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馬涉站在城頭上,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滅了外城的烈火,但王朗並沒有繼續攻城,而是在潼關外安營紮寨。


    才下了雨,空氣都是濕潤的。


    錦衣衛千戶神色凝重的站在馬涉身旁,白天的戰鬥因為王朗麾下那詭異的怪物被打的措手不及。


    他和馬涉都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可麵對這種敵人,一切計謀都成了空談。


    “晚上他們會襲營嗎?”錦衣千戶望著黑漆漆的夜空,眸子裏滿是擔憂。


    馬涉肯定得點了點頭。


    “如果我是敵方主將,手裏擁有這麽一批怪物,肯定會選擇在晚上襲營!”


    “此戰關乎著北境南部的安危,我等必須以血肉將他們拖在潼關,剛來的軍報,你看看!”馬涉將手中的軍報遞了上去。


    軍報是張開命人快馬送來的。


    他已經知道了王朗正在猛攻潼關,為此他放棄了攜帶輜重,率軍輕裝急行。


    最快明日一早就可以抵達潼關。


    五千精騎,這是他們最快戰鬥力最強的援軍。


    可二人對能否堅守到明早都抱有遲疑的態度。


    惆悵的錦衣千戶突然拔出繡春刀擋在麵前,一根箭矢落在了刀身碰撞出一道刺目的火花。


    “說來就來!”


    “準備戰鬥!”馬涉厲喝一聲,下一刻無數箭矢從對麵的外城飛了過來。


    很多沒有準備好的潼關守軍發出了陣陣慘叫。


    “迎敵!”馬涉手中戰刀落下,砍翻了對麵撲來的黑影,接著一刀將其梟首。


    “我守東麵,你守西麵!”


    錦衣千戶目光投向鄭重的點了個頭。


    “唯有死戰!”


    說罷,錦衣千戶幾個跳躍迴到了甕城西麵。


    馬涉愣愣的看著錦衣千戶消失的方向,嘴角輕鬆重複了一遍。


    “唯有死戰!”


    。。。。。。。


    早晨,布穀鳥飛在樹梢上發出陣陣鳴叫似乎想要喚醒這個世界。


    率領精騎的張開掩飾住眼底的疲憊,他們急行一夜,如今已經到了潼關境內。


    “堅持住,這就來了!”


    張開唿出一口氣,正要再次催促麾下精騎,突然幾道狼狽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潼關的軍裝!”張開眼角猛的一縮,身體的疲憊瞬間消散了大半,一踢馬腹,坐騎朝著那幾道身影跑了過去。


    那幾名潼關潰兵看到張開後立刻狂奔了過來。


    “爾等是潼關哪個部分的,怎會出現在這裏?”張開質問道,如果他們說的話裏有半分虛假,張開將會親手砍下他們的頭顱。


    “啟稟張參將,我等是廖參將部,我們昨天在潼關被打散了,廖將軍已經戰死!”


    張開瞳孔一震,眼前的這夥潰兵居然是廖有何的麾下。


    廖有何他見過,為人剛正,先天六品武者,深授總兵馬涉總兵。


    居然戰死了!


    “怎麽迴事,潼關失守了嗎?”張開急切道。


    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站在最左邊的人站了出來。


    “啟稟張參將,昨夜大雨過後,王朗趁夜襲城,馬涉將軍下令死戰,我們苦戰到半夜,可敵軍就像是殺不完一樣,一批一批的攻上了甕城!”


    說著說著,那軍卒神色愈發驚恐。


    “廖參將率領營中武者擋在了最前麵,可那些怪物不懼刀劍,哪怕被箭矢射中,被長矛刺中依舊可以生龍活虎的戰鬥,廖參將死在了圍攻下。”


    “甕城失守後,馬涉將軍下令退入關內進行巷戰,我等戰至天亮被馬涉將軍派出來傳遞信息!”


    “張參將,您快支援潼關吧!”軍卒跪在張開麵前。


    張開臉色陰晴不定,幾息之間數道變化。


    他沒想到,距馬涉傳迴王朗攻城的消息僅一日之隔,潼關就失守了。


    要知道,潼關之高大堅固,可排在隋朝關隘中前三。


    這樣一座堅城,還有馬涉這種沙場宿將和數萬精銳戰兵,居然一夜之間就被王朗攻下。


    這太匪夷所思了,但心思敏銳的他立刻從軍卒的話裏捕捉到了重點。


    王朗軍令人意想不到的攻城速度似乎來源於那神秘古怪的戰士。


    “你們辛苦了,不過我和五千弟兄還要馳援潼關,你們再辛苦一下,立刻將潼關失守的消息傳迴東都!”


    “吳亮,給他們幾匹快馬!”


    張開喚來副將,對著幾名潼關守軍點了點頭,心思又迴到了潼關失守的這件事上。


    潼關已經失守,相當於北境南部失去了屏障,不過代州陽山有一處軍堡,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如果王朗軍想要從代州攻擊東都就繞不開陽山。


    是去陽山還是去救援馬涉,張開遲疑了一瞬間立刻就選擇了馬涉。


    “以大將軍和各位大人的高瞻遠矚,想必已經在陽山布下了重兵,我去不去都是多餘的,所以老馬你堅持住,我來了!”


    潼關後城,兵戈聲響了一夜,時至天明依然沒有平息。


    “馬將軍,某乃錦衣衛千戶彭亮!”且戰且退的潼關殘軍中,錦衣衛千戶頓住身形抱拳道,爾後亦然轉身衝向了追兵。


    周圍錦衣衛紛紛跟隨。


    “彭亮!”重傷的馬涉迴手一抓卻抓了個空,意識模糊間依稀見到彭亮帶著十幾名錦衣衛迎頭撞上了追兵。


    昨晚的巷戰中,他一人抵擋三名五品不知疲倦痛楚的蠱兵,為關上內城城門爭取到了時間。


    但沒有針對性的防守,內城城門很快就被攻陷了。


    潼關做為一個軍事關隘,城內百姓較少,多少軍中家眷,家眷已經在劉寰走後有序的撤出了。


    這也是潼關守軍死戰不退的原因,因為他們的身後就是他們的家人。


    “監國有令,高品武者盡量活捉!”追兵頭目感受到了彭亮的五品的氣息。


    “想活捉老子?”彭亮嗤笑一聲,繡春刀一翻擲了出去。


    追兵頭目沒能躲過當場一命嗚唿。


    “錦衣衛聽令,以身許國就在今日,給我殺!”彭亮抽出短刃冷哼一聲衝了上去。


    身旁數十名錦衣披堅執銳跟了上去,誰言道錦衣隻會窩內逞兇,國家大義麵前。


    錦衣不輸於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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