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別墅的女主人還在親自準備晚餐。李海洋觀察了很久,終於看見一輛車駛入了任勁風的別墅,看樣子是主人迴來了。此時,他還在思索要不要繼續蹲守下去,到了後半夜才想辦法潛入,可很快又看見一輛車過去了,緊接著是一輛摩托車,車上還載著一個女人。直覺告訴他今晚那邊一定有事發生。他剛準備下樓,誰料女主人已經穿著性感睡衣端著紅酒到了門口,一副今晚勢必要吃掉他的表情。“李教練……吃飯了……”從院子到屋裏這一段路,付東是牽著小玉一起走的。兩人都沒說話,到了門口後,付東卻先停下了。這麽多年,他第一次生出了幹脆報警算了的想法,以往處理豬仔無論多狠他都沒這樣想過,反正都是做了壞事,好不好也就一條命交代出去,可現在他難受了,這感覺就像是即將親手把一條鮮活的生命送入地獄。小玉卻鬆開了他的手,一臉平靜地跟著門口的手下走了進去。大客廳裏,任勁風,蛇九和趙小川都在。小玉進去後直接被按在地上跪著。任勁風瞥了眼小玉並未說話。付東跟進去後,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也不敢說什麽,隻是默默地站到了蛇九身旁。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仿佛都要凝固了。終於,趙小川在與蛇九交換眼色後笑眯眯地走向任勁風,示意手下端了杯茶過來,然後親手遞過去:“風爺,人已經帶來了,您給個麵子,先把成因帶出來唄。”任勁風對趙小川的態度本就比對其他人都好,此時趙小川主動示好,他麵子上也抹不開,就接過了茶杯,但依舊不想把成因放出來。“先問問吧。”趙小川迴頭看了眼蛇九,見蛇九沒反應便又走了迴去。任勁風示意手下將小玉拽到他麵前,打量了一下,或許是看小玉今日的打扮比較青春,他的態度也變得輕鬆了不少。他放下翹起的二郎腿俯身過去,用手抬起小玉的下巴:“怎麽?是你報的警?”小玉此時倒有些害怕了,緊張地搖搖頭。“哦!那……”任勁風用下巴指了指付東,“那天去廠房的有他嗎?”小玉再次搖搖頭。任勁風抿著唇點點頭,而後放開了小玉:“行,那就這樣吧。”小玉有些茫然地看向付東,這跟付東之前跟她說的可不一樣,還以為必死無疑,可怎麽這麽輕鬆就解決了?付東也有些急了,看任勁風這意思,好像是不打算放成因。“風爺,那成因……”他著急地拽了下趙小川,不斷地給趙小川使眼色。趙小川掙脫開來,沒好氣地瞪了付東一眼,還是用腳踢了踢蛇九。現在不說話,那就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了。蛇九嘴唇動了動,慢慢站起身:“風爺,我還有個手下該放出來了吧。”誰料任勁風根本不當迴事,雙手一攤:“誰?還有誰?”蛇九眉頭瞬間皺起,趙小川也立刻警覺起來。“風爺,您這樣可就有些不講理了。”蛇九的手伸進衣兜,掏出來一個打火機。任勁風冷哼一聲,笑道:“蛇九,你以為隨便找個女人來說兩句就能打發我了?我可是被條子端了十幾個倉庫,這些損失誰來賠!”“你的廠子被端,跟我有什麽關係?”蛇九打燃火機,橘黃的火苗閃爍著,忽明忽暗,“你不能把你的損失強加在我頭上吧?再說了,安老板的好處你也收了,確定要鬧得這麽僵?”蛇九的話也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任勁風立馬收起笑臉,也站了起來:“那你說怎麽辦!是不是你的人鬧的,你比誰都清楚,這人說什麽我也不會放,你就當是賠償我的損失了。”四目相對,劍拔弩張。可就在這時,任勁風的一個手下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風爺,人跑了……”“什麽?”任勁風瞪了眼蛇九,眼神變得更加兇狠,“你敢跟老子玩兒陰的。”此話一出蛇九倒是有些懵逼,什麽情況,他幹什麽了?殊不知,成因已經成功從地下室溜了出來了,而幫他溜出來的正是李海洋。李海洋是三下五除二將富婆女學員做的牛排吃完,然後不顧阻攔迅速離開,隻不過是趁著任勁風和蛇九對峙之時,偷偷找到了成因。可讓人意外的是,成因知道蛇九他們帶人來了並不打算逃跑,畢竟若是任勁風想要再抓他,就算他跑了也無濟於事,說不定還會二次被抓,到時候任勁風不承認抓過他,蛇九也沒辦法計較。他必須要在蛇九的庇護下正兒八經的離開,要讓這件事變成幫派之間的矛盾而不是他個人的麻煩。“你真不走?”李海洋有些詫異。“不走。”成因摘掉脖子上的紗布,“不過麻煩你個事,幫我先把別的人引來。”李海洋沒再勸他,並答應了他的請求。李海洋故意鬧出動靜吸引了其他地方的手下,而後一溜煙又鑽迴了隔壁別墅。沒了阻礙,成因很快找到了蛇九等人,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了過去。