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身體稍稍恢復,在修行一事上倒是有些拚命過頭了。


    也非佛修毫無節製,乃是這身體自打開始好轉,那自發吸納的速度就飛快。而這其中,雖然大部分都被佛印給吸走了,可是這畢竟是仙山之中,濃鬱的仙氣澎湃異常,對於謝忱山來說,想要完全吸納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畢竟他吸納的速度,可是以常人的百倍,千倍在鯨吞!


    而那不過是區區一年的時間,甚至連魂魄的裂縫都還未恢復完全,就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哪怕是洛靈劍峰的峰主都極為震撼。


    謝忱山又打了個哈欠。


    魂魄畢竟是魂魄,也會有這般睏倦的時候。


    「不知廉恥!」


    聒噪的聲音再度響起來:「夜夜笙歌也值得拿出來說道?」


    沉默。


    徐沉水道:「夜夜笙歌是何意?和你昨晚休息不好有關?」


    他的話很慢,也很平靜,說出來的時候,讓操持著這大劍的仙人也忍不住動搖了一瞬,差點沒把人都給晃下去。


    盡管以這寬敞的劍體,那距離可算是遙遠了。可是在毫無遮擋的時候,要聽清楚對方的話,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極其簡單的事情。


    謝忱山也忍不住默了片刻。


    魔物在某種方麵還真是單純,可是這樣的問題來問他這個佛修……是不是有些不妙?


    就連一直躲著當鵪鶉的趙客鬆也忍不住搭話了。


    「就是男女之情。」


    他試圖用隱晦的詞語解釋。


    魔物道:「愛情?」


    趙客鬆:「……額,應當不是,就是,就是……」


    他一個身負爐鼎體質的修者,分明對這些東西應該是知道得最清楚不過。可是合.歡派掌門在教導他的時候,雖然確實描述過這些內容,可從未讓他體驗過。


    某種程度上,梅如玉把他保護得很好。


    盡管那是帶著戲謔般的逗弄,卻也是極其細微的嗬護了。


    在合.歡派那樣的環境中,趙客鬆竟然什麽都不曾經歷過。


    「你禦下的魔域中,曾有過魅魔吧。」謝忱山隨口打斷了趙客鬆的支支吾吾,抬手解開淩亂的頭髮,那散落下來的青絲如瀑,蓋住了他稍顯瘦削的肩膀。


    「不錯。」


    「那些魅魔會做的事情,與世間男女有了情愫後會做的事情是一致的。因為通常都是在晚上做,如果次數過多,就會被人罵夜夜笙歌。」


    謝忱山麵無表情地說完這段話,正打算掐訣把頭髮給紮起來。


    幾根冰涼的手指插入他的長髮中,正笨拙地攏著散亂的頭髮,然後說道:「所以剛剛,他們是在罵你?」


    「也不算吧。」


    謝忱山坐在劍體邊上晃動著腳,如他這種把身體置之劍外的行為,其實是不大安全的。


    「他們隻是在嫉妒你。藉由攻擊我,來攻擊你罷了。」


    魔物並不會紮頭髮,更別說是像謝忱山那樣給他紮滿頭的小辮子,那充其量就是勉強扭成了一大捧罷了。


    他麵上鎮定,手指慌亂地扯散重來。


    「但,趙客鬆,為何說那種行為,是男女之情?」


    魔物問道。


    謝忱山瞥了眼趙客鬆,隻見他抱拳傻笑,絲毫不想為剛才自己胡亂說話而出頭。方才那一瞬間被魔尊的純潔給震撼到的他,絲毫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手忙腳亂。


    雖然就這樣,把大師一個佛修給推出去擋刀……好像也不太好。


    趙客鬆的心裏充滿了愧疚。


    大師,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畢竟如果是他來問這個問題,佛修估計隻會一掌把他推下去。


    絕不會有絲毫留情的地步。


    現在對魔物,那已經近乎是縱容了。


    謝忱山幽幽地說道:「因為這種行為稱之為敦倫,本就是形容男女歡好。順便一提,子嗣便是在這種行為後誕生的。」


    哪怕是青天,也閉上了眼。


    在眾目睽睽之下要給人講解這些事情,實在是有些不妙啊。


    「不,不知廉恥!!」


    從前頭傳來的聲音更大了一些。


    隻不過不管是佛修還是魔物,都壓根沒有去搭理。


    「所以這種事情是隻有男人和女人之間才能做的嗎?」


    「大概吧。」


    謝忱山有些頭疼。


    徐沉水啊徐沉水,可別再繼續追問下去了,再怎麽好奇也別忘了他的身份啊,他一個佛修,這種細節又怎可能知道?


    要是真的知道的話,當年早就被師父給逐出師門了。


    ……倒也未必。


    謝忱山想起無妄那德性,突然覺得頭更疼了起來。


    「你是男的?」魔物的聲音突然上揚了起來。


    這可是他極其難得的情緒波動。


    謝忱山一把摁住自己被他搗鼓得更亂的頭髮,無奈說道:「咱們認識也都這麽多年了,你說這話不覺得有些虧心嗎?」


    「我也是男的。」


    魔物恍然大悟地說道:「所以我們不能敦倫?」


    謝忱山:……


    太大聲了。


    大聲到連腳下的這把劍也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謝忱山麵無表情地說道:「誰要和你敦倫,去牧之身旁坐著。這把頭髮再扯就沒了。」


    佛修肅然的時候,便散發著一種冰涼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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