛇九和他的手下……蛇九等人一直跟蹤任勁風一行人到了常青山,看著茂密樹林中在耳邊飛來飛去的蚊子,他真的想把任勁風殺了。然而輪不到他動手,密室外麵還坐著個神秘的安智傑。任勁風一路上都在打罵手下,哪怕知道跟這些手下並沒有多大關係。“他媽的,看守的人到底死去哪兒了?這都能讓人跑了?”羅闖默默跟在後麵,將監控視頻調出來給任勁風看:“風爺,其實有沒有看守都一樣,咱們被安智傑那小子騙了,他根本就不是小綿羊。”視頻裏雖然看不清全貌,但還是能明顯看出一個人在徒手擊打防盜門。“這他媽是頭老虎啊……”任勁風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是。”羅闖收起手機,偷偷咽著口水。看守是他安排離開的,因為之前抓安智傑出來時,他就發現對方的手不一般,隻會吃喝玩樂的富二代怎麽可能手上全是老繭,而且不止掌心,連手背的指節處都全是。這一看就是經常徒手打拳留下的。於是,他將安智傑帶到無人處,挑明了疑點。沒想到安智傑也沒裝,直接告訴他第二天早上他就能出來,並且沒人攔得住。對於這一點,羅闖是相信的,本身他還打算自己想辦法救趙小川,這下看來也用不著他了。而之所以讓看守離開,其實隻是想替趙小川和那孩子爭取更多的逃跑時間。現在隻希望趙小川已經帶著孩子逃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