“九哥。”他刻意露出脖子上的傷痕。付東迎上去:“沒事吧?”成因搖搖頭,隨後發現了還在地上跪著的小玉。蛇九見人迴來了,便冷靜下來:“迴來就行,風爺,既然你都出了氣了,那人我就帶走了。”付東和成因聞言,便雙雙去扶小玉。“慢著!”任勁風厲聲道,“這女的不能走,她欠我的錢,已經賣身給我了。”他這話一出,蛇九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小玉欠錢是事實。但付東和成因知道不能把人留下,且不說任勁風的變態手段,要是真把人留下,那他們之前幹這事不就白瞎了。可蛇九還沒迴話呢,任勁風竟然徑直走了過去,在眾人來不及反應之時,一把長長的匕首從那雪白的中山裝衣袖中伸出,瞬間插進了小玉左邊脖,而後用力一劃從右邊抽出。一瞬間,鮮血噴湧。成因驚得眨了下眼,那些血濺了他一臉,連眼睛裏都有。任勁風舔了舔匕首上的鮮血,勾起嘴角:“很一般。”他又用刀背拍了拍成因的臉,“還是你的好喝,小家夥,以後小心點。”成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別墅的,他隻覺得眼裏血紅一片。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有人被殺,而作為一名警察他竟然不能有任何行動。他木然地被付東塞進了車後座,呆滯地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是不是他一開始就錯了?要不是為了臥底立功非要去查任勁風的廠房,說不定小玉不會死的……這樣究竟是在救人還是害人?他有些迷茫了。◇ 第50章 一路上蛇九的臉色都不太好,這一趟他完全可以不來的,一個擅自找麻煩的手下而已,死了也就死了。若不是趙小川強行求他,這屈辱他大可不必受下。於是,出了別墅區後付東和成因就被趕下了車。兩人坐在路邊出神,趙小川的摩托停在他們跟前,摘掉火紅的頭盔,居高臨下:“以後別擅作主張,保得了你們一次不代表能保第二次,任勁風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下了車把頭盔扔到付東手裏,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成因脖子上的傷口,立馬就意識到任勁風幹了什麽。“尤其是你,長這麽帥就低調點,遇上那變態算你倒黴。”趙小川擰著成因的臉,“出賣我的事迴頭再跟你算。”趙小川把摩托車留下,然後小跑幾步上了蛇九的車。成因還未徹底迴過神,直到付東將他扶起來,他才突然脫口而出:“東哥,是我們害死小玉的。”付東的手頓了一下,繼續將他拽上車:“沒有的事,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成因不解地看向付東。付東接著說:“小玉這孩子命苦,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她爸賣了……”聞言,成因心情更複雜了。“咱們這類人啊,也不會有好報的。”付東感慨道,“以後就別談什麽感情了,孑然一身最好。”這話讓成因心頭一怔,雖說他是臥底,但目前的狀況似乎確實不適合談情說愛,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吳明意,他會不會直接瘋掉。又過了幾天,吳明意的相思病越來越重。他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又盼到趙小川來了拳擊館。這麽些天過去,也不知道成因怎麽樣,他還想再去看看。當吳明意偷偷拜托趙小川時,趙小川非常詫異,成因出來已經四五天了吧,難道吳明意不知道?“他……沒聯係你?”趙小川試探著問。“他不是被關起來了嗎?”吳明意疑惑地眼神看起來不像是假的。趙小川瞬間明了:“是,是,那怎麽辦你還想去找他?”吳明意堅定地點點頭。趙小川眼神一轉,輕輕捏著吳明意的下巴:“兩天後的晚上九點,你準備準備,提前洗個澡,要香香的哦。”雖然不明白洗澡有什麽用,但吳明意還是記在了心裏。兩天後的晚上,下了班他就直接在拳擊館的浴室洗了澡。等他出來時,趙小川正靠在摩托車上等著。“小川哥。”吳明意快步上前。趙小川勾著他的脖子聞了聞:“嗯不錯,走。”不過這一次他們去的可不是任勁風的別墅,而是他手底下的一家十分隱蔽的會所。表麵上打著按摩的旗號,私下裏幹著不正規的勾當。趙小川帶著吳明意從後門進入,與提前買通的女化妝師對接後直接去了空著的更衣室。“呐,穿上。”趙小川找出一套衣服扔給吳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